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丰?不是说,他在胡凡蕾的掩护下,已经离开了吗?又玩计谋?这家伙要是走了正道,绝对的栋梁之材。黄潮生藏身在柱子后,思量着。
李一丰靠近大槐树,翻看着围在树身上的布。眨眼间,布里的人,就消失不见了。
黄潮生一愣,急忙从人群中挤了去。
大槐树,本是三神关押犯人的牢狱。戾气、死气、怨气十分浓厚。
黄潮生进入其中,傻了眼。与过去人满为患不同,这一次是空空如也。
正纳闷间,黄潮生的先天本能神通,自动运转。黄潮生眼中,看到牢狱中的气,似万流归宗一般,向一个在方流动着。耳中,听到万千个怨魂在凛冽的呼喊着。
顺着气的流向,黄潮生走了去。越向前,牢狱中的气的流速越快,怨魂的叫喊越是凄惨。
不知不觉,黄潮生走到蚩尤坐骑食铁兽的居所。这可是牢狱的最深处。前方是个入口,似一张大嘴,吞噬着牢狱之气。突然,洞口外,一只幽黑的鬼爪,紧抓着。之后,一个如烟般的怨魂,努力的探出头来。
“救我——”
黄潮生看到他,不由的一惊。正是杨秀才的表亲,一家四口的年青男人。
“救——”
再次呼救时,洞中奇大的吸力,将年青男人的怨魂生生的扯了进去。
洞口,吞噬的气,停止了。怨魂的凄叫也没了。
黄潮生径直走了进去。实际,不用进入,里面的情况,早就一清二楚。
李一丰盘膝而坐,头顶一个法器,正不断的发出光芒,全身笼罩着黑气外显的李一丰。李一丰身上的黑气,不时的凝结成形,正是一个个关押牢狱中的犯人怨魂。
李一丰头顶的法器,曾六面,每一面上都有符印,内含雷光。应该是雷击木的道家法印。通常用于驱魔镇鬼的六壬法印。
李一丰全身黑气,应该是吞噬了灵魂造成了。最大可能性是西方,契约类的魔法。西方,魔鬼寻找用灵魂换财富、地位等的人类。当这个人类死亡时。魔鬼就可以吞噬这个灵魂,来增加自己的力量。
显然,李一丰的做法更霸道。利用六壬法印,镇压住对方的灵魂,强行吞噬。
黄潮生分析着,左眼的阴阳分尘镜,复制着李一丰的神通。结果一般无二。李一丰已经呈现出两个正常的实体形态。一个是人,一个是狼。正式升级成为传说中的:幽灵狼王。
“看够了?”六壬法印,下沉到李一丰面前,被他一口吞下肚子。边问边站起身来。李一丰欣赏着自己全身,澎湃的力量,性情亢奋起来。“你,不怕?”
“怕什么?”黄潮生冷静的说道。
“拿你试试我的力量。”左手瞬间变成狼爪,每个指甲,如同锐利的小刀。“或者,吞噬你,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李一丰说着,露出邪媚的一笑。
“我的灵魂很大,怕你吞不下。”
“有多大。有我的野心大吗?”李一丰对新得的力量,非常自信,并不急于对付黄潮生。“哦!放出的我护卫,让你看看,他们的灵魂大是不大?一样被吞噬了。”李一丰边说,边狂妄的伸出舌头。
“反派死于话多。谁给你的自信?”
