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东西?”郑广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爸,我们家都家徒四壁了,连个黑白电视机都没舍得买,还能有什么好东西?”
不过,他虽然这么说,但还是乖乖的去拆藤椅。
郑老爷子笑眯眯的没说话。
林君看向藤椅那边,眼眸微微闪烁。
过了一会儿,只见郑广将藤椅拆开了,里头藏着一个用红布给包着的东西,忍不住笑道:“爸,您这宝贝怎么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呢!而且,拿在手里,分量也太轻了吧?”
“呵呵呵,你这是不识货呀,宝贝可不是越重越好的。”老爷子笑眯眯的说道:“林先生是有学问的人,你给他看看吧。”
“林先生,您请看。”郑广立即将东西递给他。
林君拿了过来,打开红色的布料,展开来,里边放着两块竹片,看起来十分的典雅美观,上边刻着三个字濮仲谦。
郑广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凑过来一看,哭笑不得的说道:“真是对不起呀林先生,我爸才刚刚醒过来,脑袋可能还有些不大清楚,居然把两个竹片当做了不得了的宝贝,真的是,让您笑话了吧?”
“没有。”林君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说道:“郑大叔,你恐怕误会老爷子?”
“啊?”郑广一愣,“怎么,林先生您的意思是说,这两个竹片,还能是宝贝咯?”
“当然了,而且还是十分难得的好宝贝呀。”林君笑着点了点头。
“这,这……不可能的吧?”郑广一脸的不能相信,“莫非这竹片成精了!还是说成仙了?”
“哈哈哈,郑大叔你可真的是幽默呀。”林君大笑起来。
躺在床上的老爷子笑着说道:“他这可不是幽默,而是没学问,胡说八道呢!”
“那爸你说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宝贝!”郑广被笑得都快不好意思了。
“这个嘛,我也不大清楚,但这东西是你爷爷留下来的,说是极好的东西,要我们一直流传下去。”
老爷子开口说道:“林先生大恩大德,说什么都值得一块竹片的。”
“嚯,说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爸您不还一样不知道吗?”郑广无语的说道。
“我不知道,但林先生肯定知道呀,你这兔崽子,听林先生怎么说的。”老爷子立即瞪眼。
见他情绪有些激动,郑广立即不敢再随便说话了,连忙闭上了嘴巴。
林君笑了笑,拿起那两块竹片,说道:“竹子整体漆黑,上边有泪痕,是很典型的湘妃竹。湘妃竹是一种具备相当高的观赏性的竹子,古往今来,不少文人雅士都极为推崇此物,所以在用湘妃竹制作的竹制品,也是一种十分高端的产品。”
“这两片就更为稀罕了。”
“这,这怎么稀罕了?”郑广忍不住问道,在他看来,就两个巴掌大竹片,砍一颗竹子下来,要多少有多少。
“只因为这三个字:濮仲谦!”林君笑道:“在张岱的《陶庵梦忆》中,曾经有记载过。濮仲谦此人技艺超凡,最为擅长治竹片,小帚,小刷之类的东西,备受当时茶道中人的喜好。所以他的名气也十分的大。”
“只要是他制作的东西,价值往往是别人的好几倍,然而这些还是没有签名落款的。而要是想要落款,除非他本人乐意,不然权势压迫,或者用金钱诱惑,都没有可能。所以,他落款的东西,在当时十分稀少,如今也就更少有了。”
“那这个是?”
“这两个竹片,是品茶的时候,放在茶盘上做观赏物的,十分雅观,而且落了他的名字。”林君笑着说道:“单独一片的话,价值都在一百万左右。”
“当然了,现在想要买的话,也无处可买了。就算是开二百万,估计也没人会卖。所以说,老爷子这份谢礼,的确相当的宝贵。”
“一百万!?”郑广倒吸一口凉气,脸上满是惊骇。“我的乖乖呀,林先生您这话真的吧?”
“我有骗过你吗?”林君笑道。
“这真的是真的。”郑广欣喜到险些要昏厥过去,说道:“长着大,还没有见过一百万是多少钱呢!哈哈哈,这,这么个小东西,就价值一百万,而且还没人卖,真是不可思议呀!”
“一百万是极为保守的估价。”林君笑着将其中一片竹片递给他,说道:“真要是遇到一些茶道中人,我说了,二百万也未必不行。”
“真是,真是太疯狂了。”郑广双手捧着那片竹片,整个人都有些傻了。
等到老婆回来,他开口就说:“老婆,我们发了,这东西二百万呀!”
“你疯了吧?”
他老婆吓了一大跳,急忙说道:“林先生,我丈夫是不是得癔症了?”
“哈哈哈,没有。你听他解释吧。”林君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继续低头把玩着手中的那块竹片。
明代时期,张岱曾经将“陆子冈,鲍天成”苏城鬼工,归类为一块,称之为“吴中绝技”,百余年来上下无敌手。
如今看来,张岱之眼光何其的狠辣。陆子冈的玉作,鲍天成的犀牛角作品,经历了明代,清代,民国,到如今,也是世所罕见,珍贵无比的珍宝。
而濮仲谦对竹片的技艺,以观看过陆子冈平安玉的林君来看,一点也不逊色吴中绝技那一堆苏城鬼工,只可惜濮仲谦的作品,签名落款流传于世的太少,也就渐渐的没有了名气。
只有小众一批人还依旧念念不忘。
和陆子冈之玉比起来,市场价值差太多了。
把玩了一会儿手中的竹片,林君收了起来。
因为要吃饭了。
饭桌上,郑广夫妇对他那叫一个热情如火,直到吃撑了,林君这才说道:“真的吃饱了。郑大叔,我店里还有点儿事情,先去看看了。”
“啊,好好好,不能耽误林先生您的大事,我们送送您。”夫妇两立即笑着站起身来。
他们送林君到楼下,还要继续送,林君说道;“好了,回去的路我知道怎么走,就到这里吧。”
“这怎么可以,您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们要送您到店铺去。”夫妇两笑道。
就在这个时候,拐角处冒出来一群人,其中有一个比较眼熟,正是郑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