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日顾闻柯就拿了一份由律师起草的文件递给冯庭,冯庭看见文件愣了许久,文件上写着几?个大字“婚内财产协议”。
顾闻柯见她不接,拿文件碰了碰她的手臂,“看看是否还满意。”
冯庭眨了眨眼,反应过来,方才正在剥榴莲,这会儿也没心情?解馋,赶紧擦了擦手,接走文件。
她走到沙发上坐下,翻开文件看,顾闻柯则坐在她侧手边,双腿交叠,指尖抵着太阳穴,嘴角含着一抹轻笑,好整以暇的打量她的神态。
“慢慢看,有什?么你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可以商量,”
前面的地方冯庭没有看,只看了最后两个部分,关于婚内财产全部交给她打理?,里面做了明确规定,自婚后之日起,顾闻柯每月收入的95%,交给冯庭全权打理?,剩余5%留做自己的日常开销,只要求冯庭理?财投资的时候,需要知会顾闻柯钱财所用,可见顾闻柯的诚意还是满满的。
不过最后关于离婚时的财产分?割问题,顾闻柯做的也比较很,双方不管任何?一方背叛婚姻(包括但不限于婚外情?婚外性),或者主动提出婚姻,或者没有主动提出,但用各种形式(包括但不限于家暴,冷暴力等形式)逼迫对方放弃婚姻,将自愿放弃夫妻共同财产,净身出户。
冯庭抬头看看他?,这家伙想的还挺长远。
顾闻柯沉吟了会儿,大概猜到她看到了哪里,垂眸提醒:“除了最后关于离婚时财产的分?割惩罚没商量,其余的都可以改。”
冯庭提了提眼皮子,看到最后文件一合,摊手说:“我没意见啊。”
她本来没指望顾闻柯把所有收入全部上交,都说男人的钱在哪里,心就在哪里,能给她60%的钱,冯庭都已经很知足了,没想到人家顾闻柯这么有诚意,上交95%,这是她想也没想到的。
所以哪里还好意思有意见。
顾闻柯见她没意见,从兜中拿出来钢笔,拧开笔帽,反手递给她。
冯庭这个时候随口问了一句:“净身出户这个要求,你对自己是不是有点儿狠?”
顾闻柯笑了一下,“你怎么觉得是对我狠,不认为是对你狠?”
冯庭耸肩膀表示,“我这人特别专情?。”
顾闻柯点了点头,随着她说:“我这人也特别专情?。”
冯庭看到最后一页,上面是顾闻柯特地让律师加的,对本协议的解释——
“签订本协议的目的,是为了男女双方和睦相处,互敬互爱,衷心希望双方能白头偕老……”
好吧,冯庭心想,那就签字吧。
钢笔刚落到纸上,她忽然又改变主意,拖着腮去看顾闻柯。
顾闻柯明白她又起了什?么心思,视线从文件挪到她脸上,眯起眼睛问:“又怎么了?”
冯庭不满的摇摇头,“你做甲方,我做乙方?还是你做甲方,我做乙方?”
顾闻柯说:“随你。”
冯庭想了想,“我做甲方习惯了,还是我做甲方吧,不过能不能在最后再加一句话?”
“什?么话?”
“本合同一切解释权,都归甲方所有。”
“……”
“……开个玩笑嘛……哈哈哈……”
顾闻柯拿眼睛去看她,叹了口气。
最后两人挥笔,在文件上签了各自的名字。
顾闻柯晚上还有应酬,回来一趟就是为了给她这个交代,对待这份合同,他?表现的没所谓,甚至自己那一份都没有独自保存,随手放到了书房的抽屉里。
晚上母亲打来电话,顾闻柯出门应酬还没回来,两人闲聊的时候,冯庭把这个协议的事对母亲提了提。
长辈想事情?还是比年轻人长远一步的,在电话里紧张兮兮嘱咐:“赶紧把你那份文件藏起来,藏好。”
冯庭愣了两秒钟,“藏起来做什?么?”
母亲压低声音说:“之?前我一个美国朋友也让老公签了份文件,不过那有什?么用,上次两人吵架的时候,老公翻到协议书,现场撕了,现在两人闹离婚,搞得蛮难看的……”
冯庭拧了眉,嘴上说:“我还是挺相信他?的,他?绝对做不出来这么降身价的事。”
相信归相信,可冲动是魔鬼啊。
隔天,冯庭把自己手中的文件,寄给了远在海外的母亲。
这种相互约束的做法,套用顾闻柯在婚内财产协议上面冠冕堂皇的说法,叫做——
我把文件寄到海外的目的,是为了男女双方和睦相处,互敬互爱,衷心希望双方能白头偕老……
寄完以后冯庭坦坦荡荡,还把这件事告知了顾闻柯,笑着说:“我聪明吧?”