“哈哈。”李一丰狂笑起来,身子发起抖来,四个怨魂被抖了出来。正是杨秀长的表亲一家四口。
四个怨魂,身型比其它怨魂高出一大截。幽灵之气的形体边缘,有一道金色的薄膜。显出他们比之一般怨魂大为不同。
“谁能想到?前一秒,还被人追杀如丧家之犬。后一秒,就得到他们四个活宝。还是刚刚得到宝贝。哈哈。老天爷,真是待我不薄。哈哈。”
这个教练,算来算去。人家在他眼皮子底下,将要做的事,一一办好。真是个废物。黄潮生暗骂道。
“愣着作什么?扯出他的灵魂。”
李一丰一声令下。四个怨魂,张牙舞爪漂浮上前。黄潮生伸出一指,上下翻飞,四个怨魂捂抱着伤处,纷纷退了回来。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四个怨魂的境界,一个金丹中期,一个金丹初期,两人是筑基巅峰。
人间,筑基期就已经是天花板。有这四鬼魂在,应该是无敌存在,大杀四方。没想到初次启用,一败涂地。
通过四个怨魂,让黄潮生得出大胆的想法。境界高,并非代表对敌能力强。四个怨魂,无论速度、力量,相当可观。可惜,一个普通人,机缘之下有了境界。除去速度、力量,依旧是无能之辈一个。
“丢人现眼。”李一丰骂道。四个怨魂被吸回他的身体。随即,李一丰的身体化身为二丈高的狼人。狼人全身黑气萦绕,两眉之间,一道蓝白色的纹印。
“五行虚空阵——绝对时空。”
黄潮生本想跟李一丰好好打上一架。不过,临时改变了主意。他走向如雕像的李一丰。两手化为虚无状。到了李一丰面前,一只手伸进他的胸口,一只手插进他的印堂。
李一丰的灵魂中,一片地狱景象。许多怨魂飘荡着,凄惨的叫喊着。黄潮生两只虚无的巨手一到,吓的怨魂似受惊的鱼群,四散躲避。远远观望,瑟瑟发抖。
一个闪光,引得黄潮生的注意。两只虚无的巨手,向它探了去。闪光一见,有意识的躲藏。黄潮生用一手当诱饵,另一只伺机而去。趁其不备,一举抓住闪光。
刹那间,黄潮生进入另一个灵魂世界。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正当黄潮生失望时。李一丰的灵魂里传来了什么。
西方某湖边,一座别墅前。一位中年人,怀中抱着个婴儿。中年人,黄潮生一眼认出。正是李一丰的爷爷,李泰元。
“小乖乖,无论你在什么地方出生,长大。成人后,一定要回华夏。那里,才是你的天地。爷爷盼着你快快长大。你爹不思进取,以域外为家……”
黄潮生静静看着,不断传来的灵魂印象。尽是李一丰婴儿时、儿童时,李泰元跟李一丰说的话。
李泰元的祖上是行脚商人。机缘下,认识了方镜心的祖先。一次,方镜心的祖先,酒后失言,让李泰元得知了惊天的大秘密。
宋代,靖康年间。金兵入侵,为保国运。命令将皇宫中,关乎国家气运的宝贝,尽数运出京城。不料想靖康之变发生。国家大乱……
方镜心祖上,是南宋高宗赵构派遣,寻回关乎国家气运的宝物的道士。
于是,李泰元祖上就生出坏心眼。欲得到这批宝物,自已当皇帝。为这个目的,对方镜心祖先精心布局,达到七代之久,可谓用心良苦。
民国时,军阀混战。李泰元成了一名军阀手下的军官。当时,李家霸占了整个县城。权势滔天下,野心勃勃。李泰元抛弃祖先定下,骗取的策略。改为武力强取豪夺。
正在读女中的方镜心,惨死在世交兄长的枪口下。方镜心的父亲,临死立下血咒,让李泰元一家,背井离乡,不得好死。
李泰元败逃海外。留下不少后手,为子孙重回乡土,作了准备。利用这些物资、机缘,让祖先留下的皇帝梦,可以成真。
探知到李一丰家族的秘密,黄潮生为难起来。
按理说,这么个祸害,再无放掉的可能。只是,李一丰身上,有教练要的机缘。自己斩断别人的机缘,会让教练失去重要的启示。何况,李一丰被西方追杀,有了实力,不复仇是不可能。
幽灵狼王,相当于西方魔王。与教练也是不分伯仲。把这个祸害放出去,就精彩了。呵呵,黄潮生想想就开心。西方,让老子不痛快。领导还不让报复。寻个代理人……
黄潮生收了神通。心念一动,困住李一丰的法阵解除。李一丰冲到黄潮生面前。一狼爪直戳他的心窝。
“哎哟!好痛。”黄潮生惨叫一声,缩了下胸口。立即反震回去一道劲力。
“咚咚——”
李一丰被反弹的连连后退,收势不住,直到身体撞到牢狱的墙,才停下来。
“你是人?是鬼?”李一丰虽年青狂妄,被人一路追杀。深知社会的险恶。
“我虽弱,杀你,足够。”
“这么自信?”李一丰问道。
“六壬法印好用。你本身就是魔。所用之法是西方吞噬。处处缺陷,破绽百出。自信,应该属于谁?”
