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每一步,皆是入阵、破阵。入阵时,无奈;破阵时,解脱。
“墨翟,你看城外的法阵。能不能破?”一名官员焦虑的问着老者。
墨翟沉思片刻,言道,“办法不是没有。只是还得请大帝。让那人,与我合作。”
“这个——”官员们显出为难之色。
“这个,还需向陛下请奏请。我们一同前去吧。”另一官员一语破除难局。
一群人相伴,向城中神宫而去。半途中,遇到败阵而归,恢复正常状态的鬼王。他们相互看了眼,一语不发,向前走着。
大帝神宫,位于城中癸地,坐落于死黑之根上。宫基高三千六百里,方圆三万里。共计二十四阴宫,下设:三官、九府、二十四狱。
鬼官九十五品,正官有:地仙九太帝,二十七天君,一千二百仙官,二万四千灵司。另有三十二司命,下设:三品,九品,七城。
五方鬼帝、十殿阎王、十大阴帅、四大判官、孟婆等,虽在大帝的麾下。只有奉命,才能入朝。
黄精之黑形成的高大龙椅上,端坐着方脸瑞目短须的中年人。他一见鬼王、墨翟等人到来。稍稍正了下形象。顿时,大殿之上,祥瑞冲天,正气凌然。将众人身上的丧气,驱散于无形中。
“启禀大帝,末将无能,败下阵来。有失天威,请赐责罚。”
“退下。”殿前一位仙官说到。
“是。”鬼王磕谢后,退出大厅。
仙官继续代大帝问道,“墨翟。”墨翟马上上前一步。
“奉大帝之昭命。前去观阵。城外法阵,破是可破,却并非一人之力。”
仙官闻之,转身面向大帝。大帝不语,仙官却连连点头。再次正身面对墨翟。
“带公输班前来。”
“是。”殿前鬼武士得令。
“慢着。”墨翟制止后,又言道,“此次,要懂阵法的所有人出手。否则,难以破阵。”
墨翟的话,让大殿上议论纷纷。片刻后,众人自动安静下来。
“准。”仙官又言道。
“包括轩辕家,和入了魔道的皇甫家。”
顿时,大殿上诸官争吵起来。不一会儿,又逐渐静下来。依旧意难平。
“小题大作了吧?先带公输班前来。”
“可——”
仙官宣布,墨翟还想抗争。感觉到暂时没办法,只好先闭了嘴。
“六界之内,皆称墨家与公输家是阵法师的至尊。然而,前有轩辕家,才是阵法师开天辟地的存在。后有皇甫家,鬼才神才辈出,让阵法一脉日新月异。”
“墨翟,终于承认了?哈哈。”一位须发全白,全身壮实的老头,小跑了来。他向大帝拱手施礼道,“多谢大帝。让我们了却宿愿。”
“天生墨翟、公输班,就一直为攻伐、防守之法而斗。若非心有执念,早就封神天界了。怎么,还放不下?”仙官怒斥道。
“不错不错。不分个胜负,神魂永不安宁。”
面对公输班的固执,墨翟笑道,“你先去城头一观。能破阵,就甘愿向你三拜九磕,尊为上师。”
“你的阵法都准备好了。好好,让我去看看,又有什么新花招。哈哈。”公输班说完,整个世界在他眼中变的微小。眼中地图消失时,他已经出现在城头上。
片刻后,公输班又出现在大帝神宫中。笑容消失,一脸的愁容。
“如何?能破吗?”
公输班老脸泛红,言道,“这阵法,有墨家的影子。绝对不是出自,你这老东西之手。”
“哈哈。”
一听墨翟大笑,公输班脸骚的更红。一指墨翟,大大咧咧道,“若真出自你的手。我这便向你三拜九磕。尊你为无上先师。”说着,就要行动。墨翟如闲庭信步般,到了公输班面前,拉住他。公输班大怒道,“我输的起。”
“我可赢不起。受之有愧。”
公输班脸发烫起来。转瞬后,马上问道,“城外,不是你的手笔?哈哈。我就说吗,你的那点道行,怎么可能?”
