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两村械斗

那么说来

似乎有些道理

之前张平在的时候,这一手可没少玩,就连刚上手没多久的奚淼和马哲,都会这个套路。

一群人接着上一轮的观点,继续唇枪舌战。众人身在云里雾里,反倒不好决断,最后投票时,两人获得的票数只有零星的一两票,少得可怜,而是将另一个被丢水包的胡勒根给票死了。

墨竹身为县老爷,自然知道在场所有人的身份,站在上帝视角,比局中之人更易洞察到其中的插圈弄套。

在众人投下票时,有谁知道,被他们票死的胡勒根,才是真正的卦师!

可是

场上已有两个卦师争执不休,即便胡勒根自暴身份,怕也没人相信吧

所以,他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

而无羡,不仅是一匹潜水狼,半仙也是被她下手刀死的。

正因为这种行为看似太蠢,真做假时假亦真,反而更好地隐藏了她的身份。

令人想不到的是,她与半仙撕得如此凶狠,双双居然被留到了最后。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两人竟然是同一阵营的,全都是狼妖!

从一开始就是在演戏!

一个个全是戏精!

无论在场的人选择相信谁,都会掉入了他们设好的圈套。

何关也算有几分小聪明,最会察言观色,待到最终翻牌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被骗得有多惨,打击之沉重,都开始怀疑人生了,“不带这么玩的”

之前玩的时候,何关没少给墨竹挖坑,如今风水轮流转,见他栽在主子手中,没憋住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同时,他也暗道一声“幸好”,自己没有下场,不然一群高手过招,他即便被人卖了,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狗蛋很有自知之明,明摆着自己的实力最弱,想要退出。

无羡回了他一个安抚性的笑容,“这个游戏可少不了你的存在,如何能取得你的信任,才是一局成败的关键。”

不然,玩的人一个个都太聪明人,等于是在玩明牌,还有什么意思?

狗蛋压力山大,正巧柴胡带着收拾好的物拾来了,将他拉了过来。

好歹他俩智商相当,有他一起垫底,也不会输得太难看,不是?

墨竹也被叫回局中,由胡韶顶替他的位置,做县老爷。至于张永,简直是无脑偏帮朱寿,不适合参与游戏。

无羡见墨竹一脸的不情不愿,抛出了大大的诱饵,“游戏有赏有罚,不过你和柴胡、狗蛋享受特殊优待,即便输了都有糖果,而别人,则得生嚼蒜瓣作为惩罚。”

“主子说的,可不准后悔!”墨竹笑得像个偷腥的猫,感觉自己赚到了。

于是

他真的是一点负担都没有了,彻底放飞了自我,开启了自嗨模式

抽到狼妖时,自刀。

抽到强神时,自爆。

抽到平民时,悍跳。

没有他不敢玩的,只有他想不到的。

在场所有的人,都在发牌前默默祈祷,绝对不要同那个萌蠢一个阵营啊!

只要有他在,输的概率直接提升三成。更别提输了之后,他们苦逼地嚼着辛辣的生蒜时,那家伙却是得瑟地含着美味的糖果,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气人的吗?

为了增加难度,无羡将卦师换成了狐狸,并增加了一个角色。

月老!

场面更加扑朔迷离,简直杀得昏天黑地,不到最后亮明身份,都不知道死的那个究竟是敌是友。

玩上两日,腻一个角色后,无羡就换一个新的出来。

朱寿简直玩上瘾了,白天或是随白前一起视察沟渠的进度,或是带着小玉儿,去附近打个野味,打打牙祭。待无羡在厨房忙活的时候,他就批阅会儿奏疏。一入夜,准时攒局开杀,日子过得不要太逍遥。

期间,白前经不住常伦的各种安利,被他拉来,玩了一回狼妖杀。

互跳卦师,自刀骗药,反向金水

各种阴谋诡计,层出不穷

自此,他将无羡一众人等,与半仙划上了等号

全都是骗子!

大大的骗子!

