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这坑爹的娃!

许是吃的药起了些作用,三娃面上的潮红似乎退了些许,他眼巴巴看着给自己看病的人从壮年大叔换成了白发老者,神情很是紧张。

葛大夫抚了抚长须,和颜悦色地问了他几个问题。

三娃一一回答了,末了,忍不住问:“大夫,我是不是病得很重?”

葛大夫笑道:“你中午才吃过一副药,眼下便退了热,可见这药对了症。既然对了症,便是原本病得不轻,也能治好。”

三娃却并没有放下心来,其实他早就醒了,这位大夫在院子里骂人的话,他都听到了,这牛痘虽说能自愈,但自愈的人似乎并不算多!

但三娃没有再多说什么,人家肯给他医治就已经很难得了,能不能好起来,得看命!

葛大夫将杜秋亮的方子稍作修改,删了一味药,又添了两味药,交给小童去煎药。

随后又取了一个小瓷罐,交给王三麻,叮嘱他帮三娃涂抹在脓疱处。

王三麻接过瓷罐,应了下来。

葛大夫见他未带面罩,提点道:“虽说你得过天花,但对这牛痘也不能大意了,该注意的地方还是要注意。”

“劳您费心了。”王三麻笑道:“大公子说我不惧牛痘,是以不必带面罩,只要注意勤洗手,不将这牛痘之证传染给他人就行。”

葛大夫心下一动,问道:“大公子亲口说的?”

王三麻点点头。

葛大夫若有所思,等到出了房门,发现谢子安正等在外头,他道:“老夫有话要与大公子借一步说。”

谢子安似乎也是特意在等着他。

等到了书房,葛大夫开门见山地问:“你突然要找染了牛痘的病牛,如今又非要把三娃放在眼皮子底下,到底是为何?”

谢子安道:“不瞒您,那书中还记载,牛痘和天花本属同源,得过天花之人,不会被传染牛痘,而得过牛痘之人,亦不惧天花。”

葛大夫满脸震惊:“当真?”

谢子安道:“我也不知真假,所以才要试上一试。”

原来如此!

“此事有几人知晓?”

谢子安道:“在此之前,唯有我夫妻二人和苏易知晓。”

葛大夫心中了然,难怪三人一路同行,耿达风没事,苏易却惹上了牛痘,那孩子八成是故意的。

“此外,还有一事。”

“何事?”

谢子安道:“书中还记录了两样东西,其一为酒精,可用以消毒,防止病症传染;其二为大蒜素,可治病,也可适当增强体质,增加食欲。”

葛大夫的眼睛顿时亮了,这两样东西意味着什么,身为医者,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那孤本当真被带走了?”

谢子安颔首:“爹得了这孤本没多久,便有了此次远行。”

却不料,葛大夫听了,却摇摇头:“他不是为了这事儿。”

“那为何要带走孤本?”

葛大夫看了他一眼:“他是怕你在家胡来。”

谢子安:“……”

葛大夫又问:“你刚刚出去,是为了制那酒精和大蒜素?可有成效?”

谢子安摇摇头:“大蒜素要待明日才能知晓,酒精的成效不显。”

葛大夫倒并不觉失望,只道:“你明知酒精和大蒜素有大用,为何不先将东西制出了,再去找牛痘?”

谢子安道:“是我思虑不周。”

葛大夫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面前这人是他看着长大的,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了。

此番居然会犯这种错误,只能说,成了亲之后,这孩子的心性确实不一样了。

不过,倒也未必是件坏事。

“苏易和三娃那边儿有老夫在,你就不必管了,只管一心去将那酒精和大蒜素制出来。”

“他们二人可还好?”

葛大夫道:“苏易暂时无妨,倒是三娃那个孩子,有些麻烦,他底子太差了,但好在心性坚韧,只要能吃得下东西,喝得进药,至少命是能保住的。”

谢子安躬身道:“有劳您费心了。”

葛大夫侧了侧身,道:“去吧,看好你媳妇儿,别让她掺和,她那身子骨儿比你还不如!”

“是,我记着了。”

齐乐乐正在厨房里做吃食,见谢子安来,问道:“葛大夫找你说什么了?苏易和三娃怎么样?”

“跟杜叔说的差不多,苏易无大碍,三娃底子差了些,要费些功夫调理。”

齐乐乐点点头:“能治就行,左右不过费些心思罢了。”

谢子安道:“葛大夫让我们不用管他们两人,只管把酒精和大蒜素制出来。”

“你把这跟他说了?”

“这事儿瞒不住他。”谢子安道:“先前忘了告诉夫人,葛大夫是爹的至交好友,曾在太医院任职,后来辞了官,跟着爹一道离开了京城。”

齐乐乐:“……”

别以为你用稀疏平常的语气说出来,就显得这事儿不是事儿!

那可是太医院出来的人!搁在另一个世界那可是教授级的人物!

不过,换个角度想,有这么一位医学大拿在,用种牛痘来预防天花的事儿应当也更稳了。

“既然他跟爹是好友,你拿孤本忽悠他,就不怕回头被戳穿?”

谢子安胸有成竹:“爹会帮忙圆过去的。”

这坑爹的娃!

既然某人都这么说了,齐乐乐也就不去操这个心了,她一边继续弄吃的,一边道:“等这两天忙过了,我想再上趟山,找些竹虫回来,那个蛋白含量高,给苏易和三娃吃正合适。”

谢子安淡淡应了声:“好。”

……

穆晔将一枚玉佩推到谢岱面前。

“这是何意?”

穆晔端起茶盏,慢悠悠道:“当是我家诗婉和子言这门亲事的信物了。”

谢岱垂眼看着那块玉佩,半晌才道:“子安如今跟那丫头琴瑟和谐,心性变了不少,我未必会再入京。”

穆晔捻起茶盖拨了拨茶水,道:“我倒是希望你别再入京。”

“为何?”

“此番相见,你气色比当年好多了,可见这日子过得是逍遥自在,又何必再往那浑水里蹚。”

谢岱笑起来:“言之有理。”

“况且,人心都是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