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接他回府

你亲自下厨吗?”奚淼声音流媚如歌,撩人于无形。

无羡应得爽快,“自然是我亲自下厨。”

奚淼撇了撇嘴,这种旁人做来低俗的动作,在他做来,却生不出半分厌恶来,反而有着一种别样的风情。

这儿可是牢房,等你做完端来,早就凉透了。”

那咱们就回去吃。”

无羡的话音刚落,就见检校匆匆跑来邀功道,“手续都办好了,可以将人给带走了。”

奚淼双眼一亮,“我能出去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让顺天府尹对付他的可是建昌侯,谁敢放他出去?

你是如何办到的?”

你可真是走了大运,能让他花了那么大的心思,甚至连顺天府尹都给处罚了。”检校替无羡在奚淼的面前刷好感,模样要多狗腿,就有多狗腿。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件案子绝对没有表面所展现的那么简单,不然为救一个小倌,也不用闹到金銮殿上,将他的顶头上司,顺天府尹,都给干掉了。

幸好啊,他对无羡一直抱着结交的心态,没有得罪他,不然,不知道会不会同顺天府尹一同卷铺盖走人。

如果无羡知道他的内容想法,一定会说一句,“你想多了。”

顺天府尹被罚,完全是场意外,她最多就是一个导火索,为朱寿创造了一个机会,让他换掉了不顺眼的人。

检校自然不知道这些内情,对着奚淼挤眉弄眼,“他可是你的大恩人,回去可得好好伺候人家。”

无羡看着他脸上的那副猥琐笑容,尴尬得很,“哥哥忘了,他身上还带着伤呢!”

检校扫了眼奚淼的腿,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渗出了血液殷红一片,看着就很瘆人。

当初打的时候,那些衙役可是下了死手的,真是可惜了这么个风华绝代的佳人

奚淼没在意检校的目光,他的脑中正千回百转着,推测了种种可能,依旧猜不透,无羡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救他出去。

不过他是个心思灵透的,从检校之前的话语和语气中不难猜到,无羡毕竟花了不小的代价。

他自小沦落于勾栏,被人踩入泥中。有那么个人,曾愿为他拼尽全力,也是值了

无羡扭头对三省道,“奚淼的腿脚不便,帮个忙,你将他背出去吧!”

三省哪能乐意,他可是护卫,小杨大人的护卫!凭什么让他背一个小倌?

无羡指着自己的鼻子道,“难不成你让我背?”

三省的嘴角一抽,李姑娘自然是背不得的,传出去像什么话,作为一个姑娘家,还要不要清誉了?

他的目光落在柴胡身上,“不是还有他吗?”

柴胡又不傻,主子都替他找好了苦力,干嘛浪费不用?

他揉了揉鼻子,刚要拒绝,奚淼便开口了,漫不经心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你的手下架子可真大啊!”

三省挑衅地瞪了他一眼,他还真就不是李姑娘的手下,怎么着?

奚淼的眸光轻轻流转,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媚态,像极了魅惑君主的妖姬。

那么不听使唤,留下来当菩萨供着吗?不如我给你找个机灵的,将他给换了。”

三省的心里一沉。

他打算怎么将他换了?

将他退回主子那里吗?

那是不可能的,主子不会同意。

唯一能换了他的方法,就是让他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

普通人没这个能耐,但是李姑娘有,李姑娘为了救他,连登闻鼓都敢击,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万一对她吹吹枕边风,想想后果就可怕!

怪不得都说,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

那个可恶的小倌,就是个实实在在的小人!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不跟这般的小人计较,咬了咬牙,憋屈地在他的面前蹲了下来,由柴胡将他扶到了身上,离开了牢房。

一辆蓝帷马车早早候在了门口,他将背上的人给驮了上去,本想用力将他甩在车厢里,将他吃些苦头的。

刚刚起了一丝念头,就见到他嘴角含着的笑容意味深长。

被他发现了吗?

不会吧,那人难道有读心术不成?

