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就这样动起来。扭扭胳膊扭扭腰。”
祁珍喊着节奏：“1、2、3、4”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肃穆的声音：“现在不进去！”
祁珍突然停了动作,心口像被人揪了一下。
看她神情突变，大家也跟着有点慌：“铭华的领导到了？”
祁珍连忙摇头：“你们有没有听到有人说话？”
“没有啊。”
大家都说没有,祁珍揉了揉耳朵，真奇怪怎么刚才好像听见慕宸风的声音了。
祁珍望向镜像门，只见那里关得死死的，不禁失笑。
花年的隔音做得非常好,怎么可能有人在门后面说话她站在这里能听见。更何况怎么可能有人会站在门后面嘛。更不可能会是慕宸风了。
祁珍越想越心宽，肯定是昨天晚上受到慕宸风的精神压迫才导致她都出现幻听了。
“那没有的话,我们继续调解筋骨。”
祁珍拍拍手,话音刚落，她发现她完了。
这现在不仅是幻听,还出现幻觉了吗？难道真的是因为没有听医生的好好住院？
镜像门后面走出了四个西装笔挺的男人。
设计部全体肃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正常地集中在最前面的一个人身上。
慕宸风缓步走到西区中央,目光冷淡地扫视一周才点了下头：“公司办公环境不错。”
陈涵抹着汗道：“谢谢慕总夸奖。”
肖宇也反应过来：“来，我们设计部门热烈欢迎慕总的莅临！”
中了毒回不过神的重设计姐妹：“……”（你说什么,姐听不见。）
设计哥们：“……”（看来这辈子枉为男人了。）
祁珍：“……”（这家伙走错门了吗？）
肖宇带头鼓掌,大家才终于从迷魂阵中走出来，掌声七零八落的。
陈涵觉得完了，这个第一印象怎么会搞成这样。
慕宸风摆了摆手示意安静,跟着扫了一眼还在发呆的祁珍：“她跟着，其他人回去吧。”
“其他人回去！”
陈涵领路，继续向花年的其他部门参观。
祁珍跟在后面宛如行尸走肉。
这群人一走，整个设计部立马炸了锅,全是尖叫声！
“我的天，这个不会就是铭华高层吧。”
“姐妹，我来花年工作这个决定简直太明智啦！”
“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他的腿。”
“卧槽你看见他的鼻梁骨了吗？”
“那腿长有没有一米二。”
“小林你完了，你身高只有人家男神腿长。”
“去你的。”
“你们这群女人，没人注意人家胸肌线吗？暗藏汹涌啊！”
几个男设计师快没脸带下去了：“你们魔怔了吗？”
“你说他腿上是不是塞纳尔河春水本水？”
“他只是今天来看看，一会儿就走了吧。”
他还没走，设计部门的男同事先走吧……
*
另一边陈涵已经带着慕宸风参观完了整个花年。
“慕总，这就是我们花年的整个工作流程。”
慕宸风点点，睇了一眼跟着身后的小尾巴问：“这位是你们公司……？”
陈涵立刻会意：“这个是我们新提拔的设计组长，虽然年轻，可以很有潜力。”
祁珍现在都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只好直愣愣地半垂着头。
陈涵也只当是她冒不失见到慕宸风这么大人物被吓的。
慕宸风微微扬眉，意味深长地：“很有潜力？那刚才……”
他拉着调子后半句话全吞了回去，陈涵也语塞。
刚才……怎么解释……太难了。
陈涵硬着头皮道：“慕总，她还年轻。”
慕宸风咬着后牙根：“年轻就是怎么样都行？”
“……”
祁珍也忍不住抬起头望着慕宸风，这个人表演系博士生毕业的吗？为什么跟昨天晚上提着裤子晃着头说水喝多了要尿尿的时候，画风一点不吻合？
祁珍捏着小拳头，脸色微微涨红。
肖宇一看小姑娘被吓得不轻，这可是一手推荐培养上来的，心疼得不轻，当场也顾不得什么，原本直爽的性子也耿上来。
“慕总，祁珍的工作能力非常优秀，所以我们才会选拔她作为设计组长。可能她的经验还不足，但是日后历练即可，我们身为前辈应该给新人足够的空间和机会不是吗？”
慕宸风脸色骤然一沉，望着肖宇眼神十分不悦：“你是谁？”
肖宇：“……”
堂堂花年的设计副总，从飞机场一直接送到现在，慕宸风现在问人家是谁？跟直接说边上呆着去有什么区别。
别说肖宇了，李辉都扛不住。
肖宇替她出头才会被慕宸风捋脸色，祁珍这下真的忍不住了。
“慕总，我觉得……”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话题再度僵持……
李辉看着慕宸风，唇角抽筋。
慕总今天有点欠X？
祁珍微微一笑，见招拆招：“慕总你觉得你应该让我们觉得你认为我们觉得的不重要吗？”
什tm鬼？
