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亲兵烤了一只羊,又做了几个凉菜,让司令部几个人大吃一顿。
王宵猎端起酒来,道:“相州到开封三百里,路程快一点,用两天时间就到了。解立农恰在今天到了开封,一切都很顺利。以后,解立农每月到开封一次,商量军情。”
解立农起身叉手,高声称是。
王宵猎道:“现在司令部的人员都到齐了,方便了很多。接下来与伪齐的战事,有解立农参与,有司令部人员的提议和意见,必然大获全胜!”
明显看得出来,解立农的到来,令王宵猎非常高兴。连喝几杯,好像感觉不到一样。
解立农是王宵猎初起兵时,就在军中的将领,原先是王宵猎的父亲招入军中。与其他人相比,解立农跟王宵猎的感情更深。特别在这个时候,越是思念老人,越是感觉解立农的珍贵。
大家见王宵猎异常地兴奋,都知道他的心思,不说出来。
从邓州到襄阳,有曹智严跟在身边。一离开了襄阳,身边再没有曹智严,王宵猎感到特别孤独。当一个要人做大事的时候,总是希望身边能见到旧人。做的事情越大,这种感觉越强烈。
王宵猎特别兴奋,这一夜喝酒尽欢而散,王宵猎回去大睡一场。
回到洛阳过了近十天的功夫,陈求道抽出手来,给那些不倾向于求和官员改善了条件。綦崇礼换了一套合院,并且跟家人见了一面。虽然还被限制居住,不能随便跟家人见面,条件好多了。
这一天,綦宗礼得到通禀,说他有个表姐妹李清照前来看他。
綦崇礼大喜过望,急忙请了进来。
李清照穿着丝绸背子,闪着轻薄棉衣做的抹胸,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走进来,向綦宗礼行礼。
綦宗礼道:“难得表妹前来,稀客,稀客!”
李清照道:“前些日子听闻姐夫等人被押来洛阳,我一向很上心。打听了几天,得来的消息不得要领。这几天听闻住的好一些了,也可以探望,便登上门来。”
綦崇礼苦笑道:“我为阶下之囚,夫复何言?”
李清照道:“姐夫有单间住着,家眷朋友能够不时探望,条件尽够好了。现在被抓来的官员,单独关押的人可没有几个。尤其是相公秦桧,看管的特别严密,一个人也不许进去。”
綦崇礼让李清照坐下,一边泡着茶,一边问道:“秦相公为什么关押得那么严厉?我听人说,赵相公早就被放了出去,跟着大军到前线去讨伐伪齐了。”
李清照接过茶来,不屑地道:“赵相公可不一样。在襄阳时,虽然同样主和,赵相公可不是什么都信。有什么要朝廷相信的,赵相公要看一看,是不是有辱国格才决定同意或者不同意。反观秦相公,只要金人讲出来,不管是什么秦相公都照单全收。这个样子,到了洛阳岂能一样?”
綦崇礼愣了一会,道:“朝中文武官员过百,洛阳又能够一一分清楚?”
李清照道:“那就慢慢分清楚啊。从大的官员开始,到低级官员,时间长了总能够分清楚。”
綦崇礼道:“难道我就分清楚了?笑话,我看未必分清楚。”
李清照笑着道:“姐夫就不同了,不必要分清楚。去年冬天的时候,姐夫与赵相公一起,到河东路一起为都督府的参议。相公为河东路都督,姐夫为参议,这就证明了身份。”
綦崇礼道:“原来是因为我为参议官,才换了住处。”
李清照道:“赵相公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连带着为属下们,也证明了他们的忠诚。在洛阳城里,已经没有什么大事能够阻拦姐夫。只是身份所限,现在还被关着就是了。”
綦崇礼苦笑着摇头:“原来是这样。我做事但凭自己良心,可没有想过会怎么样。今日之事,纯属偶然。我既然已为人臣子,自该一心向忠,其他的事情不想了。”
李清照道:“我与姐夫想的不一样。虽然这天下是赵姓的天下,但经过了靖康之耻,赵姓的天下已经摇摇欲坠。赵构登上皇位,主要靠的是赵姓皇室这一支再无其他分支,不得已而已。观赵构的所作所为,根本毫无作为。”
綦崇礼道:“任你道理再大,也没有忠君的道理大。王宣抚抓了皇帝,我也就一死而已。”
李清照道:“我一个女子,也不与你争辨到底谁有道理。现在活着,那就要好好活下去。想当初,我在南朝的时候有多惨?怎么想到一旦北上洛阳,便时来运转,过得越来越好了。据我所知,王宣抚只是把姐夫的住处换得好过了一点,其他再没什么。既然住处好了起来,姐夫便就该好好地活下去。”
綦崇礼缓缓地在位了上座下,道:“说得有道理。只要不涉及大政,便就好好活下去。”
李清照道:“这些日子,有的吃就吃,有的睡就睡。那些大道理小女子不懂,今天就是来看看,劝姐夫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不想做事就不去做事,能活着就好了。”
綦崇礼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李清照说的是对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想的太多有什么用?自己坚定下一条心,一臣不事二主,对王宵猎的拉拢不理睬就是了。有的吃就吃,有觉倒下头就睡,顺利活下去就足够了。
做为进士出身的人,綦崇礼满脑子的都是一臣不事二主,要为赵构尽忠的。王宵猎并不逼迫自己,这合绝大部分官员的心意。只要不逼迫,就一切相关无事。
李清照说了几句,见綦崇礼除了不事二主之外,并没有轻生的想法。便就放下心来,在那里随口提起家事,聊得极其心欢。以后了不起不做官了,生活不还是要继续吗?
綦崇礼与李清照说着,心里却感到悲哀。赵构在皇位上的时候,很多做法自己看不惯。只不过赵构爱惜綦崇礼的才华,一直留在翰林学士位上。綦崇礼既然看不惯,很多事情就不闻不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