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变得急促,祁越默默的将纸条塞回了香囊内,珍而重之的将捧着手心里的香囊,仿佛已经彻底明白了百里长安的心意,忽然流着泪笑出声来。
副将:「??」
又哭又笑啊?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大人方才就神神叨叨,现在又哭又笑,真的是太吓人了,可别是伤势太重,烧成了傻子吧?
天亮了,心定了。
外头的风,已经不似当日这般猛烈。
收拾了情绪,祁越调整了自个,吃过午饭之后,便让副将去把人提来。
「人还活着,只是您昏迷的时候,毒发了几次,所以没少折腾。」副将解释,「眼下还剩下一口气。」
言外之意是,若大人要折腾,得先给喂一颗解毒丸,让他缓过神来才行。
否则,易死。
「先别让他死了,有些话我还得问清楚。」祁越喝了药,将空碗搁在边上。
副将了悟,「卑职明白。」
不多时,人便被抬了进来。
祁越坐在床边,瞧着担架上的人,目光沉得厉害。
「大人?」副将行礼。
祁越敛眸,「你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
「是!」副将手一挥,众人悉数退下。
祁越徐徐站起身来,缓步走过去,然后慢慢蹲下,「赫连承,没想到吧,咱们还有这样打照面的一天,恩怨到头终究是要有个了结的。」新
「没想到,还是落你手里了。」赫连承消瘦得不成样子,此前差点死在沈唯卿手里,只剩下一口气,被人用药物生生吊着一口气,这才撑着活到了边关。
可没想到,伤势尚未痊愈,又落在了祁越的手里,且这一次肯定是跑不了了。
现如今,他已经没了气力挣扎,连死都做不到。
「赫连承,人在做天在看,你坏事做尽,该有此报。」祁越目光平静的盯着他,「你与外敌勾结,组建冥渊,伙同圣教,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不仅如此,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害了长安。」
赫连承躺在那里,「我不后悔,差一点、差一点我就可以和她在一起了。」
「做梦。」祁越瞧着面如死灰的人,目光沉冷如刃,「她这辈子都不会跟你在一起。」
赫连承却不这么认为,「若不是药失了效用,又岂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还有脸说!」祁越陡然揪住了赫连承的衣襟,「若不是你的药,怎么会加重她的病势?赫连承,你真的该死。」
赫连承的眉心微微拧起,显然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她做了什么,要你这样死盯着她不放?」祁越恨得咬牙切齿,「她不爱你,也不会喜欢你,你这辈子休想染指分毫。」
赫连承被丢回地上的时候,冷不丁吐出一口黑血,这几日的苟延残喘,已经耗尽了他的气血,现如今的他,已然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她的病?」赫连承脖颈处,青筋凸起,「你说什么?」
祁越徐徐站起身来,副将赶紧上前搀了一把,扶着他在凳子上坐下,「大人,您慢点。」
「赫连承,不想说点什么吗?」祁越坐定。
副将赶紧给祁越倒了杯水,仔细的在旁边伺候着,军医说了,大人不能情绪太激动,免得伤口崩裂,后果不堪设想。
「呵,你以为只有你,是真心爱她吗?」赫连承知道,自己难逃一劫,可有些事儿不说出来,他死也不甘心。
纵然要死,他也要膈应祁越。
「爱?」祁越只觉得,这个字从赫连承的嘴里说出来,何其恶心
。
赫连承挣扎着,半撑着身子坐起来,「我初见她时,是我最狼狈的时候,赫连家的庶子,又背负着那样的骂名,谁都可以踩我一脚,谁都可以对付我,因着父不喜,主母厌恶,赫连琦亦是唆使那些王公子弟,可劲的对付我。」
那样的身份,那样的出身,自然是卑贱如泥,能活下来便已经实属不易。
「他们想弄死我,我心里很清楚。」赫连承目光狠戾的盯着祁越,「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公子哥,一出生就富贵在身,哪里会明白被人践踏的滋味?明明是赫连应犯的错,可最后却让我母亲背负了骂名,她是被王春莹害死的,死相极惨。」
那一幕,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母亲的死,让他成了无人照拂的孩子,明明有父亲,却还不如孤儿。
主母狠辣,兄长恶毒,整个赫连府都是拜高踩低之人,一个个将他踩进了泥里,让他与狗抢食,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明明,他也是赫连应的儿子。
明明,他真的是二公子啊!
可事实就是那么残忍,谁也不会在意他的死活,更有甚者,只等着看他死,然后将他的尸体丢去林子里喂野狗。
那一次,赫连琦照样带着人将他踩在脚下,当时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雪地里冷得瘆人,他发着高烧,已然快要死了,眉眼间凝着清晰的绝望。
每日都被欺凌,每日都在绝望,他当时想着,若是就这么死了,便也罢了,实在是不愿再受这样的折磨,娘一定会在
可偏偏,一道光出现了。
「你们干什么?给我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