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乔乔起床，简单收拾了下，打开衣橱拿了条白色连衣裙穿好。为了方便，她也给自己备了几件四季衣服在这边。不过没梁络那么夸张，只有一个小衣橱那么多。
平时房子都有专人来打扫，也给顾乔乔配了指纹，不过梁络不在东城的时候，她自己也不会在这里待着。没有个人气儿，也没有个归属感。
收拾妥当，下楼。
偌大的屋子里空荡荡的，一应陈设倒是极其讲究，灰黑色调高级典雅，非常符合梁络的脾性，但她不喜欢，她觉得只有那种暖洋洋的颜色才能让家温和起来，也许还可以养条狗，满屋子掉毛，然后为了是狗毛掉的凶还是她的头发掉的凶争论不休。
那才叫人间烟火，不像现在，餐桌上只有一些小吃和牛奶，应该是周助理早上买来的。
她简单吃了几口，喝掉牛奶，看时间差不多，出门上车返回学校。
现在学校早就没课了，毕业论文她们系也因为安排较早，完成了答辩。毕业照今天下午拍，再然后，就剩下下个月初的毕业晚会，过后，也就真的可以离校了。左右也就不过十多天的时间了。
“梁总说如果您晚上需要回这边的话，让我去接您。”周助理看了眼后视镜，有一丝惊艳，他觉得很少有人能将这简单的颜色穿出色彩感。明明她也没有很重妆容。
顾乔乔从手机上挪开视线，“不用啦，我今天不过来，他不是不在家吗?”
“对，梁总需要回老宅。”
顾乔乔“哦”了一声，原来他要回老宅啊。
她好像为数不多地几回知道他的去向，都是周助理透露的。
他们之间，关于方位和地点的对话大多数是：今晚回厉山别墅或者我要出门几天......至于具体出门去哪里，她不曾问过。
她觉得这样也没有不好，可有时候也会羡慕那些会主动报备的男朋友。
他也在某些方面不吝惜于给她安全感，比如他可以带她出席各种有女伴的场合，在那些朋友面前也介绍她是女朋友，包括在他大哥梁辰那里，也没有藏着掖着。
但总是让她摸不到心。
越想越烦燥。
顾乔乔打开微信，找到只用了一个爱心图标做备注的联系人，点开发了条信息。
乔乔:我交了个男朋友。
发出去后有些忐忑，该说不该说的，她还没想好，手就快过脑子发了出去。
那边回的也很快。
桃心:这倒是个让我震惊的消息。说吧，需要多少钱?
顾乔乔翻了个白眼。
乔乔:没怀孕没劈腿没小三。
桃心:那你抽什么疯要把隐藏的挺好的密秘透露给我?还要在早上七点多？
乔乔:我就是觉得他好像不爱我………
桃心:??….去掉“好像”。
桃心:你老师没教过你“好像......不太.....这样的固定搭配吗？”
乔乔：你什么意思。
桃心：一个全心全意爱着女人的男人都会被怀疑为——他好像不太爱我，而你连这个“太”字都没有，理应把好像一并去掉。
乔乔:那你的意思是他真的不爱我。
桃心:你确定这是我的意思?
不然呢？
顾乔乔越聊越生气，她可真是脑门被夹了才找他谈论这种问题。
快到学校了，顾乔乔没了说下去的欲望，不过对方临下车前倒是又发来一条信息。
桃心:有需要的话告诉我，过几天我会去趟东城。
顾乔乔看了眼，收起手机，和周助理告别后进了学校。
她回宿舍的路会经过食堂，现在还早，才八点左右，姜姜她们肯定没起。
她干脆买了些小笼包和云吞什锦带回去。
东大的校园是红白建筑，分东西两个校区，东区是住宿区，西区是教学楼。这个时间学弟学妹们正赶去上课，和她这悠闲的提着饭走在相反方向的学姐形成了鲜明对比。
自然，也感受到了一些研究和不太善意的眼光。
她在这所学校四年了，又是学生会的，认识她的人不少，昨天群里又闹得这么热闹，现在人们有这种反应也正常。
她倒是不太在意这些编造的遥言，反正快毕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正想的出神，忽然被人拽着胳膊带到了旁边，“小心！”
然后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随即一个人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一切发生的太快，之前有什么事一点也不知道，顾乔乔只来得及看清挡在前面的人是谁。
学生会宣传部的部长，欧阳亦。
她侧了下身子，将自己的手臂从欧阳亦手中挣脱出来，和他分开些距离，笑了笑道：“谢谢。”
欧阳亦看着离自己如此近的人心跳快了许多，刚刚触碰过她手臂皮肤的那只手也火烧起来。
“不客气。”欧阳亦摆了摆手，继而对被他推的男生冷眼看着：“这么宽的路，偏偏往人身上撞？”
男生不忿的骂了几句：“她也不是什么好人，撞一下怎么了？装什么？”
欧阳亦暴怒，“你嘴巴放干净些！”
男生耻笑：“我干净了有什么用，她脏啊！”
