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张允龄提出了异议,“所有的人一起走,还走得那么急,难免引人猜度。不如冯兄先行一步,我等在京中停留些许日子,迷惑对方,以争取更多的时间。”
“张兄思虑周密,京中就拜托你了,小弟先行一步!”冯茂向张允龄拱了拱手,立刻招来了马夫,将普通驮马换成了耐力持久的鞑靼战马,自安定门飞奔出城,打算尽快赶回山西。
其余的人则随张允龄回了南市,进入一家铺子,“这是家兄在京师的落脚点,因是临街的铺子,吵闹了些,还请诸位将就则个。”
王现推开了二楼的窗户,探头望向了楼下的街道,牵着骆驼、骡子的商队川流不息,吆喝之声不绝于耳,“张兄,你这儿好热闹啊!买下这间铺子,怕是不便宜吧?”
“京师寸土寸金,地段好的铺子难求。每次有人出售,必然遭到哄抢。我哥也是守了小半年,才寻到这么一间带院子的铺面。”至于价格倒在其次。
“做戏做全套,咱们要不要进一批货,顺便带回山西啊?”沈廷珍提议道。
冀诚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随即望向了张允龄,“令兄在京师做了那么久的生意,必然比他们熟悉京师的市场,可有什么推荐的?”
“京师的锦缎向来很吃香,即便运到马市上也是紧俏货。如果有余力的话,琉璃居出品的房用具和男女饰品,也可购置些。”
毕竟是奚淼亲手设计的,式样精美不说,独此一家,别无分店,运回山西销路,不怕遇到竞争对手。
而且,通过无羡的关系,还可以拿到较低的折扣,利润丰厚。
沈廷珍笑着搓手,“我听说,琉璃居即将推出一批佛具,其中的莲花灯晶莹剔透,美不胜收,不知道张兄可有门路订购一批?”
张允龄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即笑道,“莲花灯还未正式对外出售,沈兄倒是消息灵通得很。”
“琉璃居的货物向来抢手,每次新品推出之前,都会绘制图册以便订购。我也是看了这份图册被吸引的。”
“张兄若有兴趣大批订购,还需眼见为实。稍后我找琉璃居的掌柜问问,看能不能让我们瞧上一眼。”
沈廷珍激动地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真够兄弟的!”
张允龄回以浅笑,该提点的,还得提前提点一二,“琉璃易碎,不便运输。从京师到山西路途遥远,张兄在订购之前,得将此情况考虑进去,以免路上颠簸,遭受损失。”
冀诚哈哈一笑,“我家贩过瓷器,这个我有心得。”
沈廷珍向他做了个揖,“如此便拜托冀兄了。”
接下来的日子,几人忙碌起来,各自进了一大批云锦,琉璃居更是跑了好几趟,在张允龄的牵线下,终于见到了莲花灯。
尺寸与真莲别无二致,颜色是一尘不染的白,比玉多了几分清透,比冰多了几分和煦,完美地呈现了佛莲的清雅与高洁。
工艺更是精美绝伦,每一片花瓣都是轻薄莹润,细蕊分明,边缘微微卷曲,尖端稍稍下垂,带着些许娇俏。
瞧得久了,看上去越发的灵动,仿若真有一株芙蓉绽放于眼前,在微风拂过间,送出阵阵幽幽的冷香。
沈廷珍喜爱得紧,可惜那十四片花瓣,实在娇弱得很,真的是一碰就碎的那一种。
冀诚耸了耸肩,语气透着十二分的无奈,“沈兄,饶是我家运货经验丰富,对于此物,也是束手无策啊!”
沈廷珍抱着不愿意放手,“我娘爱佛,我不管了,这一盏莲花灯即便是我亲自抱着,也得抱回山西去!”
冀诚还能说什么,只能投给他一个敬佩的眼神。
王现倒是对装饰花轿飞檐的珠串很感兴趣,这东西颜色只得朱、黄两种,工艺相对简单,找几个手艺好的工匠,弄个小作坊就能仿冒。
难就难在,要将珠子串成凤凰的图样。
这个就不简单了
沈廷珍见他一直盯着花轿瞧,朝他挤眉弄眼,“你家妹子该议亲了吧?要不要弄一套回去?保证体面。”
“别!”王现立刻摆手,“这玩意儿拆开了可没人会装,得整个儿运回去。我没你那么有毅力,能一路抱着回山西去。”
况且,这还是女子出嫁用的,让他一个大男人抱着回家。
那场面想想就尴尬。
“你可千万别对我家妹子说,在京师见过此物,省得我家妹子埋怨我。”
沈廷珍撇撇嘴,他不开口,难道就没人告诉他家妹子了吗?
到时候,不一样得埋怨他?
而且还是罪加一等!
到时候可别怪他,没提醒过他。
冀诚见张允龄与掌柜结了钱款,揣着几分好奇,凑近两步问道,“张兄看中了哪些?可有推荐的?”
反正,当这些货物装箱的时候,随意瞄上一眼,就一目了然了。此时藏着掖着,反而显得小气了。
张允龄将单据移到他的面前,大方地展示道,“琉璃居的簪花、珠翠精美绝伦,裹上两层丝绒,用匣子装着,即便是长途运输,也不易破损。”
“那我就订些扇骨、镇纸、毛笔、笔筒、笔山、笔洗、印盒等房用具。”
大家购置的物品错开,到时候倾销时,竞争与纷争也能少些,和气生财。
王现将头凑了过来,“张兄觉得,我买些什么好?”
“你嘛,可以购置些平安扣、无字牌、带钩等配饰等,琉璃饰品颜色丰富多样,远胜于玉器。这些饰品在琉璃居,卖得也是不错的。有余力的话,还可以购置些发冠。”
张允龄扭头又对沈廷珍道,“至于沈兄,不是对佛具感兴趣吗?可以购置些佛珠、烛台。琉璃遇到高温容易开裂,本是一个缺陷,但是用其制成的礼佛烛台,可以作为挡灾化煞之用。”
将缺陷变成优点,又能提升报废率,增加购买的频次。
沈廷珍觉得这个提议非常不错,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