“哦!为何?”墨翟有意相激。
“那些阵法的阵眼,用的是借势之力。而这个方法,由皇甫家的后起之秀提出。曾经,你这老家伙还口诛笔伐。我说的没错吧?哈哈。”
墨翟被人揭了短,神情有些不自然,言道,“那些阵法创意,可是我的。”
“呸。你个老不休,要不要脸?活体阵眼,可是轩辕家的不传之秘。城外之阵,还有我公输家的阵生阵手段。城外四门,所设阵法共计三千。阵连阵,阵套阵,阵生阵,阵眼即有死物,又有活物,更有四时季节变化灵物。阵法之妙,纵观六界古今,阵法大家也是束手无策。”
公输班话出口。让整个大殿越发的宁静。墨翟眼角掠过一丝笑意。
“能采众家之长,合而为一,已是天人。更绝伦的是,此人,怕是连阵法基石也用了活物、灵物。老不休,合我二人之力。已经是米粒之光,不能与皓月争辉了。哎。”
“速去大狱,提出轩辕……”
丰都城外,一派宁静。除了阵法,时时发出毫光。
“能不能把你的破阵给关了,省点能量,行不行?闪的我头晕脑胀的。”小猴子在满娃头顶上,给出强烈的建议。
“又没浪费你家的,操那门心?”满娃心烦道。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城中多日来,即不出战,又无应答。看看城头,”小猴子抬头一指,“连鬼卒都懒得看你一眼。设了再多阵法,有屁用。人家不来,你就没办法。以老孙的脾气,打碎大门,杀进神宫。将那狗屁大帝踩在脚下,多威风。”
“就是,当年你大闹天宫时。北天门被王灵官打的没脾气。也没见到把玉帝踩在脚下。”满娃感觉力度不够,非常祟拜的表情,盯着怒气乱窜的小猴子,“影视上说,你打上了灵霄殿。可是小说里记载,你从南天门,打到北天门。到底有没有,打进人家大厅里去?不会就在公共走廊叫嚣几句,就逃了吧?”
“你——”小猴子气的眼泪汪汪。
“高人。墨翟,带儿郎们,前来闯阵。”
城头一声高叫,数万人,如节日的焰火。从城中冲了出来。有的当即灰飞烟灭。有的陷入阵中。有的乘机探寻阵法基石及阵眼,有的试探着阵法……
一时间,城外,处处开花。好不热闹。满娃抱起生气中的小猴子,马上急速后退。回到江中水上的小船上。拿起一个桃子,递给小猴子。小猴子看也不看它一眼,扭身到一旁。
“多日来,对方没动静。心浮气躁,你也知道。对不起了。”满娃道着谦,“此来数日,唯有你相伴相随。”
“哼。英雄,自古是孤独。”小猴子一听,马上又来了神气。说完后,抓起满娃手中的桃子,咬了起来。“呸呸,这桃子,太难吃。”
“你以为是天上仙桃?”
一提到仙桃。小猴子的神情有了种美好的向往。嘴流口水,目含深情。突然,小猴子用胳膊擦拭着眼睛。身子又背对着满娃,似怕他看见。
“你儿子子卿——”
小猴子话没说完。满娃望向丰都城的眼神,变的深遂了起来。
丰都城内,大狱,某个角落。
“小鬼头,小鬼头,向你恭喜了。你爹真了不得。将丰都城困了近十天。”一个鬼差,巡逻中,向一个牢里的人,恭敬的说道。
“他不该来,更不该如此。”子卿身穿囚衣,披头散发,泪流满面。
“有人救你,应该开心才是。”鬼差说道,“证明这世上,还有人对你牵肠挂肚。你是鬼圣子,应该是绝情绝念才对。有这么个爹,真是天大的因缘。或许,能让你免去地狱之苦。”
“哈哈。我这个爹,是不是傻瓜?”
“可怜天下父母心。孩子犯错,极力回护,才是人之常情。”鬼差深有感触的说道。
“外边的战况,目前怎样了?”子卿问道。
“若是被你爹逼到角落。早就将你放了。虽然,你的待遇有所改变。哎!不说了。”
鬼差说完走了。留下子卿,紧抓着铁栅栏,望着远方。
“呀!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追求你的,诗和远方了吗?”
