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原本的禁锢,才能改变自我。人,进阶的不二法门。
杨秀才的手,轻轻的落在满娃的头上。之后,他摊开手掌,一封信递给满娃。
“你去县城一趟。回来后,再谈你的去留问题。这封信,交给我的兄弟。包裹里,有干粮和钱。去吧!”
嗯!满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接过信,起身,拿起书桌上的包裹。向杨秀才拜了拜。杨秀才摆手后,满娃才退出去。
“孩子他爹,为什么还要留着他?”老太太推门进来。
“自己的丫头,什么个性,不清楚吗?”杨秀才的反问,让老太太愣住了。“自从打算收满娃的那天起,她们无时无刻不在等机会。”
“你放一个狼崽子在家——”老太太说着,担心的抬头,见杨秀才又拿起旱烟,立马住了嘴。
“赵王村。外姓人家才是进了狼窝。什么好东西,他们沾的着吗?村长让杨苗找满娃当长工。结果,你是看见的。”杨秀才点着旱烟,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还试探他。我以为——”
“跪的久了,扶他起身要慢慢来。用力过猛,他会头昏目眩的。外边人,怎么咬舌根,我管不着。在家,别多言。”杨秀才说完,叭叭的抽起旱烟。
老太太半信半疑的出了屋。
满娃回到家,将包裹放在老爹面前。
“你个狗日的想干什么?”
望着老爹愤怒中,惊恐的目光。满娃言道,“这是杨秀才给你干粮和钱。”
“啪。”老爹直接抓起来,丢了出去。破口大骂道,“烂泥敷不上墙。你——”
“让我滚?”满娃没去捡东西,直接顶嘴道,“我要没了,你还活得了?”
话让老爹愣在当场。
“我要去县城一趟。可别先死了。”满娃说完,转身就走。
“你个狗东西。你死了,老子也死不了。”
满娃听到身后传来的叫骂声。手,下意识的摸了摸那封信,还有给盗墓贼的带路挣来的钱。
“满娃哥。”
满娃一出门,见到杨苗扛着竹篓,正等候着。
“你哥呢?”
“别担心,上学去了。”
“啊。什么光景了?”满娃说着,抬头看了看天。心思又开朗了许多。
“听说学校来了个教授,要给学生们发东西。”
听到杨苗的话,证实了满娃的猜想。
满娃伸出手,杨苗习惯的把竹篓递了去。
“你不是也要上学吗?去了,不就得两份?”
“娘不让我去。说为了那点东西,把猪都饿瘦了。”
满娃、杨苗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在山间的路上。
灵魂穿越的短暂时光中。满娃尽全力去适应,当好自己的新角色。极力的压制着,臭皮囊本身的属性:无知,贪婪,好色,暴虐等。
正是杨苗的单纯与善良,如一眼清泉,从满娃的世界流过。让荒芜生出绿意来。
“猪草打好了。”满娃将最后一堆嫩草,用力按压入竹篓中。
“满娃哥,你真要去县城?”杨苗依依不舍的问道。
“嗯。你只能自己回家。要不,我先把你送回去。反正,今天能走到红姑村就不错了。”满娃说着,背起装满猪草的竹篓。
“救命呀!”
“蛇。”
小溪之上,传来惊叫声。随后,便是惊飞的鸟儿和逃跑的小野兽。
满娃与杨苗正纳闷中。两名大汉,慌不择路的跑着。
“蛇。好多。”杨苗本能的藏身于满娃身后。
山林中,大大小小,无数条蛇,扭着身子。追逐着狼狈不堪的大汉。那些蛇,见到满娃,放掉大汉,纷纷向他围了上来。
“满娃哥。”杨苗紧抓住满娃的胳膊,手心中渗出汗。
山里人,毒蛇之类是司空见惯的东西。这般数量,着实让人看的头皮发麻。
满娃本能的施展开心语术,却失败了。这一世,他的心语术不如前世好用。时有时无,非常不稳定。只能应用语言的知识,与之交流。
“你们这是做什么?”
