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我主仆二人,只想老老实实做人,平平安安生活。”
“那是,那是。你可寻对人了。哈哈。”
黄潮生微笑着说道。伙计放肆地勾着他的脖子,便向自己的连锁黑店而去。
童生见了,暴跳如雷。又无可奈何地,生着闷气,紧跟了去。
“主人,大争世界。最可恶的人,并非是有权有势的人,而是仗势欺人地小人物。”
客栈里,黄潮生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童生在床前坐立不安。
“这些人,天天痛恨着权势,却不遗余力地努力成为权贵;他们本是受苦的大众子弟,一旦手中有点小权,变本加厉的去算计平民百姓。”
“是呀!人生地不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求的是,高人一等的快感,占小便宜的爽快。那就满足他们,便是了。萍水相逢,明日便走。”
“主人,我的主人。”童生愤怒的紧握双拳,床前徘徊着。“对这种小角色的纵容,只会放大他们的狗胆。最终,致死方休。明天,若能安然离开,才怪。”
黄潮生听的心烦,侧过身去。童生见了,越发的气愤。心道:真不知主人是怎么想的?野外,对付那些世外高人,从不退缩。面对小蝼蚁们,却一再退让。
天作孽尤可为,人作孽不可活。
脸是自己丢的,面子是自己挣的。任何人,都有追求幸福与尊严的权利。路数的选择,是关键。圣母心的人,认为只有黄潮生这种人,一次次纵容,才造成那些人在恶的路上,走到黑。
明台本无镜,何处惹尘埃。不少人说,环境改变人。实际只是改变,适应环境的态度、方式,却不是人性。人性隐藏的再深,总有露出的时候。不是不露,时候未到;时候一到,鬼神立分。
“啪。”童生气的摔门而去。
不一会儿,只听到门“滋——”地一声。黄潮生躺在床上,不由的一笑。
“仙家,出门在外,记得关好门户。”
黄潮生闻言,一辘轳坐起身来。只见一位老者,带着个孩子,手拉着门环,正在关着。
“老伯,多谢。”
一声谢,让老者面色羞愧,目光闪烁。急忙关上门,引着孩子离开了。
客栈,不过是农家小院,将闲置的房改建的。老者是客栈的主人,也是酒楼小伙计的父亲。连锁坑人的圈套,让童生暴跳如雷。
夜半时分,童生依旧未回返。熟睡中的黄潮生,突然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认真的听着外间不祥的声音。
“你个逆子。强行拉客,骗人钱财不够。还想行凶,什么时候变成恶鬼的?”
守在院门口的老者,见到小伙计手执尖刀。抓住他的衣服,斥责着。小伙计一边试着挣脱,一边高举着尖刀,怕误伤,却争辩道,“昨天,不是偷回些碎肉,我去处理一下。若让酒楼掌柜拿到把柄,后果不堪设想。”
“少来诓骗我。”
“爹,你小声点。若是不信,我们先去休息。你睡在外沿,行了吧?”
老者一听,扯着小伙计进了屋里。
好一会儿,屋门开了,小伙计蹑手蹑脚地出来,再轻轻关上。小声嘀咕道,“这是什么世道?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你到是本分了一辈子,让我们小辈们跟着受苦。若不是我将家里闲屋搞些营生,能活着都成问题。切。”
小伙子说着,到了黄潮生屋外窗边,从怀中拿出小竹管。从破烂的窗户处伸进去,用嘴猛地一吹。立即合实双手,祈祷道,“这个世界,不存在生死畏惧。本人只是为你,改变一种存在的形态。一切皆苦,为你超脱,收点费用很合理。”
祈祷完毕,小伙计用尖刀,从门缝里拔开门栓,进入屋里……
一炷香的功夫,小伙计一身鲜血,失魂落魄地从屋里走出来,一屁股坐在门坎上。
“一个穷鬼,装什么富人。啊——”
小伙计说着,抓狂的不知所以。
“害的老子白开心一场。更劳累一回。”小伙计豁然起身,满脸愤怒,转身又回到屋里去……
“铛铛铛——咚——”
“来了,来了。这是谁呀?”
