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洞里,寒气森然。
段静芷睁大眼睛,“旱魃,那个僵尸怪物?”
崇宁应了一声,说道:“死尸不腐,尸变为旱魃。”
袁枚《子不语》记载:尸初变旱魃,再变即为犼。
旱魃是极为凶残的僵尸怪物,会引起旱灾,荼毒百姓。
民间每遇干旱,人们便发掘新葬墓冢,将尸体拖出,残其肢体,称作打旱骨桩。
或者焚烧尸骨,称为焚旱魃,以来求雨。
总之,旱魃是一个极为凶厉且不详的存在。
不过,一般的尸体,不太可能变为旱魃。
旱魃都是有传承的。
只有上代旱魃的血脉,或者被撕咬过,才有可能尸变。
在这个花谷里,四胎孕骸同时尸变为旱魃。
其中,总显得诡异。
段静芷低声说道:“我们不是猜测,这个墓主人与宁献王朱权有关啊。”
“宁献王是一个道法高深的道士,有没有可能,他抓了几个旱魃僵尸,进行陪葬啊。”
崇宁眉头微蹙,“不会吧,太扯了。”
“不过也有可能,这个墓主人太喜欢猎奇了。”
整个海底墓里,奇异之物,比比皆是。
在自己的墓里,放几个旱魃当陪葬品,也不是没有可能。
崇宁疑惑说道:“但是,旱魃这东西,需要纯正血脉,可不是珍禽异兽,那么容易获得的。”
段静芷说道:“那个朱权的老师,不是天师府的天师吗?是不是,跟天师府有所关联?”
她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崇宁。
说到朱权,不得不提一下他的道法老师。
朱权拜天师府第四十三代天师张宇初为师父,学习道法。
而旱魃与天师府,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
这个事情,要追溯到北宋时期的天师,张继先。
张继先是龙虎山天师府第三十代天师。
这是一位空前绝后的存在。
张继先是一生极为传奇,是最特殊的一位天师。
他九岁承袭天师之位,十三岁被宋徽宗征召,创立正一雷法,三十六岁神秘消失。
他出生于龙虎山,五岁前没有开口说过话。
后来有一天,偶然听到鸡叫,突然开口说话。
一开口,就作了一首诗。
灵鹦有五德,冠距不离身,五更张大口,唤醒梦中人。
十三岁被徽宗征召,赐号虚靖先生,并在龙虎山修建了天师府。
在他之前,龙虎山有天师称谓,并没有天师府。
从他开始,才有了官方的认可。
他吸收各家所长,改进符箓道法,开创龙虎山看家本领,正一雷法。
传说中,他的雷法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真人役使雷霆,如用神器,斩妖诛魔,遂心应手。
正史里,他三十六岁羽化,从各类记载里,他并没有死,而是羽化登仙了。
当年出现了一场罕见的大旱灾,黄土裂口,如同小孩裂口。
广袤良田,颗粒无收,民不聊生,生灵涂炭。
朝廷无策,于是请来未成年的张天师,寻求解决之法。
朝臣看到大名鼎鼎的掌教天师,竟然是位孩童,颇有微词。
这位小天师面貌清瘦白皙,虽然沉默寡言,但是眉宇间颇具仙人气象。
于是,徽宗仍旧以大礼待之。
张天师爽快答应,来到了旱灾土地上。
一个简单的祭台上,只有四样东西。
黄宣纸、笔墨、朱砂和净水。
张天师随即净手、焚香、步罡踏斗,口念秘咒,掐诀运气,笔走龙蛇!
一张符箓,一挥而就。
然后,他将符箓贴在一块铁简上,直接扔向干涸大地。
顷刻间,天地变色,狂风大作!
风云激荡,雷霆震动!
晦暗的天色中,天际变得血红!
一时间雨雾漫天,根本不看真切。
百姓们只能很模糊地看到,一个漆黑的身影,从大地里冒出!
漆黑狰狞,凶残至极!
轰隆隆的天雷,从天而降,恍若神罚!
一道道的紫霄神雷从天而降,不断地爆炸!
列缺霹雳,炸裂天地。
经过一番激战后,那个漆黑的怪物,惨叫不止,被雷霆斩杀。
半空之中,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雨过放晴后,整个干旱的大地,生机勃勃,恢复到了正常。
百姓们奔走相告,欢欣鼓舞。
当时,张继先天师所斩的漆黑怪物,就是传说中的旱魃。
旱魃乃是亡灵怨气所生,又有着上古血脉,并不会被直接斩杀。
张天师只是将其重创,削去实力,镇压了起来。
那个旱魃的原始本尊,应该一直以来被镇压在天师府内。
各种因缘巧合,宁献王朱权在天师府里,偶然得到了一丝旱魃血脉。
或者是因为猎奇,或者是其他原因,放在了这个水底墓里,也是不得人知。
段静芷说道:“这么一说,不就把这个事情给解释通了。”
崇宁眉头微蹙,说道:“这些记载传说,都是半真半假,当不得真,当故事听听算了。”
“古时候又没有人工降雨,求雨之事,也多为巧合。”
段静芷不信,努了下嘴巴,“那这两个尸变的旱魃,又如何解释呢?”
崇宁一时间无言以对。
就在此时,怪人往后一缩,脑袋碰到了岩石。
“啊!”一声惨叫,响彻这边。
崇宁和段静芷两人,浑身都是一冷。
完犊子了!
这些可不好了!
果然,那两个四胎孕骸,猛然转头,看向这边。
“吼!”
一声声的怒吼,顿时爆出!
四胎孕骸转过身来,朝着这边的岩洞,快速走来!
一步一个脚印,伴随着血煞的嘶吼!
崇宁两人后背尽是冷汗,慌作一团。
段静芷说道:“怎么办?”
崇宁往后看了眼,岩洞里面,没有退路。
此刻,只能从岩洞里出去,往上攀爬,或许有一线生机。
很快,两个四胎孕骸已经走到了岩洞之下。
段静芷只能祈祷,她们不会攀岩。
“我去!”
崇宁低头一看,大为震惊。
只见,四胎孕骸拖动着笨拙的身躯,竟然攀爬了上来!
段静芷双腿发软,说话都不利索了。
“宁,宁哥儿,怎么办!”
崇宁脸色发青,拉起她的身子,“走,往上爬!快点!”
说着,他快步走出岩洞,朝着旁边的岩石,开始往上攀爬。
“啊!”段静芷刚走出来,由于过于恐惧,腿脚发软,一脚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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