灻少夫人,您看看这肥皂如何?”
齐乐乐接过景延递过来的肥皂,仔细看了看。
这肥皂整体黄褐色,大约她掌心大小,制成了规规矩矩的正方体,其中向上的那一面刻着一株兰花草,看着不错。
这肥皂是这几日大家大批量制出来,刚刚脱模而出的。
因着颜色与之前少量做的时候有些许差别,所以景延景越有些紧张,唯恐出了岔子。
齐乐乐道:“颜色有差别是很正常的,只要去污效果好就行。”
景延道:“我们刚刚试过了,用起来似乎并无区别。”
“那就没事,不用担心。”
此言一出,不仅景延景越,不远处其他人也都齐齐松了口气。
除了肥皂,还有不少胰子,胰子是景延景越做得最多的,自认十分拿手,成品也确实都很好看。
烟粉色的是带着玫瑰香味的软玉非烟,檀香味的则是云柯鹿梦。
齐乐乐看着面前成片摆放的肥皂和胰子,仿佛看到一个个银元宝在欢快地跳跃。
景延问道:“不知这些该如何存放?”
齐乐乐回过神,道:“肥皂和胰子都怕水,最好是密封保存,用油纸裹紧包好,再放置阴凉处即可。”
景延景越正要应下,谢子安突然轻咳一声。
“夫人,油纸可不比这便宜。”
齐乐乐眨了眨眼,果断改口:“那就不要用了!我想想还有什么办法。”
“对了,用生石灰!生石灰有吗?”
景延回道:“有的。”
齐乐乐点点头:“先将这些肥皂胰子放到阴凉避光的地方,再多放点生石灰,防止潮湿,等过阵子木匣到了再说。”
“是。”
等到回去的时候,齐乐乐问:“油纸那么贵的吗?我看家里有不少油纸呢。”
谢子安浅笑不语。
齐乐乐看他这样,冷不丁儿想到每个月庞大的开支,突然就悟了。
“这里的纸竟然这么贵!”
谢子安心下微动:“那里不贵?”
齐乐乐摇摇头,何止是不贵,简直白菜价好吗?
当然,贵的纸也还是有的,但是日常用纸简直是便宜得不能更便宜了!
不等谢子安开口,齐乐乐又问道:“你可知如何造纸?原材料用的是什么?”
谢子安思量片刻,道:“据我所知,有麻、楮皮、桑皮、檀皮、藤皮几种,再多的,我确是不知了。”
“至于造纸之术,大抵是将原料沤浸蒸煮、再漂洗舂捣、加水配成悬浮的浆液、捞取纸浆、最后经干燥而成。”
齐乐乐道:“我倒是从一本书中见过一个造纸的法子,是以竹为原料制出的——竹纸。”
谢子安眸光微闪:“竹子可造纸?”
“是,其步骤与你所言有所相似亦有所不同。”
“哦?”
齐乐乐回想了一番,才道:“据书中所载,造竹纸大抵分为五个步骤:斩竹漂塘、煮楻足火、荡料入帘、覆帘压纸、透火焙干。”
随后,齐乐乐又将每个步骤都细细说了一遍。
谢子安听得认真,少时他也曾因好奇,特意央谢岱带他去看过一次造纸,所以对这些步骤并不算陌生。
这竹纸的做法确实与他所知的造纸之法相去不远,但又有所不同,或许就是那一点不同之处,才是此法关键。
“不知夫人可愿一试?”
“当然!”
谢子安拱手笑道:“那我要先恭祝夫人又有了新进项!”
齐乐乐抬了抬下巴:“那就借相公吉言了。”
片刻后,两人相视而笑。
“你看这造纸之地选在何处合适?还是我们先把水塘挖了再说?毕竟光是斩竹漂塘的时间都要三个月呢!”
“夫人莫急。”谢子安道:“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先将院子盖好再来也不迟。”
齐乐乐惊道:“又要盖院子?你莫不是真要把那些匠人留在我们家干上一年的活儿吧?那得多少银子!”
“有何不可?”谢子安一本正经道:“那说明夫人挣钱的门道越来越多,是好事。”
齐乐乐在心里默默扒拉了一下小算盘,捂着胸口,没好气道:“少给我画饼了,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本钱给我挣回来呢!”
谢子安望着她,眉眼皆是缱绻的盈盈笑意。
宋鸣山远远看着这一幕,心里突然腾起一个念头,自家大公子或许未必是对那竹纸有多大兴趣,更多的还是想要宠着少夫人吧?
否则,明明可以一句话吩咐下去的事,他又何须亲自督促施行?
……
因着齐小财的离开,整个齐家一连沉闷了好几日。
陈氏好似蔫了一般,明显没了往日的精气神儿,若非赵氏一直陪在她身边,跟她说话,指不定还要病上一场。
齐大心里头有些发慌,特意找了齐壮,想让大嫂刘氏帮忙来劝劝。
刘氏听了,一大早就赶了过来,连哄带劝地,好歹把人给拉出了门。
齐小金这几天虽说在养伤,却也是寝食难安,陈氏这个样子,他不敢也不忍心在这种时候提娶妻的事,可又怕拖得久了,杜兰秋乱想,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这会儿瞧见陈氏出了门,他在房里转了几圈儿,还是忍不住找上了齐大:“爹,我……”
才刚起了个头,就被齐大挥手打断:“你娘今儿出去,就是给你找媒人去提亲的,先等着吧。”
齐小金着实愣住了。
齐大本不想多说,但看他这副模样,实在心里有气:“不管你信不信,你娘始终是为了你好的。杜兰秋要是愿意嫁,那最好不过,要是她非要召上门女婿,你也愿意去,那就去吧,左右我还有老二,不担心没人送终。”
说完,也不看齐小金,转身就出去了。
“别人都说我不让小金娶杜兰秋,是看杜秀才十年未归。”
刘氏啧了一声:“那些个舌根乱嚼出来的话有什么好听的?你连赵氏都不嫌弃了,还会嫌弃杜兰秋?”
陈氏幽幽道:“你看,多简单的道理,可家里头却没一个人明白。”
“算了,别想那么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陈氏道:“我是想开了,所以这不是来给他找媒人了么?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