“他们擅闯蛇窟。还想偷东西。”
“杀了我们不少兄弟。”
杨苗见密密麻麻的蛇,围着自己,不断的吐着信子。而满娃口中传出与蛇相同的“丝丝”声。害怕的心,少了几分。心道:满娃哥被神仙保佑,看来是真的。
“杨苗,杨苗。”
满娃唤醒正在思考中的杨苗。杨苗见蛇让开一条大道。不解的望向满娃。
“这儿危险,你先回家。我同它们去看看情况。”满娃说着卸下背上的竹篓。杨苗会意的接过竹篓背上,顺着蛇让开的大道,快速离开了。
等送走杨苗,满娃跟随着众蛇,向蛇窟而去。
蛇窟,位于大山背阴面,非常潮润,山石众生处。
满娃踩着厚厚的腐叶,脚底板被石头搁的生痛。
传说,这儿的地下有不少洞穴。其中有一处大洞穴,但是蛇窟。这些话,都是由长辈们口口相传下来。蛇窟的真实性,便是十里八村的捕蛇人,也是没有亲自去过。
突然,满娃看到三个大背包,丢在地上。更有两个群蛇形成的球。让人望而生畏。
满娃好奇的走了过去。群蛇见他走来,纷纷退了下去。两具尸体,呈现在满娃面前。肌肤除了蛇的牙洞外,被勒出的紫青於伤随处可见。
其中一具尸体的手臂扭曲变形,手中还紧握着一个物件。满娃上前,用力扳着他的手指。
“嚓——”僵硬的手指,被满娃硬生生的扳断了。其中物件露出一个角。这是一方古印。
满娃继续扳着死尸的手指。根根折断,古印完全展露出来。
这方古印,材质为青白玉,长约九寸,圆形柱头五寸。通体之上雕刻是赵字的守护图腾。
赵字图腾,从走,从肖,肖亦声。“肖”意为“变细变小”。“走”与“肖”联合起来,表示“步子变小、步声变细”。本义就是“小步轻走”。
左方图为夸父,右图为玄鸟,左下角更有两只玄鸟燕子。
满娃拿着那方古印端详了着。目光偷偷的观察着群蛇的动静。虽然,大蛇死前,嘱托满娃要照看好它的蛇子蛇孙。然而,这群蛇们,对满娃并非完全认可。
不少大蛇,早就退走了。留下的蛇,则远远观望着满娃的一举一动。
满娃翻着死尸,找出他们随身之物。拿走了其中的现金,又将东西塞了回去。
“这几日,他们必定会回来收尸。”满娃起身,望了几眼背包,向蛇们说声,便走了。
对于蛇窟,满娃的兴趣非常大。既然,有一方古印出现,必定有更多的宝藏。眼下,他只能暂时放弃。满娃手拿着那方古印,极力抑止着冲动。
两天后,县城,第一高中。
“你找谁?”
门卫老头将满娃拦了下来。上下打量、审视着。满娃一身洗的发白的衣服,上面有不少补丁。这些让他出现在县城时,非常另类。
“XX班的杨十妹。还有杨XX杨老师。”
“你到底要找谁?”
满娃一连说出两个人,让门卫心中生疑。
这一趟,起初杨秀才说是给杨十妹送东西。走时,只让满娃给杨老师送一封信。所以,见见杨十妹问声好,只是满娃临时心机。
“这是那儿的孩子?”一名精神气十足,提着菜路过的老师随口问道。
“林老师。说是找杨老师的。你认识不?”
林老师一听,停下脚步,审视了下满娃。
“不认识。让他跟我走吧!”
“就有劳林老师了。”
满娃跑了两步,紧跟着林老师。两人一前一后,全程没有说话。走到校内的职工单元楼。
“林老师,你可回来了。”楼上传来呼喊声。
“怎么了?”
“你老伴又犯病了。”
一听这话,林老师急着小跑起来。满娃傻呼呼的紧跟着。
六十多平米的小屋,早就站着好几个老人。正围着沙发不知所措。
“有吃药吗?”林老师进屋,丢下手中的菜,跑到沙发边问道。
“吃了。还这样。才着急的。”
满娃跟来了,见沙发上,躺着位六旬的妇人。手捂着胸口,满脸的痛苦之色,咬牙不出声。
当即,满娃施展开逍遥步的神通。
“这孩子是谁?”