顾闻柯哭笑不得,“忘了告诉你,回头还要网签一次电子版,存档到律师事务所,由第三方保存。”
“……”
冯庭很尴尬。
*
在订婚和结婚这段时间,顾闻柯公司到了忙碌的时期,冯庭这段时间也没闲着。
致力于帮程橙把秦乐天搞到手。
以前只想赚程橙的钱,所以对于此事并没有多上心,这几?次在秦乐天这里碰了两鼻子灰,冯庭深深意识到一件事。
男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还是赶紧给他?找个小女朋友,皆大欢喜。
其实经过前段时间的冷却,秦乐天对冯庭已经没多大的执念了,只是因为冯庭这一要订婚结婚的,刺激到他了。
如今尘埃落定,一切都成为定局,秦乐天冷静了两天,觉得有些丢脸。
小伙子要面子,赔礼道歉的事,他?做不了。
以前的时候随和好说话,也开的起玩笑,那是把冯庭当姐,现在心态全然变了,男孩子在喜欢的人面前,或者曾经喜欢的人面前,总是极其的要脸面,甚至大男子主义到幼稚的地步。
所以低头道歉,那是不可能的。
冯庭也没指望他?能低头道歉,毕竟那些小事她只当小孩子不成熟,也没放心里。
只是在程橙追他这件事上,冯庭尽心尽力多了。
一天又有几?个朋友约秦乐天去酒吧玩,这次程橙没用他约,过去的时候就已经坐在那,一左一右还有两个脸熟的,跟秦乐天同龄的小哥哥。
他?们正低着头摇骰子,凑在一起又说又说。
秦乐天其实最近脑子很乱,自己什?么想法都没搞清楚,看见这一幕,今晚所剩不多的那点儿轻松愉快也没了。
这个时候程橙抬起头,跟他?对视了一眼。
秦乐天垂眸,两手掏兜的看着她。
这个时候有人招待秦乐天坐下,他?犹豫了一会儿,走到程橙一旁坐下,两人没有紧挨着,中间隔了两个人。
期间走走来来,两人不经意就坐到一起了。
程橙不知道秦乐天前几?天因为冯庭的事情?心烦,她如果知道秦乐天曾经对她心中敬仰的冯老师有意思过,打死也不会去找冯老师指教。
不过冯老师最近不知道又在整什么幺蛾子,让程橙再冷落秦乐天几天,有机会也找别的男孩子玩一玩。程橙这几?天很听话,没再跟秦乐天碰面。
就算秦乐天找她聊天,也谨遵冯老师的三三法则,跟他?打游击战。
秦乐天见程橙又不搭理自己,高冷的很,主动到了一杯酒,刚要放到她手边,她身边的男孩子突然贴近她说了一句什么,程橙捂住嘴笑了,长发飘下来,侧身去看她身边的男生。
随后两个人就一前一后站起来,朝酒吧门口走去,秦乐天手里这杯酒送出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他?犹豫了会儿,仰起头一饮而尽。
随后没多久,程橙跟那个男生回来,手里多了一包烟,华子。
在他们这个年龄段,抽华子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源于网络上那个很火的梗。
程橙并不太会抽烟,这个秦乐天是知道的,几?天不见面,程橙竟然会抽烟了。
两人走过来坐下,那个男生按着打火机,点燃了一根香烟,递给程橙,她也不知道嫌弃,抬手就去接。
看到这一幕秦乐天彻底烦了,也不管自己什?么身份,直接就把程橙指尖夹着的香烟夺走了,抬手扔到了酒杯里。
只听“磁啦”一声,香烟彻底废了。
这个行为对另外一个男生来说可谓是挑衅,他?眼神瞬间变得犀利,朝秦乐天看过来。
秦乐天其实并不是在冯庭面前表现的那么好脾气,他?不擅长打架,也基本不跟谁红脸,但碍于秦家在本市的威望,再加上有几?个狐朋狗友的罩着,从来没人敢惹他。
对方也知道这一点,只咬了咬牙,倒是没说什么,男生离开后,卡座上另外一边的人又去跳舞,就留下程橙和秦乐天两个人了。
劲爆刺耳的音乐声此起彼伏,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很冷。
程橙侧头扫了他?一下,垂下头整理裙子,“你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
秦乐天往她身上扫了一眼,却说:“你干脆别穿衣服得了。”
程橙今天穿的布料确实少了点,一件黑色紧身的休闲小吊带,漏肚脐的,下身白色短裤,黑色马丁靴。不过她小吊带外面穿了一件跟白色短裤成套的小外套。
被这么一说,忽然起了逆反心理?,抬手把外套往后一撩,一侧纤瘦的肩膀露出来,仰着脖子说:“我想穿什?么穿什么,我身材好,就是为了穿性/感的衣服,否则我图什么?”
这个动作不知怎么就让秦乐天莫名其妙烦躁了,他?动作粗鲁的抬手,把程橙肩膀上的外套拉下来。
“你俗不俗?”
程橙跟他?较上劲,肩膀一抖,又把外套抖下去,“俗不俗我不管,我只管——”
“好看”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秦乐天一把捞起来,男孩子的力气很大,程橙反抗不得,就这么脚步踉跄的被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