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姐见他话中带着几分酸味,捂着嘴笑了起来,“瞧您说的,姐儿每日可都给您捎了好吃的呢!”
“就是就是!”仇锜忙附和道。
仇钺瞪了他那傻儿子一眼,“瞧瞧你们都给我带了什么?酸菜鱼、剁椒鱼头、水煮肉片、香辣虾、毛血旺、酸辣汤、干锅鸡、口水鸡、辣子鸡丁、宫保虾球、辣菜塞肉、酸菜凤爪、麻辣肺片、麻婆豆腐”
仇钺舔了舔舌头,板起脸道,“尽是些重口味的,是给病人吃的吗?!”
李姐觍着脸,睁眼说瞎话,“吃点辛辣的,才容易发汗啊!您看呐,您现在说话的时候,中气多足啊?”
“就是就是!”仇锜继续附和道。
仇钺看到他那儿子的傻样就来气,挥了挥手,撵起人来,“都回去玩吧!”
仇锜得了令,立即催着李姐走人,头也不回地跑了。看得他老爹,没病都没被他给气出病来了。
他们就这么无忧无虑地玩着,小院里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一身的甲衣在暖暖的日光下,反射着慑人的寒芒。
来人正是周昂!
“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吧?”周昂的唇角勾勒出阴狠的弧度。
李姐却像是忘了他们之间的恩怨,笑得人畜无害,“周将军到访,真是令小院蓬荜生辉呢!”
周昂冷哼了一声,举起了还缠着绷带的右手,“还得感谢李小姐,给我留下的纪念。但是李小姐似乎不知道,我最擅长使用的,其实是左手!”说着他便用左手,将腰间的佩刀拔了出来,动作如行云流畅,干净利落。
刀背的一面映着周昂微翘的唇角,另一面则映着李姐半张小脸,脸上的笑容瞬间淡去,只留下惊惧、惶恐与不安。
“今日本将军来,是想借李小姐一件东西。”周昂说得倒是客气,可是他的目光却是无比的森冷,宛若一只正在猎食的秃鹫,死死地盯着李姐。
李姐咽了口口水,说话都带着颤音,“周、周将军请讲。”
周昂上前了两步,低沉的声音透着阴鸷的气息,“本将军想借李小姐的手臂一用!”
胡勒根第一个就冲了上来,想要护主,被周昂一脚踹开了,姜蔺和仇锜紧随其后,可惜人小力微,全都不是他的对手。
废手之仇即将得报的笑容,让他的面目都变得扭曲起来。
他向李姐一步步逼近,一双利目贪婪地盯着她脸上的惊恐,享受着猎物垂死时的无力挣扎。
“你你别过来我爹不会放过你的”李姐一边示弱,一边将右手藏在身后,轻轻一抖,落下了一包粉末。
这是她前些日子让柴胡给她做的睡圣散,本想带去王府宴席的,可惜王府的守备太严,就换成了寻常的五香粉。
此刻却是正好用上!
李姐偷偷将纸包扯开,猛地朝着周昂的眼睛,一把撒了出去。
周昂冷冷一笑,以为李姐撒的又是五香粉,同样的招数,他怎会中两次。
他立刻闭上了双眼,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哪里料到,这次李姐撒的却是睡圣散,吸入之后就会让人头晕目眩,五步之内就能将人给药倒了。
周昂靠着过人的意志,极力保持着清醒,心里那叫一个悔啊!
他真是太大意了,竟然将亲兵全留在了主院,看守仇钺,此刻身边连一个帮手都找不到。
难不成,他又得阴沟里翻船,死在这个无名小儿的手中?
李姐的衣袖中,还藏着一根细长的竹签,只有使用得当,就是很好的武器。
她早就盯紧了周昂的脖子了,可是却没料到,他竟然咬破了舌尖,强行用痛觉让自己暂时清醒了起来。
此刻的他,简直是将李姐作为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提起手中的雁翎刀,便向她劈砍过来。
无论是武艺,还是速度,李姐都远远不及周昂,在他大开大合的攻势下,根本难以找到近身下手的机会,反而在躲避之时扭到了脚踝。虽然没什么大碍,却是令速度慢了一拍。
你死我活的对决时刻,一息间的愣神便可决定生死。
眼看着刀刃即将要落在她的身上,她的心已经凉了个透彻,想着,这次是真要完了。
李姐已经放弃了躲避的念头了,而是将手中的竹签准备好,打算临死也要找个垫背的,与周昂一命换一命了。
生死时刻,她忽然觉得眼前一暗,一个身影窜了出来,挡在了她的身前,替她挨下了这刀。
为什么会是他?
李姐瞪大了双眼,一脸的惊异,但她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将手中的竹签刺了出去,准确地扎入了周昂的气管。
随着她将竹签拔出,一注鲜血飙了出来,溅了她一身。
“呃!”周昂捂着脖子,忍着巨痛,还欲继续乱砍,脑袋却从脖子上掉落了下来。
他的身后,露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仇钺,他终于带着人赶到了。
李姐松了口气,回到了舍身救她的人边上,将他抱在怀中,查看着他的伤口,只见皮开肉绽,都能见到胸口的白骨了,即便是华佗再世,也救不回来了。
李姐颤动着双唇,不解道,“为什么要救我?你那么玲珑的心思,该知道的,我一直都在提防你”
触目惊心的刀伤,让芳官的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无比的剧痛,但是他的嘴角依旧挂着动人的笑,“主子无事真好”
李姐看着他胸口噗噗往外冒的血水,忙用手按住,然而那血仍是从她指缝之间流了出来,怎么止都止不住。
李姐不免鼻子一酸,眼眶浸满了雾水,让眼前那张清秀明艳的脸蛋,蓦地模糊了起来。
“主子唱曲芳官想听”芳官无力的声音微微传来。
“好!”李姐一口应下,这一次该轮到她给他唱安眠曲了。
芳官因为长得好,声音也好听,被卖后被调教成了。他最擅长的便是唱曲,但是却很少开口,只有他和李姐两人独处的时候,才会唱上两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