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顿时有些尴尬,甚至夹杂着火药味。
崇宁笑了下,说道:“陈叔,马蹄纹和朱砂点,都是可以做旧的。”
这枚天珠,那是一眼假。
做旧的工艺,极为拙劣,他都懒得用千金手鉴别。
陈国栋梗着脖子,摆摆手,“小伙子,你的水平了了啊,还开店呢。”
“这个天珠,专家都看过了,那是货真价实的老天珠!”
陈静寒问道:“哪里的专家看过?”
陈国栋极为高傲,“泉无限鉴定公司的专家,还给了鉴定证书呢。”
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了一本烫金封皮的鉴定证书。
陈静寒接过来,打开一看。
里面赫然写着:天珠,唐代,千年至纯莲花药师天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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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宁都乐了,认真说道:“陈叔,正规的鉴定证书,不会标注千年至纯这样的字样。”
“再就是,唐代没有这个制式的天珠。”
陈国栋不以为然,异常执拗,说道:“小伙子,你才见过几枚天珠?”
“专家说了,我这一枚至少价值几千万呢!”
崇宁苦笑,也有些无奈。
遇到这样的国宝帮成员,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古玩界有这么一群可爱的奇葩。
他们对自己的收藏非常自信,分明是一眼假的赝品,却依旧固执地相信是国宝级别。
这类人,俗称国宝帮。
“几千万?”陈静寒都不敢相信,“真的假的?”
陈国栋说道:“当然是真的,这东西都惊动他们高层了。鉴定完之后,公司立马安排了拍卖会。”
陈静寒听着,都感觉很虚很假。
她看向崇宁,问道:“崇宁哥,你怎么看?”
崇宁一笑,说道:“很明显,这是一个骗子公司呗。”
陈静寒连忙问道:“爸,你有没有交鉴定费?”
她在医院也听过,有些鉴定公司就是故意把假货说成真货,来骗取鉴定费。
陈国栋不乐意了,“人家是正规公司,鉴定费一分没要,还免费安排了夜场拍卖。”
“小伙子,你不能信口开河,随意污蔑人家啊。”
陈静寒有些不解,“这都免费了,那他们靠什么赚钱啊?”
陈国栋说道:“拍卖会上,如果成功拍出了,他们拿佣金啊。钱到账了,他们才分佣金。”
陈静寒有些蒙了,这个泉无限鉴定公司,听着还算正规啊。
正规的拍卖行,就是这个流程。
前期没有任何费用,等成交之后,才分佣金。
崇宁早就看穿了一切,问道:“他们连夜拍卖,这枚天珠,你怎么还拿回来了?”
很明显,这个东西流拍了。
陈静寒也很疑惑,“是啊,按他们说的,价值连城。又参加了夜拍,应该很容易出手啊。”
陈国栋稍有遗憾,说道:“拍品流拍了,那是咱们这里的人,都没有实力。这种大货,他们接不住。”
“那你给他们钱了?”陈静寒试探问道。
陈国栋摇了摇头,“说多少遍了,人家是正规公司。成交前没有任何费用。”
崇宁悠悠说道:“他们是不是说,国内行情不好。想卖大价钱的话,得走国外的渠道。”
陈国栋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他们的计划?”
崇宁继续说道:“但是,国外的渠道就麻烦一些了,需要服务费,保证金一类的。”
陈国栋应了声,说道:“对啊,去国外不比国内啊。”
“山高路远的,人家费心费力,给点服务费也理所当然啊。”
陈静寒很聪明,也听出了问题,“他们要多少服务费?”
陈国栋说道:“十万块。”
陈静寒大吃一惊,“十万块?咱家积蓄够十万吗?”
陈国栋不以为然,“咱们马上就有几千万了,给十万服务费,还多吗?”
此刻的他,已经被鉴定公司给洗脑了。
身在迷局,而不自知。
现在的陈国栋,满脑子的几千万,似乎志在必得。
其实,这就是一个典型的套路鉴。
最开始的鉴定公司,只骗取一点鉴定费。
现在他们的骗术,逐渐升级迭代了。
鉴定费不收了,后面得厉害。
他们先鉴定为真,给你一个超高估价!
然后,安排一个小型拍卖会,里面都是群演。
这个东西,肯定会流拍。
这时候,他们会用各种话术来洗脑,撺掇着去国外上拍。
现在的骗子,往往都是心理学高手。他们的忽悠水平,那是深不可测!
到这一步,就此止住,往往都不甘心,这是人性使然。
一旦答应去国外上拍,那就彻底进圈套了。
在那一刻,鉴定公司就开始收割了。
机票,酒店,国外的衣食住行,这些都需要自己掏钱。
几天后,人就暴富了,一般也不会在乎这些。
到了地方,他们会再找一批外国群演,上演一场海外拍卖会。
当然,最终结果,肯定还是流拍。
拍品流拍,再正常不过,谁也没有办法。
前前后后的花费,基本都在几十万以上了。
这个时候,再幡然悔悟,早就为时已晚。
这还是有良心的骗子公司,稍微黑心的公司,往东南亚某小国一飞,回不回来都是未知数。
陈国栋好似着魔了,说道:“静寒,你快收拾收拾,过些天跟爸爸一起出国参拍。”
说着,他走回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陈静寒感觉很不对劲,“崇宁哥,我爸是不是被骗了?”
崇宁将套路鉴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陈静寒大为吃惊,“那,那你快点和我爸说清楚啊。”
崇宁无奈摊了摊手,说道:“他在兴头上,我们说什么都白搭。”
“他反而会认为,我们阻碍了他暴富的大好机会。”
陈静寒异常着急,“那,那怎么办啊?不能看着我爸,往火坑里跳啊!”
“崇宁哥,你可得帮帮我啊,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陈静寒梨花带雨的无助模样,让人看着有些心疼。
崇宁想了下,说道:“好吧,我想了一个办法。”
陈静寒一喜,连忙问道:“什么办法?”
崇宁沉吟下,“明天你就知道了。早八点,你把陈叔叫上,我们在十字路口集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