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不能太唐奕,宋楷现在是深有体会了。刚刚还象模象样地让他讲原则,结果这脸色变的倒是真快。
你的原则呢?还不如一块金子值钱!
“金子?”唐奕都懒得和他争辩。
“你特么第一天认识我啊?节操这种东西,我有吗?”
盯着宋楷立碑,活脱一个地主老财唐扒皮。
眼瞅着碑立起来了,唐奕又靠到曹国舅身边。
“看来,送完他们,咱俩得去京都转一圈了。”
曹佾和唐奕是一个揍性,这个时候比唐奕还无耻。
“自己跑去多掉价啊!左右东瀛使节年年都到开封朝拜,让陛下出面,就算要不来,也能租来。”
说着,还递给唐奕一个隐晦的眼神。意思是,这事儿又不是没干过,莱州和辽河口就是范例,大不了,贸易上与东瀛一点儿好处。
“也行!”唐奕点着头,煞有其事。他清楚,现在的东瀛应该还处在“平安时代”,看名字就知道了,还远没有形成那种近乎病态的侵略性。
简单来说,这个时代学的是中原唐制,可惜学的不是大唐的武力,而是大唐的奢靡。以至于到现在,大宋本来就够温柔,够软弱了,特么东瀛比大宋还软。
让赵祯去管他们要一块流放之地,还真没准儿能要来。
没想到的是,唐奕和曹佾预谋的本来已经很轻松了,可是还是把事情弄复杂了。
在岛上停靠的第二天,有岛民摸了过来,一个个面露惊容,却不敢上前,远远的在船队所在的海岸徘徊。他们哪见过这么庞大的舰队,不明真想之下,还以为这是要攻打本岛呢。
中午的时候,有两个倭人胆大靠的太近,王则海领着船上的武卒直接把人抓了回来。
唐奕和祁雪峰等人都不在,都散出去找金子去了。王则海不敢做主,只得关着。
直到入夜唐奕才回来,王则海终于长出一口浊气,哭丧个脸,“唐哥儿,你可算回来了!”
唐奕看他那个样子,心说,这是怎么了?
“有话好说,怎么了?”
“抓了两个倭人,结果,抓回来就后悔了!”
本来嘛,大宋天朝上邦,到哪儿都得讲求个面子,就算是俘虏那也是要优待的。行饭前抓回来了,正赶上饭点儿,大宋的舰队还差你两个人的饭食不成,于是,王则海很大度地也给这两人弄了点吃的。
结果,这两人太能吃了,简直就是饿死鬼附身一般,中午整整干掉了八个人的饭量。
到了晚饭点儿,都没等王则海说话,这两个倭人直接不管气地伸手要了。
“正吃着呢!”王则海一脸的无语。“唐哥快去看看吧,一会儿就撑死了。”
唐奕横了王则海一眼,“你就多余抓人!又听不懂倭话,抓回来干嘛?”
“还真不是。”王则海瞪着眼睛。“咱不会倭话,可是那两人里有一个会咱们的话。”
“嗯?”
唐奕一怔,转而又释然,佐渡是东瀛流放之地,什么人会被流放呢?
官!贵!
也就是说,别看这岛上没多少人,但是个个都应该是有点来头的。会说宋话,也就不足为奇了。
“走,瞅瞅去!”
众人也是来了兴致,跟着唐奕一起去看看那个会说宋话的倭人。
到了跟前,嚯
可算知道王则海为什么大惊小怪了,这就是两头猪啊,两头瘦得皮包骨的饿猪。
只见两个破衣烂衫的“乞丐”被武卒看守,正在上演一出吃饭大戏。
之所以说是大戏,那是因为,就没见过这么吃饭的。
人家吃饭,那是一口饭食、一口菜。就算吃像难看,也就是个狼吞虎咽之态。
可是这两位,根本不管什么饭不饭、菜不菜的,逮着就得见底。
唐奕眼瞅着一人抱起一整盘腌菜就往嘴里塞,也不说换个样儿,直到吃光了事,连盐汁都没放过,舔的是干干净净。
特么也不嫌齁得慌?
“停停停!”唐奕实在看不下去了。再看下去,今晚他就吃不下饭了。
“这得穷成啥样?看把人饿的。”
强行命人把两个倭人手里的饭食抢下来。
“会说汉话的出来!”
那两人本是一脸死了孩子一般的痛苦,望着眼前的吃食却不能吃。
宋饭真香啊!
这时唐奕问话,其中一个略显年长的倭人立马看了过去,见唐奕一身华服,肯定地位不低,也只得强忍扑向饭食的冲动,站起身形,扑打一身“布条儿”,很像那么回事儿的高揖过顶,重重落下。
礼罢挺身,一指周边众人,字正腔圆的洛阳官话,对唐奕言道:“汝其首乎?”
“”
大伙儿都看傻了,这矮子比宋人都宋人啊!
唐奕更是无语,下意识答道:“对对首乎。”
那倭人闻声,再行一礼,却是露了怯。
“吾为东瀛左府持刀舍人,敬宫雄二,见过天朝上使。”
唐奕登时眼神一眯,你拜天地呢?一礼一礼又一礼的?
“一个屁三谎的东西,拉出去,给我砍了!”
那人一怔,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武卒已经上来拖人,吓得他面无人色。旁边另一年轻倭人更是大急,叽里呱啦叫嚷了一堆,没一句能听懂的。
这时唐奕倒不着急了,换了个台阶直接坐下,慢看武卒提刀作态,一副真的要砍的样子。直到那个敬宫雄二反应过来,高呼冤枉,大力挣扎,方叫人把这两人都拉了回来。
刀口前面走了一回,二人都吓的面无人色,此时瘫软在地。
敬宫雄二缓了半天,见上首那个宋人一副老神哉哉的模样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实在沉不住气,哀然辩解。
“上使,慢礼疏仪,至天宋皇威于何处?”
唐奕笑了,好整以暇的单掌支着下巴,“编,接着编。”
“我”
“没关系,我来帮你编。”唐奕继续戏谑玩笑。“你,使过宋?”
“然也。”倭人立答,颇为傲然,好像出使过大宋就是天大的荣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