城墙上,连日来,有不少民众,登城看热闹。成了眼下许可的事。其中一位中年人,正是易容改装的丰都大帝。他登城看了会儿,城外的破阵趋势。才一回头,见到位慈眉善目的老人,身后跟着只长像似犬的野兽。
“身为一界之主,庄重点。”慈眉善目的老人,和颜悦色的提醒。
“那是朝堂之上的办像。人,一生有许多角色,你不知道吗?用一种方式,可是不能表现出,全部角色的特点。所以,话说回来了。莫装B,装B遭雷劈。”丰都大帝尽其顽童的一面。
“你执意要如此,就不要怪我?”
“地藏。你那点都好,就是爱打小报告这点。早想修理你。”丰都大帝生气道,“你是佛家派来的卧底。除了搞点小动作,还会什么?”
“切。世间相传,你还是紫微大帝的一缕分魂呢?怎么滴?”
丰都大帝气的脸色铁青,突然笑道,“爱找谁,找去。能奈我何?”
地藏白了丰都大帝一眼,“你是当权实力派,谁能撼动你呀?我的位置,在人间就是顾问。一无实权,二无人。不搞点业绩,怎么立足?盯着底下的人,死的快。不就给你挠了些痒痒。”
“彼此彼此。你的群众威望高。不拿捏下你,怎么有威严?”
丰都大帝与地藏说完,相视一笑。
“所以你要改改。别总拿职业权力,来捅戳私人感情。”地藏严肃警告。
“知道了。相互交往,都有亲疏之别。以后,不拿这东西,来说事了。”丰都大帝说着,嘴角微动,“眼前形势,你看如何破阵?”
“他要人,就给他。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若是仙魔薄中的,自然不能答应。”地藏说出办法。
“怎么能行?地府威名,不是一落千丈。往后,谁要成名,就来闹闹。成什么样了?不行,绝对不行。”
“丰都城,被困几天了?”地藏问道。
“半个月了。你想考我?”
“看情形,还要多久破阵?”
丰都大帝扫了眼城外,心下没谱,却说道,“很快吧?”
“冥界,虽然是不死族。难道,不死族就不吃东西了?”
“这个我想过。因身体虚弱,而变成聻的过程很漫长。别说几日,就算几年也能挺过去。”丰都大帝非常自信。
地藏闻之一笑。丰都大帝脸色肃然起来。
“解困之日,丰都城会变成饿鬼狱。是不是,下边,已经出现鬼吃鬼的情况了?”丰都大帝问道。
“那些官吏,没向你这位大帝,如实禀报?”
丰都大帝没理会地藏的挖苦。冥界,就算出现再大的灾难。凭借大帝的能力,也能平息。事件易处理,声名就绝对受损。
冥界之主的丰都大帝,早就不屑什么建功立业。大人物的华丽羽毛,唯有名声。
“地藏,你也是生活在这方土地上的一员。”
“所以,才实话相告。地陷了,我也没立足之地了。回西方,能有谁,像冥界一样,尊重我?”
地藏与丰都大帝相视,再看了眼城外。两人相伴,向大帝神宫而去。
“捉住那只骷髅鸟,别让它飞了。”
墨翟的警告声刚发出。四周的惨叫声就传来。
“师祖。我不破阵了。”
“给我回来。墨家弟子,生死与共。”
“啊——”
“别杀他。”
破阵已经近一日了。遇到的法阵,越来越怪异。让人琢磨不透,危险是防不胜防。
“祖师爷。我们都成鬼了。不能再这样害我们吧?”
“破了阵,解了困。我们都能从地狱中超生。”
“切,那得有命活到最后。我宁愿去地狱受罪苦熬。也不破阵了。”
“我也是。”
……
“反了,你们这是欺师灭祖。”
“杀杀杀。全杀了。”
叛逃者一旦出现,如瘟疫般速度传播。破阵的队伍发生了分裂。
墨翟作了这枝队伍的领导者,看的很是痛心。
冠冕堂皇的说词是:为丰都城破解了法阵。不仅可让自己逃离苦海,更能造福苍生。而蕴含的私心却是,对阵法的狂热。
墨翟正在进退两难之时,一只木鸟飞到他的面前,开了口。
“老不休。我的弟子造反了。宁愿回地狱,也不再破阵。你那边情况如何?”这是公输班用来传音的。
墨翟正在组织语言,看怎么回复好。空中又飞来个指南车,及飞花。所传的情况,大致相同。
“那位老前辈听真了。若是你们能将法阵,破解到倒数第二阵。我就将城外的阵法,尽数撤去。”
满娃的话。震惊了全场,所有的人。相互望着,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