说谎都不用打草稿的!

他自认是个正直的良民,还是早早与他们划清界限为好,以免近墨者黑。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之间,沟渠的工事已经接近了尾声。

在半仙的吩咐下,收治邪祟的幡旗,在烈火中焚烧了整整七日。所化的灰烬,被埋在坛子里,用符纸封印起来。

半仙拿着罗盘,兜兜转转了半日,方才停下脚步,取了一根秸秆,插在了地上,“此处乃龙眼之位,往下深挖七尺七寸,在吉时将邪祟所化之灰埋下,便能起到点睛之笔,将整个刘家村的风水盘活。”

自从半仙显露神通之后,村民早已将他当成了真仙,对他唯命是从,不敢有片刻耽搁,立刻着手照办。

坑挖了一半,安静的小玉儿,突然变得狂躁起来,咧开嘴,露出了尖锐的獠牙。

汪汪!

在一声犬吠中,一道白光迅速掠过。

哎呦!

挖坑的村民痛呼一声,身子一歪,捂着肩膀,倒在了坑穴里。

袭击他的,是一块泥巴,足有小儿拳头般大小,被捏得紧紧的,虽不至于将人打残,苦头也少不了,铁定得青了。

一个村民找了伤人的凶器,一脚踩了下去,愤愤地碾碎了,“哪个缺德鬼,居然暗中伤人,给我站出来!”

“你爷爷就在这里,敢拿我怎么着?”

一个男子扛着锄头走来,生得一双吊梢眼,上翘的眼尾勾勒出几分凶相,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群气势汹汹的农户,浩浩荡荡,足有近百人。

“那不是李家村的光棍吗?怎么带着人,来咱们村闹事?”

李家村的?

怪不得无羡在村里待了十来日,仍觉得那群人脸生得很,未曾见过呢!

里长的目光越过那个凶汉,落在他身后的老者身上,“原来是李里长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呀?”

“自然是乘龙之风啦!”李里长端着一张笑脸,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凶汉咳了一嗓子,带起一口浓痰,朝着刘里长身上吐去,“里长,还同他们废什么话,直接打得他们跪下来喊爷爷!”

刘里长不明白了,他平日也算行得正、坐得端,最多摆摆里长的威风,占些小便宜。

最多一次,就是贪了些无羡的一百两银,还没焐热呢,就供奉了半仙做法事。

与那李家村的关系,算不上和睦,也没撕破过脸,有什么可闹的?

本着“冤家宜解不宜结”的宗旨,刘里长没将朝他浓痰的事放在心上,赔着笑脸道,“怕是有什么误会吧?有话好好说嘛!”

可惜,对方正在气头上,根本无法沟通:

“对于你们这群阴损的小人,还有什么可说的?!”

“一群真正的缺德鬼,也不怕遭报应,天打五雷轰!”

“今天,非得要好好给他们点颜色悄悄,不然就要骑到咱们头上来了!”

刘里长能忍,他的儿子年轻气盛,可忍不了,“想逞威风,到别处逞去。咱们刘家村可不是面团,由你们揉圆搓扁!”

凶汉抓紧肩上的锄头,猛地抡起,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嘿嘿,今日我偏不信邪,就是要来磋磨磋磨你!”

“来啊!”刘里长之子随手抓起地上的一把锄头,带着人就迎了上去。

今日封印邪祟,他们村的村民,也是带着家什的,真的对上,还说不准谁会吃亏。

“谁怕谁啊?!”

“是男人的就上!”

“干翻那帮孙子!”

李元芳见识不妙,带着吏目冲上前去,试图将两拨人分开。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吗?”

凶汉打量了他一眼,黑脸的胖子,穿的是绯色的官服,眼睛眯了起来,宛若一条毒蛇,露出不善的目光,“你就是李元芳?”

“大胆,竟敢直呼大人名讳!”吏目不满道。

“勇哥,同那狗官有什么可说的?上回刘老头的牛,啃了咱们村的麦粮,就是他偏帮的!”

