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吕颐浩与李光、曾楙游览了几个牡丹园。可惜时间还早,开的没几朵,大部分还是花骨朵。
这一天,吕熙浩对两人道:“今天我们去城北看看吧,所谓的洛阳烟火气,是个什么样子。”
当下带了随从,乘了几辆马车,过了会通桥,来到了洛河以北的景行坊附近。到的时候已经天近中午,工厂吃中午饭的时候,工人都出来吃饭。只见人山人海,人群一眼望不到头。
吕颐浩吃了一惊:“这么多人!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哪个城池如此热闹!”
李光道:“陈与义说是这里是纺织厂,厂里女工极多。相公且看,这里来往匆匆的人群,大多是妇人,看来陈与义所言非虚。那边男工多一些,我们到那里去。”
吕颐浩一看,果然如李光所言。便与李光和曾楙一起,向男人较多的地方而去。
走了一会,吕颐浩道:“现在人如此之多,我们寻個地方吃饭吧。等吃过了饭,想来人就不会这么多了。”
左右看了看,吕颐浩指着一间香菇鸡丁米道:“这间干净,而且也没有吃过香菇鸡丁米线,进去尝一尝吧。”
说完,抬步进入店内。
只见食客都围在前面打饭的两个妇人周围,吵吵嚷嚷,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曾楙道:“这样的地方,相分如何能够吃得下去?我们换一家。”
吕颐浩道:“无妨,顺便听一听百姓议论,也知道这里生活得如何。”
亲兵快步上前,看了一眼妇人打的饭,回来对吕颐浩道:“禀相公,那两个妇人只是守着的桶不同。一个守着香菇鸡丁,另一个守着鸡蛋青菜,吃不同的臊子,便去不同的妇人那边排队。”
吕颐浩道:“我吃香菇鸡丁吧,你们两个吃什么?”..
要了三份香菇鸡丁米线,亲兵自去排队,吕颐浩三人找了个位子坐下。
看了一会,李光道:“这里与别处不同,讲究的是快速出餐,不要耽误了时间。相公请看,除了这里外,外面的吃食也是冷淘、肉夹馍、炊饼咸菜之类。就连米饭,也是做好的立食外卖,食客不用多等。”
吕颐浩看了看窗外,卖吃食的小摊一家挨着一家,卖的果然如李光所说。想来是工厂的工人吃饭有时间,吃完了要赶紧回工厂工作,等不起。
冷淘就是后世的凉粉,不过这儿的凉粉做得更精巧。店家把凉粉挖到碗里,用一把特制的刀划上四五下,划成几块,再浇上调料,一碗冷淘就制成了。
不一会,亲兵把点的香菇鸡丁米线端上来,放在吕颐浩面前。有机灵的,又拿过醋和酱油来。
吕颐浩学着别人搅了几下,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讶然道:“竟然好味道!你们尝尝,你们尝尝,虽然是小店,味道还是真不错呐。”
说完,连吃几口,还咂摸了一下嘴。
李光和曾楙两人都吃几口,一起点头。这种开在诸多小吃摊旁边的小店,果然都有一手。看着虽然简单,熬的臊子却不简单。入口就有一种异香,让人胃口大开。
却不知这种小吃店,有自己的诀窍。饭菜根本不追求色香味,要的就是一个简单直接,入口吸引人。吃了之后不会有什么余味,也不会让你怀念,只是入口好吃。
几口把米线吃完,吕颐浩说道:“今日吃这一碗鸡丁米线,也不枉此行了。”
抬头看,拥挤的人群已经开始慢慢散去,街道上的行人三三两两。
李光道:“果然是做工厂工人的生意。到了时间,人群很快就散。”
吕颐浩道:“这是他们的生意经,控制好时间,就做这个半个时辰的生意。”
李光道:“陈与义说的烟火气,仅靠这半个时辰怎么够?其余的时间,行人三三两两,哪里来的烟火气?”
吕颐浩道:“我们出去走走吧。多看一看,才能知道究竟。”
三个人站起身,出了小店,看周围的店铺都在打扫卫生。刚刚半个时辰的生意,地上一片狼籍。如果店铺不是很快打扫,很快就没有了下脚的地方。
走了一会,吕颐浩回头看了一眼来路,感慨地道:“整条街道又是干净如新了。这才见治理的功夫。刚才整条街道熙熙攘攘,地上狼籍一片。转眼间,就干净如新,这条街道的治理不简单。”
一边说,吕颐浩缓步上前,心中感慨万千。
在宣抚司的治下,整条街道干净如新没有什么,整条街道在满目狼籍的情况下,恢复干净如新才见功底。这需要把街上有行人视作一个整体,把街道两旁的店铺和街上的小贩,团结成一个整体才能做到。而要让街上的小贩,这些房没的半垄的人群团结成一个整体,何其难也。
从这件小事可以看出,宣抚司是真当此地的百姓是自己的百姓,才能做出这件事来。
走了很久,见街道上就只是三三两两的行人,吕颐浩等到找了间茶馆,坐了下来。一来是歇歇脚,二来听听茶馆里的人们说些什么,了解他们的生活。
身边恰有三个搬运工人。一个人道:“当得什么!今天洛河里来了几条船,全是棉花。一包棉花两百多斤,船主人只给每包棉花十文钱,当得什么!”
另一个人道:“一包棉花十文钱,不错了。你一天卸二十包,不就有二百文钱了?”
先前的人道:“你想得美!一天卸二十包棉花,伱的身体还要不要了?我告诉你吧,那船主人在码头等了半天,也没有人帮着卸。直涨到一包二十文,才有孙三郎等几个不要命的,上去给他卸了下来呢!”
另两个人道:“乖乖,孙三郞可是真不要命!”
说完,三个人一起摇头,这孙三郎叫屈。
喝了一口酒,一个道:“要么,你们就跟宋四郎学一学。那人只不过长了一副好皮囊,难道真有什么本事?凭着他一副好皮囊,迷倒了纺纱车间的席三姐,现在不是一样吃香的,喝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