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羡很无语。
朱寿那家伙究竟是素了多久啊?自打开了荤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看着她的目光,就像是盯着一块行走的五花肉,随时随地都想啃上两口。
根本不分场合,不分地点。
这会儿,她瞅着他在看奏疏,好心给他端了一碗黑芝麻糊。
因为添加了胡桃粉,口感香浓。
冲兑之后,用细密的纱布,经过三次过滤,细腻顺滑。
最后,借用咖啡拉花的技巧,用白色的杏仁牛乳,在上面绘制了一朵最为经典的花瓣图案。
朱寿看了双眼一亮,“这是什么?”
“杏仁胡桃芝麻糊。”
朱寿笑着颔首,“小无羡真是心疼我,胡桃和芝麻用来养肾,最是不错。”
这是一言不合就开车的节奏吗?
她之前怎么就没发现,他如此精通药理呢?
还养肾呢!
她正捉摸着,什么食物适合修身养心,忽觉脚下一空,人被抱到了书案上。
朱寿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将她禁锢在怀中,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现在还是大白天,好不?
而且还是在办公的地点!
四周还有人看着呢!
无羡觉得,她这辈子加上辈子的脸,全在这几日丢尽了。
幸好马哲识趣,带着屋里的内侍,低头退到了门外候着,不然,她真是没脸见人了。
唇瓣被朱寿覆上,舌齿之间的纠缠难舍难分,让人贪婪、沉沦、痴醉
蓦地,门外传来一声高呼,“皇后求见!”
刻意拖长的尾音,如同警报一般。
无羡忙不迭将朱寿推开,想要整理下凌乱的鬓角,手刚抬起来,就落在了朱寿的手中。
“别捣乱!”无羡一把拍开他的爪子,又被他反手抓了回去。
“在意她做什么?”轻描淡写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人在外面呢!那可是皇后!”
朱寿浑不在意,“皇后又如何?”
前不久还与太后合谋,妄想对他做出如此龌龊之事,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
“她想等,就让她在外面等着呗!”他才不想见到她呢!
可惜,世事往往事与愿违。
皇后并没有老老实实地候在屋外听宣,而是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作为她的第一心腹,尚寝女官冲在前方开路。小小的个子爆发出惊人的气势,一把推向了挡在她面前的内侍。
被选入寝殿伺候的,都是精通武艺的,自然不会如此轻易让个小丫头撂倒,身子微微一侧,就轻松地避开了。
可是对方毕竟是皇后的人,打狗也得看主子,不是?
他不敢下狠手,对方可是无所顾忌,连打带踹,向他身上死命招呼。
内侍被惹怒了,给她留了三分脸面,还开起染房来了。
去她娘的!
她是伺候皇后的,他还是伺候皇上的呢!
皇后只是个不受宠的摆设,皇上可是大明的九五至尊!
真论起来,也是他的地位更高些!
人想通了,手上的力度也加大了几分。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小丫头身手不怎么样,心眼却是不少。
知道敌不过他,索性避其锋芒,往侧面一闪,露出了身后的王美人,让她做出头鸟。
上一回选秀,只有这么一位,从几百名秀女中杀出重围,一度获得皇上的独宠。
这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而且,她的位分摆在那儿。
看着她直直往自己的身上撞来,内侍不敢与她有肢体上的接触,只能一退再退,一身的功夫无处施展,显得束手束脚的,就这么被她轻易突破了防线,冲到了朱寿的面前。
如今后宫里人人都在传,圣上又封了一个美人,让她夜夜宿在他的寝殿,宠爱非常。
王满堂也曾获得过这样的殊荣,可是只有她心里明白,那只是表面上的风光。
谁都不知道,圣上只是招她来唱曲的,至于别的,什么都没做过。
那个新封的美人,是不是也同她一样。
她很好奇,就如猫爪挠心一般,派了吴二丫,花了不少银子,去打听那个人,可却连她的高矮胖瘦都没打听到。
因而,在皇后着人来翊坤宫,唤德妃去豹房请命时,她便厚着脸皮跟过来了。
哪成想,但她看到了那名美人的时候,完全愣住了。
怎么会是她?
为何会是她!
不!她早该想到的
当初她在参加选秀时,她一眼就注意到了她,即便穿着一身素衣,依旧如鹤立鸡群一般。
她试着接近她,与她交好,并且顺利成了她的室友。
在之后的接触中,她了解道,这位姓李的姑娘竟然会识断字,而且与宫中的太监关系密切。
于是,她将这位李姑娘列为头号劲敌,即便她言明,她无意选秀。
有什么好的条件,岂会不想入宫?
她才不相信呢!
就像是经常来她家铺子光顾的何姨娘,嘴上对着她家老爷说得好听,“奴家什么都不要,只要老爷的疼惜。”其实,眼睛直勾勾盯着最贵的锦缎不放。
哼!就是个又当又立的贱货,这种人她见得多了去了。
同她耍小心思,她也不傻。
于是,她极力挑拨李姑娘与另外两个室友的关系,想要孤立她、排挤她。
甚至,故意将她的被褥弄湿,在她的床板上插入绣花针,想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可是对于这些挑衅,这个李姑娘都浑不在意,宛若她是个跳梁小丑般可笑。
即便在那一夜的大搜查中,她被查出了男子的刀佩,依旧处变不惊,冷静得吓人。
在一个必死之局中,她竟然为自己寻到了一线生机,用碳粉显现了看不见的指印,将陷害她的刘三姐给扳倒了。
这般的心智与谋略,作为对手,真真是太可怕了。
到了最后阅选之时,李姑娘被圣上单独留了下来,就在她已经放弃希望的时候,册封的圣旨下来了,她在一众秀女中脱颖而出,成了唯一一个入了圣上眼的,并且得了美人的位分,而李姑娘则悄然离宫而去。
这个胜利来得如此侥幸,宛若是偷来的一般,让她喜出望外,欣喜若狂。
同时,也让她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