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赵靖这人,赫连应还是有一定信任度的,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朝堂之上,赵靖极是反感女人临朝,尤其是百里长安这样的毒妇。
要不是碍于百里长安与沈家联手,并且豢养了不少鹰爪,又挟天子以令诸侯……谁会甘心臣服于一介女流之辈?
朝堂上的盟友,便得给几分薄面,要不然赫连应是不会跟着他来这样的地方。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色,是割肉的钢刀,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尤其是现在的赫连应,身处高位,更得谨言慎行,否则一旦落了把柄,到时候就会成为百里长安的口中食。
朝堂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得不防。
“大隐隐于市,这道理国公爷应该很清楚。”赵靖瞧了一眼房门口方向,“别小看这里,我可都打听过了,这儿的老妈子不是金陵城人士,也就是说,她跟这里的人没多大关系,而且此处密闭极好,您坐在这儿那么久,可听到隔壁房间的动静?”
还真别说,赫连应的确没听到隔壁的动静。
“隔墙有耳,可这儿……好得很。”赵靖笑道,“我已经试过了,确定安全才敢让国公爷进来,且这里对所有客人的身份都保密,每个进来的人都是带着面具的。”
桌案上,一人一张面具,是他们进来的时候,偏门口的护院发的。
面具一戴,不管你此前身份如何,容貌怎样,对魅色坊的人而言,都只是贵客而已,谁跟谁都没有区别。
“赵大人,这不是老夫的问题所在。”赫连应问的是,他这是想做什么?
赵靖刚要开口,便听得外头传来了敲门声。
“稍待!”赵靖快速起身,朝着房门口走去。
不多时,两人立在其身后,缓步而来。
“国公爷!”
“国公爷!”
二人纷纷拱手揖礼。
“非朝堂正事,不必如此多礼。”赫连应好似明白了,他们这么做的缘由。
三人重新落座,赵靖无奈的叹口气,“国公爷也知道,金陵城是百里长安的地盘,要在她这儿寻个僻静地儿,好好说话,那可真是不容易。这地方是刚开张,人来送往的,想来百里长安还来不及安插眼线。”
“赵大人所言极是,咱们这府邸都未必安全,百里长安那毒妇最喜欢在墙头窥探,是以不得不防。”侍郎——钱栋,冷笑两声,“她在六部都安插了人手,盯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赫连应面色沉冷,“意料之中。”
“何止啊,连军中都不放过,到处横插一手。”孙旭冷笑两声,“咱们这些个武将,在她眼里不过是莽夫罢了,眼高于顶,压根就瞧不上。”
这点,赫连应还是认可的。
百里长安骄傲自大,刚愎自用,又是个女子……
“这儿议事,倒是最好不过。”赵靖开口,“既然百里长安容不下咱们,为祸朝纲,倒不如咱们联起手来,寻个好机会……”
赫连应眯了眯眸子,“百里长安还是有点手段的。”
“国公爷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赵靖不高兴,“您可别忘了,她如今组建千机阁,只怕是有心要铲除异己,咱们在座的几个,只怕都在名单之列。”
话音落,众人缄默。
这是事实,谁都无可辩驳。
“帝王还小,大权旁落,若是任由她继续肆意妄为下去,只怕……”赫连应长叹一声,满脸的无奈之色,“若先帝在天之灵,只怕是要死不瞑目了。”
众人沉默。
但显然,大家目标一致。
以后,这里就会成为他们秘密会面的地方。
隔壁房间。
南珍慢条斯理的洗着杯盏,动作优雅至极。
伙计进门,“妈妈?”
“好酒好菜送过去,让牡丹准备着,明白吗?”南珍也不抬头,继续把玩着案头的茶具,嗓音平静至极。
伙计了悟,“是!”
美酒美人,男人嘛……酒色财气总得沾一沾,才觉得不枉费来这人世间走一遭。
既来了这样的地方,酒过三巡自然是要寻乐子的。
这魅色坊的房间有点特殊,外头是会客厅,帷幔翻飞。
内里,隔开好几个小雅间。
软糯的床榻,七彩帷幔,一样不少。
熏香幽然,袅袅白烟。
美人在帷幔之中,轻歌曼舞,那悠扬的丝竹之声,让体内的酒劲儿愈发催得厉害,看得人目瞪口呆,看得人心猿意马,看得人……热血沸腾。
有时候,一念之差,真的只是一念之间而已。
兴许进来的时候,没想着什么,但是到了这会,便有点按捺不住了。
人,都是有那个劲儿的。
尤其是喝了酒之后,这劲儿可就止不住了,便如同现在这般,连带着赫连应都有点头晕晕的,酒劲儿上头之后,身上也跟着热了起来。.
当然,这绝对不是中了药的缘故,真的只是酒劲而已。
眼花缭乱,神情晃荡。
一如,南珍手中的茶盏,一点焦黄晕半边,满室茶香在手间。
茶香入口,醇厚入喉。
隔壁房间里的动静,会通过墙角的传声筒,一点点的传过来。
到了这个地方,还想全身而退,除非这人没尝过女人的滋味,也不知道女人的好处,是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
可旁边那几位,一个个荣华富贵在身,早就将那些个礼义廉耻吃到了狗肚子里,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儿。
来都来了,岂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听听,听听,那声音……
南珍将杯中茶饮尽,优雅的将杯盏搁再案头,“还以为要多费心神,没想到这就拿下了?可见,都不是好东西。”
牡丹不是魅色坊的花魁,但这姑娘眉目清秀,好一副小家碧玉的娇柔姿态,亦是有些来头的。
天理昭昭,造的孽多了,总归是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