算了,他同个伤患有什么可计较的,就当是日行一善了。

他搁下了那点小心思,将人搬入车厢,小心地安置好。

临别之际,检校凑到无羡的耳边,“你可得在新来的顺天府尹面前,替哥哥美言几句啊!”

美言是不可能的了,毕竟她与李元芳根本就不认识,提点两句倒是可以,“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李元芳这人比较耿直,必定会对顺天府整治一番,哥哥可别为一点蝇头小利,撞在了他的枪口上。”

那是那是!兄弟你看,李元芳在这个位置上能坐多久啊?”

风云万变一瞬息,哪是我等能揣度的。京中势力错综复杂,必然为了这个位置暗中较量。哥哥别傻乎乎地陷进去,像是上一次在刘家庄那般,被人当枪使便好。”

检校现在想来,依旧是一阵后怕。原本以为只是一桩小事,拿人钱财,抓人交差即可,想不到东厂、鞑靼、番商、贼寇全都牵扯其中,连小杨大人都来了,孰是孰非已经不是他能看透的了。若不是由无羡指导一二,他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这么个不入流的小官,在那些大人物的眼中,顶多算是个小卒,何必冒着生命危险去蹚浑水,安安分分做他的检校就是了。

想到此处,他对无羡的感激之情更甚,对他抱了抱拳,“以后若是有用得着哥哥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关键是觉得他重情义,连个小倌都愿救,与他交好准没错。

无羡翻身上马,伴在车侧,缓缓前行。时不时与行色匆匆的路人擦肩而过。

今日有人包了整条正阳门大街,展示祥瑞,真是好大的手笔!”

啧啧,就连京中最出名的烧品轩售卖的瓷器,都比不过那一批祥瑞的花色鲜亮!”

祥瑞可是普通瓷器能比的?那可是御驾亲征,得了大胜,降下的紫气。”

听说祥瑞只展示一日,明日申时就会当众拍卖,所得款项全部交于顺天府救助入京流民。”

要是能得上那么一件,摆在家中,也能沾些紫气,保百年基业。”

做梦吧你,咱们哪里抢得过那些士族豪绅,还是趁着免费展示的机会,饱饱眼福吧!”

正是!快走快走,不然就得日落了!”

街上的对话,隔着车厢,传入了奚淼的耳中。

紫色的瓷器

说的不正是无羡送他的那些吗?

原来,她将那些为他扣上“僭侈逾制”之罪的紫色瓷器变成了“祥瑞”,如此便能正大光明地替他脱罪了。

真是亏她想得出来。

他的眉眼间溢满了笑意,直到车子停下后才悄然淡去。

三省再次充当苦力,臭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将他背下车。

石牌坊的院落本就不大,塞了一大帮子人,地方显得局促得很。

即便如此,还是为奚淼特意腾出一间两人同住的厢房,好让柴胡陪着他,就近看顾他的伤势。

奚淼撇了撇嘴,带着几分嫌弃道,“我要回莳花馆!”

回什么莳花馆?”无羡在他受伤的地方拍了下,“你的命是我救下的,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你救我费了多少银子,我还你便是。”

何关刚安排好祥瑞的展览事宜,与胡勒根回来禀告,一进屋就听到了他那番混账话,气不打一处来。

主子为了救你,连登闻鼓都敲了,后事都交代了,差点没命回来,你拿什么还?”拿你这条小命都赔不起!

奚淼抿了抿唇,“我又没让她救我。”

是他主子自作多情咯?

他才不在乎奚淼是不是个伤残呢,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要不是有胡勒根拦着,他的拳头已经落在了奚淼的身上了。

呸,就是一个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无羡无奈地扶额,“都做了好些年的掌柜了,火气怎么越来越大了呀?”

她向胡勒根使了个眼色,“你俩去换身衣衫,准备吃饭吧,南市的事办得不错,今晚我亲自下厨犒劳你们!”

