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信!
箱子的主人可不是泛泛之辈,而是无羡公子,富可敌国!
她手中握着的那些清露、瓷器、琉璃的工坊,少说也有十几处,售货的渠道更是遍及陕甘宁,还有她义父送她的好几处矿产。
那些地契呢?
一定是被她藏起来了!
那人不死心,将箱子里的木块,一块块巴拉出来。
第二层是木块!
第三层是木块!
第四层是木块!
……
一直探到了木箱的最后一层,手掌都触碰到了底部的木板了,依旧是木块!
怎么可能?
来人瞪大了双眼,简直难以置信。
谁没事往箱子里塞满了没用的木块?
又不是昂贵的沉香!
他无力地瘫坐在木箱前,手中的火折子忽明忽灭,将他的半张脸打上了阴影,让他的脸色显得越发暗沉。
眼角蓦然瞥见脚边的几块木块,光滑的表明上分布着十几条刻痕,或是交错,或是接壤,或是分离。
是字纹!
木块上是刻着字的!
难道说……
木块本身就藏着秘密!
他顿时兴奋起来,抓起离他最近的一块木块,指腹轻抚过上面的刻纹,线条略显生硬,就像是出自习字不久的蒙童手笔。
上面的内容更是简单,只有两个字:
四黄!
天地玄黄,黄排第四。
指的是否是顺序?
他又抓起了另一块木块翻看,这回刻的内容是一个纯粹的数字“十二”。
看来他猜得没错,木牌上刻的很有可能就是某个顺序。
他曾在奚淼浏览密信时,经过他的身边,偷偷瞄过一眼。
上面写的字他全都认识,可是连在一起,简直就是莫名其妙,感觉就像是被人打乱了顺序。
说不定木牌上刻着的,就是阅读密函内容的关键所在。
他激动地将脚边的木牌,全部翻到了刻字的那一面。随着越来越多的木块内容映入眼帘,反而让他越发疑惑起来。
包子、果果、大柱、斧头、二月、长三、尖七、幺六、小小……
上面刻着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
有食物,有器物,有月份,另一些看着像是牌九的牌面,完全没有规律可循。
他有些后悔,刚才翻找木箱的时候,不该将里面的木牌弄乱了。这些木牌的摆放顺序,或许是特定的,彼此之间有着一定的关联,对解开谜底非常重要。
如今只能寄望于之后的木牌,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寻出一些线索了。
木牌上的文字越看越叫他迷茫,直到他看到了“二黄”二字。
心头一凌,目光在一块块木牌上迅速扫过,不久就凑齐了四张木牌,刻的分别是:
大黄、二黄、三黄、四黄。
显然是完整的一套!
看来“四黄”指的并非“天地玄黄”中的“黄”,所代表的又是什么意思呢?
不远处,黑子还在欢快地吞咽着肉干,吧唧声吵得他无法思考,真是烦死人了。
对了!
脑中一道灵光闪过。
黑子……
大黄……
都是与颜色相关的,狗蛋起名字的时候,就喜欢用那些狗的毛色!
难道说……
他脚边的根本就不是木牌!
而是灵牌!
而且还是死狗的灵牌!
暗骂一句“晦气”,将落在脚边的灵牌踢了出去。
“如此大费周章,只找到了一箱灵牌,让桂儿失望了吧!”
一队人将马车团团包围,帷幕被钢刀挑开,火光射入车厢,正是桂儿!
她扯了扯嘴角,找了个拙劣的借口,“奴婢有件物件忘收拾了,是来放东西的。”
“什么东西如此重要,就不能等到明日再放吗?”尾音被无羡刻意上扬,显得意味深长。
桂儿讪笑,“奴婢怕明日忙中出错。”
奚淼觉得好笑,“放东西还需要用到开锁的技艺?桂儿姑娘真是让人无法小觑。”
桂儿的脸上,瞬间爬上了一抹红,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怒的,“你们根本就不信任我,对我设下了圈套!”
“桂儿,你快向主子认个错。”
“梨儿?”她的目光移向了出声的女子,她就站在无羡的身后,“就连你也出卖我?”
这话透着一股恨意,既是恨对方的无情,更是恨自己的天真。
“我没有!”桂儿用力地摇头。
今夜轮到她去无羡的屋内值夜,一切都如往常一般,直到后半夜无羡突然醒来,起身穿戴整齐,也不说出了什么事,只让她跟着。直到到了马厩,她才知道桂儿做出了背主的行径。
别忘了,她俩的卖身契还在无羡的手中呢!对于叛主的奴婢,主子拥有责罚,甚至发卖的资格。
她想不通,那般通透的一个人,怎么能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来?
桂儿不愿认错,正好,奚淼也不愿宽恕于她,眼角的余光瞥向墨竹,“莳花馆是怎么对付叛主的奴婢的?”
“拔了舌头,发卖到最低等的窑子去。”墨竹没有半分吓唬她的意思,他曾亲眼见公子处理过一个叛徒。
那人是莳花馆的老人了,仗着自己的资格老就不服管束,被公子训诫了一番后,居然联合对手给莳花馆下绊子。
敢于叛主,就得付出惨痛的代价。
梨儿于心不忍,想要求情,被无羡先一步堵住了嘴,“在签下了卖身契之前,我已经给过她后悔的机会了。如今,我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若是换作是你,你敢在身边留下一个叛主之人?”
梨儿的嘴唇动了一下,终究是没脸再将求情的话说出口,眼睁睁地看着桂儿被人捆住,押去了柴房。
狗蛋的目光落在了刻着四黄的那排灵牌上,“主子,咱们此去南赣,多半是回不来了……”
“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回不来了?”那不就是死翘翘了吗?柴胡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难道不是吗?老将军带着几百号人,都遇到了不测,我们才多少人啊?”
才刚抓住了一个叛主的,想不到又来了一个。桂儿看着就不是个安分的,让她洗个衣服都要摆脸色,叫都叫不动,手指养得白白嫩嫩的,比主子还像个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