王权突然一本正经的语气,让朵朵一头雾水,“王总,发生什么事了?”
“哎……”
这时候,服务员推门进来,要为两位顾客安排按摩师,王权说有事要聊,待会再安排,服务员点点头,识趣的出去了。
房间里,气氛变得严肃起来。
王权说道:“芳芳是不是和你一个组的。”
“是。”
朵朵手里最火的节目哥哥团,是整个公司的顶流,主角是一群白嫩小鲜肉,配角是芳芳来演妹妹。
“你们关系怎么样。”
“挺好的,公司里这么多女孩子,我和她关系最熟了。”
工作之便,芳芳经常主动示好,和朵朵亲近的成了朋友。
“上周你们组是不是分了一笔广告费的奖金。”
朵朵立刻点头,那笔奖金很高,她当然记得,“这和芳芳又有什么关系,她不是前天离职走了吗。”
“你被骗了,钱是芳芳用你的名义冒领的,去财务那里申请节目制作报销费用,她一次报销的太高了,引起财务的怀疑了,你们……你们还把钱给分了。”
“什么?”
王权一脸愁容,“你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你是这个组的领导,这种事不该你亲自来吗。”
“我……我和芳芳关系好,她看我工作太忙太累了,报销这种事,就帮我去做了。”
“事就坏在这了,职场里的规则,你太年轻了。”
“那……那现在财务找到你了?”
“你的节目,由我直接负责,全公司都知道我对你的照顾,财务当然不敢多问,才悄悄找到我的。”
王朵朵意识到事情不对,立刻说道:“我现在把钱退回去。”
“不是这么简单的,芳芳这么做,要被公司追究。”
“她离职了,能找到吗。”
“找到她没问题,可问题是……”王权脸上的愁容更凝重了,他看向朵朵,“丫头,报销是由你亲自签字的,钱你们也一起分了,知道这是什么吗?是你要承担第一责任。”
“我?”
“钱只有你和芳芳拿到了,你们俩平分,不就是同犯吗,还有你的签字,论责任你要被扣上主谋的帽子。”
职场新人王朵朵,当然不知道这些猫腻的严重性,她顿时手足无措,明显被吓到了。
王权立刻添油加醋,“张总回来亲自坐镇,对这种事不可能姑息,公司真要追究下去,你要背一个侵吞财务和欺诈罪名,这是犯罪。”
朵朵吓的一抖,整个人都呆住了,竟然成了犯罪。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沉默,女孩在害怕,男人在叹息。
他苦口婆心道:“孩子啊,我一手栽培你,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疏忽大意呢,你的前程本该一片光明的。”
“张总,难道没什么补救的办法吗。”
“本来可以补救的,可公司不是我说的算,我上头还有张人杰张总,他才是真的老板。”王权突然语气自责,“我有心无力啊。”
“为什么……”
“张总这个人,很有城府,他知道他不在的日子,公司是我全权负责,还一手把你这个新人扶起来,成了公司了第一制作人,我这么做,本来是为了公司的利益,可现在……成了功高盖主,在张总眼里,我在培养自己的派系,以后要在话语权上挤压他。”
说完,他苦笑着,“你还小,不懂这些复杂的事情,总之张总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借机打压我,也一定会追究你。”
话说的很严重,严重得好像无法挽回。
稚嫩的朵朵,脸色愈发惨白,“我……我不懂这些,可我是无辜的,您再给我想想办法好吗。”
“我也不希望你出事啊,我把你当徒弟一样带在身边,还有很多事情想教你,亲眼看着你出事,甚至可能坐牢,我比你还难受。”他说的情真意切,差点流眼泪了。
王朵朵被触动的红了双眼,“我真的会坐牢吗……”
“哎……”
一声叹息,仿佛是默认了最坏的结果。
说到这里,王朵朵已经惊慌得不会说话了,王权则一脸惋惜,痛失爱徒的神色,但他的嘴角却在悄悄上扬。
这一套技巧不要太熟练,现在火候刚好,在对方心里防线崩溃的临界点,他再抛出一个挽救的方法,那对方必然要抓住救命稻草,什么都答应了。
叹息中,王权小声说了一句:“除非我冒险一下……”
“什么?王总你刚刚说什么?”朵朵果然眼睛一亮。
“我是说……如果帮你,我也要以身犯险。”
“……”
“我知道,你也希望我救你,我在职场摸爬滚打快二十年了,你这种事我不是没见过,我甚至经历过。”
“您也……被陷害过?”
“不是陷害,是当年我也好心帮过一个女孩。”王权眼神痛苦,“她和你一样,我把她当做徒弟看待的,可惜……”
“怎么了。”
“她一时贪心,做了错事,半夜哭着来求我帮忙,我当时不忍心爱徒就这么出事了,冒险去帮她处理那件事,结果公司调查的时候,她为了保全自己,把我出卖了,我背上了潜规则和借机捞钱的骂名。”
“为什么?”朵朵不理解。
“很难理解吗?人终究是利己的,我对她多好,也敌不过关键时刻的私心,我好心帮她,却被她拉下水了,我们俩成了同犯,我职位更高,自然成了主谋,这样她就不用承担全部责任了,也就避开了最坏的结果,罚款开除就可以了,我要背上最大的黑锅,幸好后来真相大白,我免去了处罚,可我也明白了,人心的信任太脆弱。”
同样也是讲了一个故事做比喻,在暗示对方,冒险帮你可以,但如何保证两人之间的信任?
朵朵神色疑惑的看向王权:“你不信任我吗。”
“就是因为我上一个徒弟,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才没再做提拔新人的事,过了这么多年,我终于下决心好好栽培一个,没想到你也出了这样的事,你让我怎么相信,我帮你把这事盖住,我就趟了浑水,和你就成了同谋,谁知道哪一天事情败露了,你为了撇清责任,反咬我一口,到时候我有理说不清啊。”
话已经说的不要太明白。
意思就是,你得拿出一个让我信得过的条件。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才算信得过我。”
“我也不知道……”王权故意把问题丢给她,如果她主动想到那一步,自然是最好,如果没想到,他再继续暗示。
很显然,王朵朵没想那个方向,她稚嫩的说道:“我什么都不懂……还是您说吧。”
王权叹了口气,“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栽培你吗?你的确很优秀,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这么多年了,我始终没有结婚,就是忘不了她。”
“你的初恋?”
“嗯,说来惭愧,我提拔你,是有点私心了,但私心绝对没那么多,你的优秀更重要,但这一次……看着你要出事,让我私心很重,我实在不忍心,你那么像她,性格,长相,连工作时候的认真严肃,都一模一样,我多希望就这样看着你继续成长,就像回到了我二十岁,每天看着她工作的样子,我还希望继续做这个梦。”
“王总……”
“朵朵,我可以包庇你,办法只有一个,我做你的同谋,真正的同谋,到时候败露了,我们就一起倒霉,谁也没法咬谁,但我不是要那份钱。”
话说到这,朵朵猛的瞪大眼睛,不要钱还能要什么,她当然听懂了。
同流合污的方式,不一定是钱的关系,还可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