胡勒根淡淡地瞥了奚淼一眼,将火气未灭的何关给拉了出去。

无羡留下柴胡照顾奚淼,去了小厨房,抓了一条新鲜的草鱼,做了爽口的醋溜鱼,开了一罐红色的腐乳,做了蜜汁的腐乳肉,宰了两只童子鸡,做了鲜嫩的白斩鸡。另加了酸辣藕片和鱼香茄子两道素菜。

各盛了些,让柴胡给奚淼端了去。

奚淼瞄了眼柴胡的身后,没见到无羡,目光闪过一丝失落,“你家主子在哪用膳呢?”

在正厅,同老爷一起呢!”

奚淼用筷子戳着带血的白斩鸡,“这鸡还没熟,叫人怎么吃啊?”

你别看上面带了血,其实已经熟了,这样才嫩呢!不信你尝尝?”柴胡用公筷夹了一块,放到他的碗中。

奚淼嫌弃地撇了撇嘴,又用筷子去戳醋溜鱼,将鲜嫩的鱼肉戳了个稀巴烂。

柴胡一脸疼惜地将四分五裂的鱼肉,一块块捡到了自己的碗中,“主子辛辛苦苦烧的菜,你不吃,也不能这么瞎折腾呀!”

哼,为了个管事和胡人烧的,又不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奚淼将手中的筷子搁了下来,表示不吃了。

不吃就不吃,弄得像是谁稀罕他吃似的!

可不能白白浪费了主子特意挑选的中段鱼肉和鸡翅,柴胡乐呵呵地将碟子里的菜肴扫荡一空,收拾完碗碟,准备走人。

奚淼傻眼了,“我还没吃晚膳呢!”

柴胡摆着一张冷脸,是你自己不吃的,怨得了谁?

奚淼委屈道,“把你家主子叫来,我要回莳花馆!”

柴胡觉得,何关说得一点都没错,他就是个不知好歹的白眼狼,也不看看如今落到了什么地步,还敢继续拿乔?

心里虽然一万个不乐意,但这人是主子带回来的,如何处置还得听主子的。

他将奚淼的话,一五一十地禀告了主子。

何关撇了撇嘴,“这么个不知好歹的玩意儿,主子何必理会他?”

救都救了,哪有救一半的道理。”无羡让柴胡将厨房剩余的菜又盛了一份,亲自端到了奚淼的屋里。

奚淼瞥了一眼,都是些剩下的边角料了,不屑地扭过头去。

干嘛饿着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呢?”无羡夹了一筷醋溜鱼,在他的嘴边点了一下。

酱汁顺着微抿的唇缝,流入了他的口中,酸酸甜甜的,开胃得很。

无羡趁他开启了贝齿,不管他是想说话,还是要做别的,将鱼肉一口塞入了他的嘴里,“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鱼肉上了一层生粉,柔嫩爽滑,微微一抿,就像是化在了嘴里一般,腴而不腻,酸甜的滋味打开了每一个味蕾。

无羡又给他夹了一口腐乳肉,精选了脊骨两侧的羊肉,脂肪沉积于肉质之中,形成了类似大理石的美丽花纹,经过小火炖煮,肥而不腻,软糯可口,带着一股腐乳特有的糟香。

无羡第三筷夹给他的是白斩鸡,看着带着血丝的骨髓,他又将头扭了回去,“这是生的!”

无羡夹着白斩鸡,凑到了他的唇边,“熟了,不信你尝尝,我几时骗过你呀?”

他回想了一遍,无羡确实没骗过他,撇了撇嘴,勉为其难地尝了一口。

嫩!

真的好嫩!

他从未尝过如此嫩的鸡肉,简直就同鱼肉一般,“你是怎么做到的?”

独门秘方!”无羡卖了个关子,又给他夹了一片酸辣藕片,“你若愿意留下来,还有更好吃的等着你呢!”

奚淼觉得口中的藕片辣口得很,回味涌起了几分心酸,“我不属于这里,总是该回去的”

无羡道破了他的顾虑,“建昌侯早就盯上我了,你是否留在我这儿,他都会将我作为眼中钉、肉中刺。

再说了,你有没有想过,你回去之后,建昌侯的怒火必然会烧到莳花馆,还是安安心心地留下养伤吧!”

是啊他身上还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