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快到中午,王宵猎叫来高颖,让他到“无问西东”订一桌酒筵,为马扩接风。
前世的时候,王宵猎听过一首“无问西东”的歌。不知道什么样的原因,被歌曲打动,一直记着。只是因为这首歌,关注同名的电影的时候,只看了简介,便再无兴趣。
国难当头的时候,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们,也有人关心国事,也有人为国牺牲。他们的事迹,自该被铭记。但那个时代,真正的主角显然不是他们,而是在山沟里穿着补丁衣服带领人们与敌人抗争的人。如果主角是他们,不会有新的中国,中国人民也不可能站起来。
想了很久,王宵猎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喜欢那首歌。或许,是那句“在世界之外,在时间之中,无问西东。就奋身做个英雄”吧。
无问西东。人们学习知识,自然不该问西还是东。只是学习的知识,必须是正确的,必须是有用的,必须是与现实相对应的。而不是人家穿西装,你也穿西装;人家戴帽子,你也戴帽子;人家吃西餐,你也吃西餐;人家把名写在前面,姓写在后面,你也把名字写前面,姓也后面。这样去学,能学到什么东西?
“无问西东”是顶尖的酒楼,是官府招待客人的地方。在里面吃饭,最低的标准是一人五贯起,官府筵席也是如此给钱。当然,酒楼本身属于宣抚司,不过是左手倒右手罢了。但对于要花钱的。不是招待相当有身份的客人,他们也不去那里。
官方有折扣,是一人五贯起。民间没有折扣,则要一人十贯起。但“无问西东”的客人,还是以民间的富商员外居多。没有其他原因,去那里就是有地位,有面子,商人有时就讲究面子。
高颖去了有半个时辰,王宵猎对马扩道:“防御从远方来,一路上辛苦了。且去赴宴,为你接风。”
看马扩有些愕然,王宵猎道:“我这里与其他地方不同,宴席不是设在府衙里面,而是要去外面酒楼。我治下数十州县,最好的酒楼就是‘无问西东’了,只有襄阳、邓州和洛阳三城有。不是重要的人,我也不会去那里。”
马扩点了点头,没有多问,跟王宵猎一起出了府衙。
会通桥旁,新起了一座三层高的酒楼,富丽堂皇。前面结有彩楼,唱上几曲。惹得前面总是站满了人,在那里观看。
到了酒楼外,王宵猎对马扩道:“防御,就是这里了。”
马扩抬头看了看酒楼,又看了看外面的彩楼。道:“宣抚治下的酒楼向来不结彩楼,也没有女妓招客,怎么这里不同?莫不是这里贵,特意有这些?”
王宵猎道:“那倒不是。而是总有人跟我说,酒楼外面就要结彩楼,就要有女妓,才会招客人来。日也有人说,夜也有人说。吵得我烦了,便按照他们说的样子,建一座酒楼试试。”
马扩笑道:“结果如何呢?”
王宵猎摇了摇头:“确实生意好一些,我又有什么办法?只能由他们去了。只是这里的女妓,既不是官妓,也不是营妓。他们自己立得有行,选个行头,管着日常杂事。官府只是收税,再就是监督其行会,不许任何人把持权柄,所谓民营官督。我们这里,许多都是如此行事,有其他地方不同。”
宋朝的工商业大多都有行,一般商业称行,手工业称作,还有称团的。不入行团,生意就很难做下去。王宵猎对这些行团定了规矩,大的城市还限制人数。官府会有专门的公吏,管理这里行团,叫作民营官督。一般来说,官府会限制行头等人的权力,防止其做大。
进了彩楼,又走了几十步,才到酒楼门口。高颖早等在这里,领着众人从大厅旁边走廊,到了后院。
后院有一处被修竹围起来的地方,名为“绿影春”,取自李贺的诗。这里很大,中间一处水池,水池旁边则建了一处凉亭。离凉亭远一点的地方,摆了餐桌。
王宵猎对马扩道:“其余人还没来,我们到亭子里说话。”
进了亭子,就见池子里的荷花已过花期,花蕊开始枯萎。荷花硕果累累。
马扩道:“不想这酒楼里,竟有这么幽静的所在。”
王宵猎道:“这里的价钱高得出奇,难道钱是白花的?”
两人正说话间,小厮上了茶来。
王宵猎道:“这是信阳军今年的散茶,回味甘甜,最是上品。防御尝一尝。”
马扩饮了茶,道:“虽然是散茶,味道却着实是不错。宣抚这里,好似不制团茶?”
王宵猎道:“团茶太过麻烦,饮用也繁琐,慢慢就禁掉了。”
马扩道:“与其他人相比,宣抚日常所用可算简单了。不过也正是你用的简单,才能真正富国强兵。”
王宵猎笑道:“各人脾性而已,没有许多讲究。”
马扩摇了摇头:“不能这么说的。若是宣抚爱美酒、美食,喜欢美女歌姬,不管是虚情还是假意,
王宵猎想了想,道:“道理可能是这个道理。不过,我真没想那么多,按自己的心意来而已。”
正说话间,汪若海和李彦仙到来,向马扩行礼。
马扩回了礼,请汪若海和李彦仙落座。
汪若海四处看了看,道:“极少到这里来,还不知道院子里有这么处所在。在这里宴客,确实比其他地方强得太多了。对了,防御喜欢不喜欢听曲?这里唱曲的人,可是少有人比。”
马扩摇了摇头:“我一介武夫,可不喜欢那些。我们在这里说些闲话就是,不必再找些闲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