这日,大清早。老者睡眼惺忪里,刚走出屋。自己家的院门,就被人一脚踹开。冲进手拿刑具,气势汹汹地差役。为首之人,正是朴头。老者一下子,清醒起来。
“爹,谁呀?”
“儿子,快跑——”
老者说着,转身就挡在屋门口。差役反应迅速,一脚踢翻老者。冲进屋里,片刻后,小伙计被反剪着双手,押了出来。
“朴头,这是——什么意思?”小伙计陪着笑容,问道。
老者支撑着起身,想要上前护着儿子。又被一名差役踢翻在地。当即,小伙计愤怒的跳起来。
“啪啪啪——”
朴头一个健步上前,一连串的大耳光,直打的小伙计脸浮肿。小伙计也安静了下来。感觉到自己的两条胳膊,有被折断的剧痛。
“得了多少好处?不主动孝敬,还得我们兄弟走上一趟,知罪吗?”朴头点拨道。
小伙计与老者秒懂。小伙计做完了脏活,这群人来分脏的。
“儿呀!都给差爷们。我们只保自己的性命。钱财,身外之物。”
“看看你家老爷子,多上道。”
“爹——”
本来,小伙计还有狡辩的余地。被老爹如此一说,完全是置于死地了。
见小伙计心有不甘,一位差役怒道,“城里,多少人多少鬼。什么时候人变鬼,什么时候鬼成人,都得来我们兄弟处报备。爷的面前,就别装孙子,玩花招。”
“这家伙,往昔干下不少命案。胆是越来越肥了。敢对我们爷们盯上的猎物下手,活腻歪了。”
“不见红,不老实。”
差役七嘴八舌地说着。见小伙计一脸狡诈,并不开口。惹烦了差役们。其中一人,手起刀落。老者无声无息地倒在血泊之中。
“啪——”
屋里传来异响,小伙计呼叫道,“儿子,快走。”
早有差役提刀进屋,片刻后,边擦拭着刀上血迹边走了出来。
“还审什么?杀了,自己寻找。”差役说着,触认了朴头的意见。一刀直接了结了小伙计。
……
“主人,看到没有。这便是现实情况的真实写照。”
院里,望着死尸,童生现场教学。黄潮生则是坐在竹椅上,静静地思考着什么。
“什么人?出来。”
童生只感觉到阵阵阴风,不由的大喝一声。两个虚影般的人,显身出来。吓得童生,连连后退。赶忙施礼道,“两位差爷,前来拿魂?请请。”说着,侧身让开道路。
那两人,一位生的虎首,一位则是僵尸。他们见童生客气,依旧害怕的不敢上前。
“你们,是那一家的?”黄潮生问道。
虎首人与僵尸相视一下。虎首人上前施礼言道,“陈关王属下。”
“不对吧!”童生一听,发出疑问。话一出口,急忙又住了口。
虎首人听了,急忙解释道,“此间鬼魂,本是冥王银牙附属城主黑风关的。近时,不知为何。黑风关向我家城主大王,交出权利。只保留黑风关下,十几个村寨的地盘。具体原因,我等位卑,真不知。”
“冥界,时下,什么局面?”
童生听着黄潮生发问,感觉十分幼稚。生于大争世界,不知晓这个世界无生死之惧,只有轮回无常之苦。即:世间生灵可以修成仙道。命数到了,归冥界统管。再入轮回,又是新的开始。仙、凡、冥、妖、魔等,相互混居。势力也是错综复杂。
命数,即便是冥界霸主,也无法逃脱的天道。命数尽处,也要回归轮回。轮回,做到了,一切从零开始。其公平、公正性,不容置疑。
虎首人,左右为难地向黄潮生施了一礼,说道,“位卑,真不知。”说着,望了眼身旁的僵尸。吓的僵尸也是急忙用生硬的肢体,施着礼。
“去吧!”
虎首人与僵尸听了,如获大赦。转身就要隐身而去。
“鬼魂也带走吧!”
