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谁在造反

最后一句话,加的可谓诛心。

如此一来,皇后等人即便想要中途开溜,都没这个脸溜了。

不然,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殿内的侍从都是近身伺候朱寿的,自然熟悉他的脾性,从他脸上的细微表情就能判断,他这是要动真格了。

他们的底气随之硬了起来,一个个将收敛的气势都释放了出来,不必再委曲求全,忍受皇后等人的鸟气了。

尚寝女官见内侍来势汹汹,跪着向前三步,挡在了皇后的身前,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领头的内侍,尖声喊道,“你们这群狗奴才,竟然敢对皇后动手,这是想造反吗?”

朱寿音色沉沉,挟裹着一股凉气儿,“何时听朕旨意行事,成了造反了?”

这是要将他这个做皇帝的,置于何地?

说这话的人,才是真的要造反呢!

真要论起来,罪名可不轻哟!

皇后反手将尚寝女官护在身后,辩解道,“杏儿性急,一时口不择言,圣上何必与她计较。”

“既然是口不择言,就该好好管住嘴才是。”

都不必朱寿使眼色,张永便已心领神会,来到尚寝女官的面前。

嘴角挂着的笑意,依旧和煦如春风拂柳,手上的力道却是一点都不含糊,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清脆响亮。

尚寝女官只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耳朵嗡嗡嗡的响。一时之间天旋地转,脚像踩在了棉花上,踉踉跄跄,刚刚站稳了身子,下一巴掌又落在了她另一侧的脸上。

皇后在后宫形影相吊,早将娇憨而不失贴心的尚寝女官,当作了妹妹一般看待,怎能受得了她被人如此欺凌,对着张永厉声道,“够了!杏儿是本宫的人,即便要处置,也该由本宫发落!”

张永置若罔闻,手上的动作丝毫未作停留,又一记巴掌接着落下。

“啪”的一声脆响,打的不止是尚寝女官的脸,更是皇后的脸。

皇后怒了,拔高了声调,大声喝道,“狗奴才,你想抗旨不成?”

“抗旨?”朱寿呵呵一笑,“人,是朕示意张永打的。”

皇后下的是懿旨,他这个做皇帝的,下的难道就不是圣旨了?

真要论起来,也该是皇后抗旨在先才是。

皇后的语气顿时弱了下来,“臣妾不敢”

“朕看你是敢得很!”朱寿也是动了真怒,一字字咬得极重,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他虽然给不了她对于妻子的疼爱,但是身为皇后该有的一切,可是一样都没亏待于她,单单是每月吃穿用度的花费,就比他这个皇帝的还要多。

她倒好,拿着他给的权势与地位,带着人闯入了他的寝殿,反过来胁迫于他。

谁给她的胆子?!

养条狗都能衷心为他看家护院,不至于这般反咬他一口!

他指着尚寝女官,眼神凌厉,毫不掩饰他心中的怒意,“这人既然是你的人,如此口不择言,便是你御下不严之过,罚你抄写女戒百遍,年节之前不得踏出坤宁宫半步,好好静思己过!”

“臣妾认罚,但是,”皇后的眸底深处,闪过一丝决然与倔强,“为江山,为社稷,更是为了皇上,李氏不得不除!”

朱寿扫了其余二妃一美一眼,语气透着几分威胁的意味,“你们也是如此想法?”

“是”她们不敢对上朱寿冷冽的目光,将脑袋埋了下去,紧紧地贴着地面。

她们是随皇后前来的,早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此刻若是退出,两面都得不了好,不如跟着皇后一条道走到底。

如果能将李氏除去,最好不过。

即便失败,也能博个深明大义的美名,怎么都吃不了亏。

“既然决意请命,就去外面跪着吧!”朱寿懒得与她们做无谓的争辩,挥了挥手,让人一左一右架住了她们,强行将她们拖到了门外,搁在了一块视野开阔的空地上。

一群娇滴滴的女子,上无片瓦遮身,下无地龙取暖,跪在冷如冰霜的地砖上,刺骨的寒意透过衣物,直沁入骨。

腊月的京师滴水成冰,凌冽的寒风迎面刮来,如同刀子一般割在脸上。

没过多久,好不容易维持住的娇嫩肌肤,就变得干巴巴的,像是糊了一层干透了的浆糊,绷得特别的紧。

而朱寿,则搂着无羡,倚靠在栏杆上,一边悠闲地剥着胡桃,一边惬意地欣赏她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窘样。

“你打算让她们跪多久?”无羡问道。

“这个不该问我,”又不是他要罚她们跪的,是她们自己请命的,他可不背这个锅,“你得问她们自个儿。”

无羡倒是没想到,那些平日里看着一阵风都能吹倒的娇弱女子,居然能在数九的寒风中坚持了将近两个时辰,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了。

她的目光扫向了最右侧的王满堂,不禁咋舌道,“这身跪的功夫不错啊!该不会是特意练过的吧?”

她记得,王满堂与她一起接受女官培训的时候,跪了没多久可就喊累了啊!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朱寿嗤笑出声,“这个你也信,她们来请命,事先怎会不做好准备?之前在殿内跪下的时候,那声音听着又轻又闷,可见膝盖上绑了垫子,自然跪得久了。”

无羡双眼一亮,“这个好,改明个我也去弄一副来。”

朱寿将剥好的核桃仁,挑了一个最完整的,喂到了她的唇边,“你要这个做什么,我还能让你跪着不成?”

无寿自然知道,朱寿是不会让她下跪的,“保不齐又像上回那般,被人带出豹房了,我得有备无患啊!”

“我给你刻个免跪金牌,这样,你见到任何人都不用跪了。”

无羡只听说过“免死”金牌,那个“免跪”金牌,一听就知道是朱寿突发奇想的,忙不迭阻止道,“你可别。”

她什么都没做呢,就让人扣了一顶“媚上惑主”的帽子,哭着喊着要除了她。

她若是再得了一块什劳子“免死”金牌,还不知道要被怎么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