老人问话,让满娃惊醒过来。
“让我来看看。”
满娃的自告奋勇,让老人们闻之愣了下,之后摇了摇头。
冠心病,除了吃药缓解,连医生都没办法。眼前一个无名小子,敢大言不惭。
林老师回首,望见满娃,直接向他招了招手。
“林老师,别瞎来。”
“反正都这样了。不如让山里的土大夫看看。或许,偏方能治大病。”林老师的话,成功说服众人。
满娃上前,装模作样的号着脉。暗中,施展开逍遥步的神通,让意识的触手,顺着妇人的血管延伸。触手所到之处,堵塞的东西随之消散。
逍遥步,还有这功效?满娃暗自吃惊,更是心下窃喜。
满娃完全不知,这神效并非出自逍遥步。而是产生于无名功法。前世,无名功法给满娃带的好处是,无上的速度与无穷的力量。还有心语术。
无名功法,分上下两经。下经为四法,打通手足十二经,主修人体对宇宙万物的吸纳;上经为五法,贯通奇经脉络,专精魂魄的聚散。上下两经齐通,另辟道径,达到永生不灭的境界。单练上、下经,则凶险万分。最终结果,则是暴体而亡。
无名功法,上下两经,即是阴阳,又谓生死。阴阳、生死相合互散,对应所有经脉秩序颠倒轮转。不同顺序习修、打通经脉,所得到的效果也不尽相同。
满娃只学得无名功法的下经。阴差阳错的学了术字门不传之秘——八卦念力真言。两者功法属不同门派,达不到契合。不经间中,无名功法吸引了四气摄生图力量,让功法得到完美结合。
“好了,真的有效。”
“神了。”
众人夸奖中,满娃收了神通。
“他是谁?”妇人一身轻松的坐了起来,盯着满娃问道。
“他是来找杨老师的。”
“我家老杨?”一名老太太惊讶起来,“你姓杨?”
“我叫满娃。是杨秀才的徒弟,来给来杨老师送一封信。”
“我是杨老师的内人。林老师,我领他走了。”老太太说着,手揽着满娃,似寻到个宝贝。
他们一走,林老师家便议论开了。
“杨秀才是谁?”
“杨老师的兄弟。他家的大闺女,就在我们学校上学。”
“哦!就是早不往来的那位?”
“他爱人看不上山里人。年年给送不少山货,还不说半句好话。”
……
“老头子。你老家来人了。我给领回来了。”老太太将满娃领进自己家,冲着里屋大声叫喊道。
一个身穿背心、裤衩,满头白发的老汉,小碎步跑了出来。他一眼望见满娃,愣在当场。
满娃急忙将书信拿了出来,双手捧到面前。老汉望着满娃,十分狐疑的接过信。
“一提你们老家,看兴奋成什么样?”老太太一脸嫌弃道,转头望向满娃,就客气了起来,“你坐吧!”
“你进来,我们谈谈。”杨老师向满娃招着手。
“有什么不好当面讲的?”老太太质问道。
“把地方给你坐脏了。可不好交待。”杨老师嘲讽道。满娃将要落坐的屁股,马上抬了起来。冲老太太笑了笑,便向杨老师走去。
“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老家的人了?你把话说清楚。”老太太追到门口,质问道。
杨老师一脸赔笑,“没有,那有的事。我跟他聊聊,回头再向夫人赔罪,好不好?”老太太下意识的望了满娃,才退了出去。杨老师马上关上门,长出一口气。
“坐,那儿有椅子。”杨老师指着书桌边的椅子,说道。
方才,杨老师夫妻拌嘴时。满娃观察了下这屋里的环境。堆放着不少作业本,书藉。其中,大部分书藉是关于文字语言的。让满娃内心有了不小的波动。毕竟,前世,自己可是语言文字方面的专家。
“你是壬戊年庚戌日辛已时出生的?”杨老师看着信,问着满娃。
满娃心下一怔,继而点点头。
杨老师伸出左手,掐指一算,“壬寅月的。年冠带,月病,日衰,时辰是死。嗯!”说着,长长叹了口气。“你这命,不好的东西,占了个全。我再算算你的运势。”
听到杨老师的话,满娃心下盘算着。杨秀才真是迷信,让自己不远百里之遥,就为了找个神棍,算算命数。
“祖业飘荡,父母无力,刑克父母。呵呵。六亲无靠,自主成业……”
满娃静静的盯着杨老师。看他时而严竣,时而微笑。掐着手指,自鸣得意。让满娃的心,倍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