黄潮生的话,让李一丰如置身于冰窟中。
“少来骗我。”李一丰又扑了上来。黄潮生见他气势如虹,躲闪避开。不料想,李一丰乘机夺门而逃。黄潮生回身一望,显出狡诈的微笑。
大槐树外,黄潮生追着李一丰出来。台阶上,黄潮生踩到一个人的脚背上,前扑而去。直接跪倒在土地爷的神台前。
“嚓——”
泥胎土地爷,躯体立即裂开。
“哗啦——”一声,散落一地。
城隍爷、河神的泥像,虽没散架,也是四分五裂。
“怎么又是你?”
黄潮生起身,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环境。善男信女们,个个投来欲将其分尸的目光。
“没事,来捣什么蛋?”
“不能让他走了。让他重塑金身。”
信徒们,呼喊着,将黄潮生围在垓心。只差有人喊打,黄潮生必定命丧当场。
“各位,各位。突发情况,三神庙闭门。”
“还请见谅。请有序出庙。”
化身为工作人员的小妖,将黄潮生保护起来。防止事态恶化,作着清场的处理。
“不能放过他。”
“让他重塑金身。”
信徒指着黄潮生,愤怒的要求道。
“好。绝不放过他。等三神金身再塑时,三神庙再对外开方。”
“头儿,你到底达到什么级别了?连他们都受不了,你的一拜?”
清场,关门。草蛇等人,向坐在台阶上的黄潮生围拢了来。
“没品没级。”黄潮生笑道,“被人利用的棋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刚才有人进牢狱,你们没发现?”黄潮生反问道。
众人相互望望,最后由草蛇上前说道,“狱中,关押的人。没有正式文书,谁也不敢放。让你老人家得个正式任命。您又不答应。”
“能怪我吗?泰山大考,我也去了。进门要对对联。那些,我都不擅长,连门都进不了。还考什么?”黄潮生大倒苦水,“一个鬼官,门槛那么高。诗词歌赋,跟有管理能力是两个概念。人家录取,就要诗词歌赋。我有什么办法?”
“鬼夫人方镜心,不是通过了吗?让她来本县,不就行了。”草蛇笑着出主意。
黄潮生瞟了他一眼,“人往高处走,水向低处流。有了更有前途、发展的好地方。要是你,会回这个鸟不拉屎的山中县城?”
草蛇急忙摇了摇头。发现,自己的立场,被黄潮生说的发生了改变。
“铛铛铛——”
“有人吗?”
“闭庙了。这谁呀?”黄潮生怒喝道。
草蛇等人听出不对之处。
“头儿,好像来者不是人。”
“不是人?”黄潮生急躁中,尝出点味来了,“去看看。”
得了命令,两名工作人员快步去了。不一会儿,两人陪着位金甲差官,走了进来了。
一群小妖见了金甲差官,恭恭敬敬的排成两列。草蛇见了,激动的不能自己。
鬼差是有严格等级的。寻常是布衣差官。王候为银甲差官。只有帝王才能用金甲差官。
一看到金甲差官的到来。不用说,是大帝派下来重大任命。县城,多少年没有主神了。当官的人中,只有草蛇最大。好事,不用猜想,会落在谁的头上。
草蛇看到黄潮生坐在台阶上,挡住了金甲差官的道路。冲黄潮生挤眉弄眼的递眼色。偏偏黄潮生见到了金甲差官,更没正形。斜着身子,望着金甲差官。
“小使拜见——”
“免了。有事说事。”
金甲差官威风凛凛,见了黄潮生,就要下拜。被黄潮生无情的打断。这一刻,让草蛇的心理落差,无法形容的大。
金甲差官从背后公文包中,取出一本金皮公文,双手奉上。
黄潮生随手拿过看着。让一众小妖们,十分惊奇。大帝会给黄潮生下什么命令?黄潮生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啪——”的一声合上。
金甲差官似早有准备,施了一礼,说道,“冥界大帝,一阴一阳。阴为丰都大帝,阳为泰山大帝。各有分工。而今不能放任,占编不到岗的人存在。所以——”
“是那位阴的,出的阴招吧?”
“不是。阴阳和谐,一致意见。”
“和谐个屁?我连对联都不会。山门都进不去。让我当主考官,不是有意看我笑话?”黄潮生闹起情绪。
金甲差官不语,从公文包里又取出一封书信来,双手奉上。
“这是夫人的家书。”
正要打转的黄潮生一听,抢了过来。拆开一看,绢美的蝇头小楷,正是方镜心的亲笔。心道:这两老家伙,让我上套,也是动了些心思。
书信,黄潮生看完。半晌没有说话。金甲差官一见,又欲从公文包里取东西。
黄潮生怒了,“能不能一次性都拿来了?一会儿一点,放长线钓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