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之后,李茉带着金陵去了房间休息。
牧启方留了下来,试探着问了祁越,“特使可有把握了?”
此前怕是吃不准,那么这会呢?
“你觉得呢?”祁越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关于眼前的赝品到底是什么身份,还需要仔细斟酌,不能一棍子打死。
当然,对着那样一张脸,你也举不起棍子。
瞧着祁越离去的背影,牧启方眉心紧蹙。
“诶。”李茉缓步行来,“到底怎么回事?我瞧着你们二人都怪怪的,可别是有事瞒着我?”
牧启方叹口气,拽着李茉的胳膊行至一旁僻静处,“特使说,这位金陵姑娘的五官容貌像极了金陵城那位,方才他意有所指,你竟还听不出来?”
“金陵城那位?谁啊?”李茉不解。
牧启方的眉心狠狠皱了皱,“你瞧着她那张脸,你觉得会是谁?”
“那张脸……”李茉冷不丁的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
牧启方赶紧捂住她的嘴,“知道就好,无需说出来!”
李茉的脸色全变了,默默拂开了牧启方的脸,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是真的。”牧启方郑重其事,“特使亲口所言,绝对不会有假。这位,若然真的是金陵城那位,怕是要闯出大祸来了,但金陵城距离千万里之遥,她这身边又是高手环伺,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所以……”
李茉了悟,“假冒的?”
“嘘!”牧启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可不敢让人听见,先稳住她再说。”
李茉幽然吐出一口气,“这叫什么事?赵伯出事,牛鬼神蛇都出来了,还敢假冒……”
假冒长公主?
这不是找死吗?
“先看清楚,她到底想干什么?你权当不知情,好吃好喝的待着她,靠近她,摸摸她的底。”牧启方低声叮嘱,“千万别露馅。”
李茉点头,“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赵伯的仇,我都记在心里呢!若是有朝一日,找到了杀死赵伯的凶手,我必定要手刃其人。”
“嗯!”牧启方轻轻抱了抱她,“夫人莫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李茉红了眼眶,想起了赵功年的死,想哭却又不愿意哭。
大仇未报,哪有哭的资格?
眼泪,得先咽回去。
金陵在县衙住了下来,瞧着与寻常女子无异,但实际上却差得很多,比如说她什么都不会,简直就是个一问三不知,生活完全不能自理之人。
“你是不是什么都不会啊?”李茉不敢置信。
金陵摇摇头,瞧着厨房里的一切,满脸的陌生。
揉粉?
她不会。
擀面?.
她也不会。
连烧火这么简单的事情,她也做得乱七八糟的,一个劲的往内塞柴火,以至于没过一会,灶内的火苗就被渐渐压实。
熄火了……
瞧着面上满是碳灰的人,李茉挠挠头,都说眼前这人是赝品,可李茉瞧着还真不像是赝品,至少在生活自理方面,她展现的是长公主该有的废柴之能。
干啥啥不行!
李茉幽然一声叹息,“那你会什么?”
“你可以让我做点别的。”金陵开口,“比如说整理书册,又或者写字,画画,文雅一些的东西都可以。”
李茉想了想,“要不然,你给我画上一幅?”
“也成!”金陵赶紧去洗手。
李茉想着,这便宜占也白占,倒不如当成试探,不管是长公主还是赝品,多多少少得有点真本事吧?
“那我是坐着还是躺着?还是说摆个姿势?”李茉放下挽起的袖口,往树下的凳子上一坐。
金陵瞧着她,“都可以。”
“这么厉害?”李茉眉心微凝,难不成还真的有点本事?
让李茉没想到的是,金陵压根就没限制她,任由她想怎样就怎样,目光偶尔落在她身上,但大部分的时候都是盯着她的画纸上。
边上的小丫头有点好奇,巴巴的凑过去看了两眼,一个个面面相觑,略有些不敢置信的神色。
这让李茉更加好奇,不知画得到底如何?
祁越站在小轩窗外头,透过那雕花窗户,看着执笔作画的人,这低眉的样子,认真而执著的模样,倒是跟她很相似。
一幅画,画得极快。
李茉手里的瓜子还没嗑完,金陵便已经提笔收画。
“成了?”李茉诧异,有些不敢置信。
金陵点点头,“等风吹干一些,就可以装裱起来,夫人你可以过来看看了。”
“真的假的?”李茉读书不多,修得一身好功夫,是以有些好奇,这小姑娘家家的,能有这么好的才学,就这么三下五除二的,便将她的画像画成了?
李茉凑了过去,登时眼角眉梢微挑,不敢置信的拿起了画像,“这是我?”
“夫人瞧着不像吗?”金陵问。
李茉倒吸一口冷气,“就跟把我扒了皮,摁上头一样,这哪是不像?分明是给我生了个崽,一模一样啊!”
边上的丫鬟也跟着附和,“真的跟夫人一模一样。”
“姑娘好本事。”李茉不禁感慨,“读书人就是不一样,提笔就是宝贝,画得可真好。”
祁越想了想,缓步往外走,默不作声的站在了李茉的身后,淡淡然瞥了一眼她手里的画,陡然瞳仁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