“什么叫偏帮?”老汉之子站了出来,“咱不是都赔了你们的麦粮吗?别得理不饶人!”

“咱们李家村,就差你们这点破钱?”开口的是一个壮汉,说话的时候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都快入冬了,只穿了一件无袖的马甲,露出胳膊上的肌肉。

“你们还讲不讲道理?”

“跟狗还需要讲什么道理?”

“你敢骂我们是狗?”

“老子就骂来了,怎么着?”

愤怒的火焰,燃烧了理智。

两方人马全都红了眼,像是赛场上的两只斗鸡,凶狠地对视着。

呼吸

在紧张的气氛中,刹时凝固。

“打!”

不知谁喊了一声,宛若一声号角,打破了平静,展开了厮杀。

李元芳还想再劝,眼前突然一黑,一块板砖对着他的面门袭来。

危急时刻,一人挺身而出,挡在了他的身前,替他受了一击。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出手相助的那位义士,竟然是胡韶!

他原本是李元芳的上司,因为一场御状,被夺职贬官,两人的身份互换,梁子算是结下了。

若是问,有谁最想看李元芳倒霉,第一人选无疑就是胡韶。

在挖渠开始的前几日,胡韶被塞到了李元芳的身边,就是来搞破坏的。

此刻的他,说真的,真没想要救李元芳,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家伙,从后背推了他一把,莫名其妙地替他做了肉盾。

那一板砖拍下了,叫他瞬间眼冒金星,视线都模糊了。额头岑岑地疼着,用手抹了一把,触目的红染了一手,全是从额角的伤口流下来的血。

他虽然被贬了官,好歹还是从四品的,居然被一群无知的刁民给打了?

真是太可恶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胡韶捋起了衣袖,打算给让那些刁民见识见识他的厉害,被李元芳给拉住了。

“你别拦着我!”胡韶手被拽住了,脚还不安分,用力踹了两脚,可惜都踹空了。

“还是先走为妙吧!”李元芳不是看轻他,但他的年龄都摆在那儿了,都过了知命之年了,就该有自知之明。

拽着胡韶的胳膊时,都没摸到半分健肉。就凭他,都能轻松将胡韶制伏了,他凭什么同一帮年轻力壮的农户斗?

胡韶挣扎了两下,忽地一锄头袭来,带着一道猛烈的劲风,从他的耳边扫过。

他的虎躯一震,立马认清了现实,抱着脑袋,老实地由李元芳拖着,疾步往后撤。

前阵子经常被村民追杀,李元芳也算是逃出经验来了,在两方混战中,灵活地左闪右避,愣是让他找到了一条生路。

常伦不知从哪儿捡到一把笤帚,舞得虎虎生风,在人群中破开一道口子,向他们打着手势,“快!这边!”

李元芳向四周扫了一眼,没看到别的人,“白前和半仙呢?”他俩可是重要人物,可不能有个什么闪失。

至于无羡,则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能与巴图孟克的孙子,打得不相上下的,怎会在一群村夫中吃亏?

“放心吧!”肯定比你安全!

常伦舞着手中的笤帚,且战且退,带着他俩撤出了战圈,向后退了近百步,见到一个草墩子,无羡等人一个不少,全躲在后面,观看战局呢!

只见两村的人战在一起,以肉相搏,以血相拼,有锄头的抡锄头,没锄头的挥拳头。

你给我一拳,我还你一脚,相互扭打在了一起。那副拼命的架势,完全不逊于战场上的猛士。

张永叹息一声,“若是我大明军士,上阵也能如此无畏,还愁北元不破?”

现在是感叹这个的时候吗?

今日封印邪祟,流民被放了假,差役也没带两个。李元芳人手不足,只能向无羡求救,“借我些人。”得尽快将村民分开,不然准得出人命,看那架势,死的还不止一两条!

无羡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的人才几个,村民可有两百多。”

再说,她的人只会杀人,不会劝架,到时候畏手畏脚的,更容易受伤,她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