所有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只有慕宸风冷冷一笑：“我觉得没有必要在乎你们怎么觉得我怎么样。”
……
“你觉得我们觉得这样好吗？”
“我觉得你们怎么觉得我都好。”
陈涵：“嗯……”
“你觉得……”
“我觉得……”
觉得十分钟之后，慕宸风抬手揉了揉额头：“我觉得你说得都对。”
祁珍顿时笑容灿烂：“慕总你觉得的不错。”
这不就完事啦。
搞定慕总并没有这么难的啦。
祁珍五年前就搞定啦。
容易。
“我觉得，”慕宸风忽然又抬起手，直指祁珍目光带着说不出的戏谑，“陈总，她有能力当我的秘书。”
*
What秘书？
关上门之后，自家人全松了口气。好不容易熬到午饭时间，铭华的秘书带着慕宸风去私人休息间用餐，花年的这几个东道主还有口气掏毛巾擦冷汗。
祁珍气都来不及喘：“不行不行，陈总我是几斤几两你还不清楚吗？当个组长都费劲，怎么能当得了慕总的秘书啊。”
陈涵老年人气接得慢，都没力气说话，只能摇头。
祁珍目光望向她亲爱的肖哥。
肖宇招手让她过来，然后拍拍祁珍的肩：“原来我也是这样觉得的，你年纪轻轻就做设计组长压力太大了。”
祁珍使劲地点头。
“但是！”肖宇忽然伸出一个手点赞，“经过早晨的觉得大战，我认为慕总助理非你莫属。”
觉得大战？
祁珍哭笑不得，她只不过太熟悉慕宸风这个小心眼加偏执狂的本质了呀。
陈涵也起死回生了：“没错，能接得住慕总的气场，非你莫属。”
“可是陈总你之前不是说最崇拜的就是他？”
“我……”陈涵揪着心口，“崇拜不起。”
“以后，你来崇拜吧。”
“……”
*
人生最艰难的时刻就是，推开一个前男友现任上司古怪男人的办公室门——还要同时端着一杯咖啡。
十分钟之前……
陈涵：“祁珍，等会儿下午你先去慕总办公室。”
祁珍：“为什么我先去？”
肖宇：“别怕，我跟陈总随后就到。”
祁珍：“那为什么不能一起去？”
陈涵&肖宇语录——
“我俩又不是秘书。”
“秘书先去谈事情是常理。”
“秘书在的时候我们不能在。”
……
确认你们说的是秘书？
慕宸风放在手里面，一直没看进去的工作文件，修长的手指随意地弹着桌子。
“来了？”
‘秘书’一言不发放下咖啡，双眼直视窗外，刚好错过慕宸风的目光。
慕宸风微微抿唇，收回手指拿起热咖啡喝了一口——
祁珍立刻想挽救已经来不及了，慕宸风的眉头皱得像小山川，眼尾隐约迸发出泪光。
这绝对不是因为祁珍冲动咖啡是举世佳酿，这一切单纯地只是因为一个烫。
祁珍动了下唇，含糊出几个字：“我冲咖啡只用开水。”
慕宸风一言不发，绝不是为了强凹高冷，纯粹的嘴抽筋。
祁珍抽了两张纸巾，犹豫了一下还是递了过去：“你还好吧。”
刚刚抽筋恢复的慕宸风看到纸巾之后，立刻抽筋翻倍。
“我不好，哎呦我的天啊，怎么这么烫呢。”
接着他一边哀嚎一边在一片‘人为混乱’之中握着祁珍的手贴在唇。
“哎呦，哎呦……”
祁珍猛地挣了出来，扔掉了纸巾：“看起来慕总的唇部肌肉还不错。”
慕宸风擦了下薄唇含笑凑了过去：“我别的地方肌肉也不错。”
祁珍条件反射性地后退一步。
办公室响起敲门声……
慕宸风迅速冷了脸色，坐回座位拿回那个一直都没有怎么看的文件，嗓中迸出两个极其生冷的字：“进来。”
是陈涵和肖宇，还算够意思准时来了。
“这个慕总，我们来的合适吗？”
肖宇一看那杯撒了一桌子的咖啡，还有祁珍气得通红的脸色，默默拉着陈涵向后退。
祁珍那是气的，可到了别人眼里就变化成秀色可餐，闭月含羞。再对上慕宸风寒若冰霜的脸色，两个人各自脑补了一场剧情。
慕宸风甩下手上的那个文件，神情自若地道：“花年的企划书没问题，写得很好。”
陈涵的脸色亮了一度。
慕宸风看着陈涵又道：“花年国内分公司为什么没有CEO。”
“是这样的……”陈涵正准备解释。
慕宸风打断道：“你就是分公司CEO了。”
陈涵脸色像刷了一层白漆。
“你呢？”慕宸风跟着对肖宇道，“没有想过要顶替他的位置吗？”
他指的是陈涵……
肖宇：没有想过。
“你就是设计总监了。”
肖宇脸色白得发光了。
慕宸风咳了一声，跟着站了起来，对着即时上岗的陈涵道：“有件事情向CEO请示一下。”
CEO表示他心脏快不行了：“慕慕总，请您请示。”
“我准备在贵公司兼个职，刚才粗略一看，你们是不是缺个设计组长？”
CEO已经快崩溃了：“这……”
祁珍也是笑哭，这个幼稚的男人是玩不够了吗？
“慕总，请问我不是你的秘书吗？”
“是的。”
“那请问，我是你的秘书的话。您如果再去兼职设计组的组长，不就又跟我平级了吗？”
“我兼职的时候你也还是我秘书。”
“设计二组的设计组长是一组组长的……秘书？”祁珍怎么都接不上这根筋。
慕宸点头，很理所当然地反问：“对，有逻辑问题吗？”
没有逻辑问题。
简直没有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