欧阳亦还想再说什么，衣服被顾乔乔拽了下。
她往前走了两步，停在男生一步开外，原本带笑的眼睛忽然冷了下来，她的长相宜嗔宜怒，真的生气时，眼尾上挑，嘴唇紧紧抿在一起，继而深深压了一口气。
“你说什么？”顾乔乔问。
男生虽然有些胆触，但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也要面子，觉得不能被一个女人压制住，就壮着胆子又说了一句：“有胆做没胆承认......啊！！！卧槽！！”
顾乔乔见他开口不是道歉的意思，也不多说，转而一个动作侧身踢在了男生的腿弯处，只听咣当一声跪在了地上，疼的呲牙咧嘴。手颤抖着指着顾乔乔，半天没再说出一句话来。
他所有的污言秽语都被半路夭折在顾乔乔的脚下了。
“有些事情你没亲眼看到，最好不要乱讲，否则后果就是这样。”
顾乔乔居高临下地看了地上的人一眼，绕过人群径直走了。
到了稍稍安静的地方，她平息了一下有些暴躁的情绪，将食品袋换了个手提，舒展了一下被勒的泛白的指尖。
然后拿出手机，给梁络打了个电话。
听筒里的音乐变成了忙音，没有人接听。
顾乔乔又拨了第二次。
这是她和梁络在一起后做的最出格的一件事，可她觉得现在必须要听听他的声音才行。
这次电话响了不久，被接了起来。
“嗯？”
梁络低沉磁性的嗓音通过听筒穿透她的耳膜，让她浮荡的心得到了极大的安慰。
可一时间顾乔乔却不知道该如何与他说自己这边的情况，难道要告诉她自己打架了吗？像小孩子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或者让他来学校，告诉所有人，他就是她顾乔乔的男朋友，替她澄清谣言。
等的时间有些长，梁络笑了一声，然后问她：“怎么，不讲话？”
顾乔乔甚至可以想象到他现在勾着唇角，用像旁观者一样清醒的眼神看着她。
“哥哥在哪里呢？”
梁络那边短暂停顿，可能对这样直白的问题有些不习惯，但还是回答了她：“在老宅。”
“今天......是不是一定不能见面？”女人声音低低的，柔柔的。
此刻老宅里。
梁络坐在阳台，看着外面园丁整理着花园，手里夹着烟，烟雾缭绕中有短暂的没说话。
身后的客厅里人声不绝，对他来说乱糟糟的，但莫名的，其中一个女人声音总是能被大脑精准的从杂音中剥离开，这个现象居然还在持续，他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
顾乔乔等了等他，见他没有回答，便就散了心思，她也不是非要见他，只是留在学校也尴尬，现在流言四起，不过想找个清静的地方。
“算了，当我没说。”
“你和周洋联系，几点可以，让他去接你。我大概会晚点儿回去。”
顾乔乔挂了电话，还有些奇怪，他居然答应了？
为什么？
女人总有些奇奇怪怪的第六感，男人偶尔的反常，都能导演出一场情感大戏，顾乔乔越来越觉得自己落入了俗套，她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大学生呢，不该出现这种没有理论和实际支持的臆想。
这是在挖他俩感情的墙根。
“顾乔乔？你没事吧？”欧阳亦气喘吁吁的跑到她的面前，看起来挺着急。
顾乔乔摇了摇头，“我当然没事，让你见笑了。”
“我觉得你不用搭理这些人，他们说什么都和你无关，我相信你。”
此时一阵微风吹过，欧阳亦看着顾乔乔的发丝被风吹起，她抬起手将发丝别到耳后，眼睛像黑曜石般闪耀，竟让他有些恍惚。
“你有男朋友吗？”这没头没尾的话，被欧阳亦不走脑子的问了出来。他觉得这是最后的时机了，不然错过了，就毕业了。
顾乔乔顿了一瞬。
“我有！”
“如果你没有你可以考虑......”
两个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发了出来。
欧阳亦微张着嘴巴，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说我有男朋友，不是什么中年老富商。”顾乔乔解释。
欧阳亦点了点头，无奈的笑了笑：“就是昨天来接你的人？长得挺帅的，车也不错。”
“谢谢。”顾乔乔依旧疏离的笑着。
欧阳亦冲她摆了摆手，“那我就先走了。以后还能做朋友的吧？”
顾乔乔微笑，点头。
欧阳亦走远，顾乔乔脸上的笑意瞬间冷了下来，他刚刚说那天来接她的人？哪天？
这多半个月，只有昨天周洋来接她去和梁络会和。
然后就有了这一出被包、养的大戏。
顾乔乔转身往宿舍走去，她有些不确定的想法，需要证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