听到黄潮生的话。虎首人与僵尸呆了会儿,急忙去处理。
“主人。”
看着虎首人与僵尸,不仅带走了鬼魂,连死尸也处理的干干净净。童生不由的纳闷,感觉到黄潮生的神秘莫测。
大争世界,天下万物生死,十分平淡。之所以拒绝生死,主要不想放弃既得的一切名利。对于鬼差的尊敬,并非是对其畏惧。而是为自己天命尽时,轮回之前。自己的灵魂,不被这些人欺辱。因此鬼差,受到大部分生灵的尊重。
“你想问,他们为什么怕我?”黄潮生笑道,“大概是看到帅哥,自惭形秽吧。”
童生听着黄潮生的说笑,明白主人不想解释。作为下人,再要追问,就太——先前自己的失礼,主人并没追究。人贵在有自知自明。
“你也回来了。我们就出发吧!”
“是,主人。”
“驾——”
黄潮生主仆,刚走出巷子。只听到大街上,地动山摇,哭爹喊娘地骚动着。
“主人,小心。”
童生护着黄潮生身前,一辆青金蛮牛拉着的大车,就以排山倒海之势掠过。
“孩子,没事吧?”
“今天,怎么出来的早了?”
东倒西歪的人们,收集着残局。只是抱怨驾车,祸害人的人,出现的时辰不对。无人对那人,进行指责。奇怪的民风,让黄潮生看到不解。
“哟!你还在呢?”
黄潮生主仆一扭头,朴头领着一众属下。整理着衣衫,将他们围在垓心。
“当然,有事吗?”黄潮生笑问道。
朴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猛地一抬头,凶神恶煞般,“无事。遇上你,就有事了。”
“快跑呀——”
街头,听到有人惊叫声。紧接着,人们纷纷又四处散开。地动山摇地声音,由远及近。
顿时,朴头等人,急忙向路两侧躲闪。无奈的是,人太多,太杂乱。未等准备好,青金蛮牛拉的大牛,就来了……
“主人——”
城关外的山谷,黄潮生不紧不慢地走着。童生又压抑不住好奇心,有事欲问。
“哒哒哒——”
身后,马蹄声急促而来。眨眼间,朴头等人,骑着高头大马,又将黄潮生主仆围住。
“狗东西。未得我们爷们允许,谁让你们离开的?”其中一名差役,扬起马鞭就打。
“啪。”童生着了一鞭,愤怒的望向黄潮生。
“我主仆去往何处,还得你们同意?谁的规定?”黄潮生依旧微笑问道。
“哈哈。”
“这儿,我们,就是规定,就是王法。”
“好大的口气。”
一道倩影飞来,黄潮生见到来人,不由的又笑了。正是一度堂的妙生仙子。
“小小差役,光天化日之下。敢杀人越货?”
“仙子,请息怒。他们二人,在城中杀人。我们奉命缉拿。”朴头说着,从百宝囊里拿出火票,向妙生亮了下。
“胡扯,再敢狡辩。你们,别想走了。”
一听此话,朴头等差役,圈马便走。
“哇——”
朴头等人一走。妙生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人便昏倒。情况突变,让童生应接不暇。黄潮生则是从容淡定的,将妙生揽入怀中。
“主人——”
“一直想着,用什么方式,进入书院。老天爷就送货上门了。”黄潮生解释道,似想到什么,问着童生,“受人欺负,也不还手?”
“啊——”
“你家主人,尊重一切的生存之道。”黄潮生说着,抱起妙生,“你想做什么,不会干涉。”黄潮生抱着妙生,向城中回返。
“哎!主人。怎么又回去了?”童生不解的问道。
“你这个小书童。真是笨。带着个累赘,要雇辆大车才好吧。刚才,那只青金蛮牛的就不错。”
“真的,主人?”童生兴奋起来。
“我怀中的累赘,必定被人追杀。藏,还来不及呢。”
“主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必揣测我的想法。按你自己的方式,做出对主人有利的事。”
这一刻,童生醍醐灌顶般开窍了。尽扫先前的怨气,整个人似沐浴在春风里。忽然,童生驻足回望。只见身后百里外的天际,黑云滚滚,如同正在拉上的天幕。
“主人,那人来了。”
“还不快走。”
说话间,黄潮生加快了脚程速度。让童生看的奇怪。紧急时刻,何不用神通?对于自己的主人,所作所为,总是与大争世界格格不入。此时的童生,虽有疑问,却不似先前一样,心存怨气。
“妙生,你不是看不起本座吗?这一回,看你怎么能逃出本座的手掌心。哈哈。”
身后的天空,隐隐传来狂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