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想死,谁都想活。
可若是注定活不了,那就……求个痛快!
“真的,不知道!”男人含糊不清的回答。
瞧着他这般模样,最多是个管事的,若是不知情确也情有可原。
“男的女的?”百里长安摩挲着掌心里的青铜令。
男人想了想,“男的。”
“哦!”她抬步离开,此番是全然离了木轮车,瞧着并无异样。
男人急了,开始不断的挣扎着,奈何力有不逮,完全起不到作用,只将手腕勒得血肉模糊,亦是无法挣脱。
“如何进谷?”紫嫣沉着脸。
男人呼吸急促,“放了我……”
边上,传来闷闷的哀嚎声。
滚烫的血,飞溅在他脸上,灼得人浑身剧颤。
“或者,你可以换个要求。”紫嫣拔剑出鞘。
明晃晃的剑,冰冷的剑锋,火光中满是戾气。
“拿着令牌进谷,口令是……冥渊。”男人直勾勾的瞧着紫嫣手中的剑,那一刻,他恨不能死在剑下。
可惜,紫嫣没让他如愿。
冥渊这两个字,对紫嫣来说并不陌生,之前有所耳闻,据说是什么江湖门派,但朝廷是朝廷,江湖上的乌合之众着实不足挂齿。M..
“回头腾出手来,好好清理清理。”百里长安瞧着手中令牌,“等紫岚回来,我们即刻出发。”
紫嫣行礼,“是!”
该问的,问清楚。
该做的,提前准备!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紫岚翻墙而入,“主子,奴婢来复命。”
事,成!
“很好!”百里长安立在檐下,“准备一下,出发。”
“是!”
“是!”
夜色沉沉,伸手不见五指。
院子里的火光,早已熄灭,满院子的血腥味,逐渐被风吹散。
哒哒的马蹄声,惊起夜鸟齐飞。
葫芦谷。
令牌在手,畅通无阻。
此处地形特殊,易守难攻。
进出只有一个路口,只要守住了这个路口,谁也进不去,谁也出不来。
路口呈一线天之状,两边山壁可埋伏,仰头望去,悬崖峭壁,若乱石落下,必定埋尸当场,绝无生还之能。
“庄子起火?”守卫面面相觑,其后派一人在前领路,带着三人朝着谷内走去,“此事得赶紧禀报宗主。”
庄子里,关押着很多要紧之人。
且,还藏着其他的秘密。
前方,竹楼。
“宗主今夜有客,你们得先等一等。”领路的顿住脚步,手中的火把,那明晃晃的火光,刺得人眼睛疼。
紫嫣覆着皮面,平静的开口,清晰的男儿磁音,“有客?这大晚上的,还能是什么人?难道是府城来人?”
“不是!”领路的摇头,“不是府城来的,黑衣黑面的,谁知道是什么人?你们莫要多问,在这里等着便罢了,想来会宗主得空,必定会召见。”
紫嫣又道,“庄子的事,非同小可!”
“宗主没有召见,谁敢擅闯?”领路的摇头,“在这儿等着,我去那边打个招呼。”
三人站在原地,瞧着领路的上前打招呼。
不多时,他便回来了,“等着召见吧!”
语罢,他刚要转身回谷口,骤听得骨头被捏断的咔擦声,身子便如同一滩烂泥似的,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处理赶紧!”百里长安开口。
紫岚颔首,当即将尸体藏起,其后悄摸着朝谷口而去。解决谷口那些人,让亲随进入山谷,这才是解决所有难题的关键。
“宗主召见。”
听说庄子被烧,内里的人自然是耐不住的。
这便是百里长安的目的,得有个引子,能让他们心慌,让他们着急,但又不至于失控,如此自己才能有机可乘。
紫嫣跟在百里长安身后,跟着领路人进了竹楼。
竹楼。
外三层里三层,清一色黑衣蒙面的人。
放眼望去,倒真像是阎王地府来的,一个个身带怨气,凝了满山谷的阴气。
风过鬓间,寒气渗人。
竹楼分为前后院,过了回廊去后院,入目可见山壁林立,怪石嶙峋。
有一道身影立在岩壁下,百里长安过来的时候,正好瞧见有人缓步离开,背影模糊。
但是,瞧这身高和体魄,应是男子无疑。
这,就是宗主的客人?
“宗主!”紫嫣率先开口,“庄子出事了。”
被称为宗主的男子,身段颀长,一身黑衣,面上覆着一张鬼面,于这样晦暗不明的夜里,显得分外诡异瘆人。
“一群废物!”男人低喝,“连个庄子都看不住!”
紫嫣垂眸,百里长安不语。
“到底是什么人干的?”男人问。
紫嫣忙道,“不知是谁,搜遍了整个庄子,也没见着人,但绝对不是底下人不小心,应是此人武功奇高,恐怕是江湖上的高手。”
撇开朝廷不谈,江湖上好管闲事的人多得是。
“高手?”宗主显然是愣怔了一下,多半是在想,到底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对手?
紫嫣上前低语,“火势太大,按照宗主早前的预留计划,若遇危险,先把人转移出去,一面到时候连个把柄都没了。”
“给我查清楚,到底是谁干的?”宗主冷哼,“山谷里的事情不能耽搁,庄子里的人和东西,也不能有所闪失,否则上面追究下来,大家都得死!”
百里长安心头微沉,上面?
“是!”紫嫣行礼。
宗主瞧了二人一眼,“回去吧!若再有动静,即刻来报!”
“是!”
二人行礼,缓缓往后退,沿着原路往外走。
不远处,暗影匿于漆黑之处,一双黑洞洞的眸子,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百里长安的背影,仿佛若有所思,眼底翻涌着清晰的冷戾之色。
回廊里,灯笼微光,风吹摇曳。
那斑驳的光影,温柔的洒在她身上,将背影拉得颀长……
及至走出了竹楼,百里长安徐徐松开蜷起的拳头,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仍未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