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楚,这两位是?”张胖子只是点出了暗翼卫三个字,便不再多说,反而是看向老木和小狗子。
老楚侧目一笑:“放心,生死兄弟!”
“呵呵,呵呵,两位还请见谅,这暗翼卫的事情,确实有些禁忌,不怕楚兄你生气,我这人爱财是爱财,但我还想多活几年。
如果你不是孙九坤的大哥,光是你提这个东西,我大概只能把银票往这一放,转身走人!”张胖子眉目间一抹凝重之色。
楚老五心底略微吃惊,没想到这老邱所属的部队竟然如此让人禁忌!
端起酒杯,轻拍了张胖子手臂:“张兄不必为难,我只想打听这人的情况。若是真不好说,咱们全当交个朋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某再不说点实在的,怎么好意思拿楚兄那银票。
说起来,这暗翼卫,在北衙也是个传奇存在。这只部队不过区区百人,但却直属大将军调动。
传闻说这只部队人人均是入了品的武者,我一开始也不信,不过五年前这只部队除名之后,我才知道,这暗翼卫到底是做什么的,楚兄不妨猜猜看?”
张胖子面带神秘的笑看着楚老五。
楚老五眯了眯眼:“都是谍子吧?”
“啊!楚兄怎么知道?!”张胖子反倒是被楚老五一语说中,有些吃惊。
“都是些当年的事情了,我也是猜的。”楚老五微微一笑。
“呵呵。”张胖子也懒得细问,接着说道:“据说这支谍子部队,除了个个身怀武艺,战时传送情报,都可以直达天听,陛下对这支部队尤为看重。
所以,在北衙,这支部队的信息都是绝密。
不过这都除名五年了,不然我也不敢给你说这么多。”
“嗯。”楚老五心道,至少知道了一点点有用的信息,问道:“不知道能不能帮我查查老邱这个人。”
“这个我不能保证,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不过百人的部队,邱姓不是大姓,想来不难,楚兄且将此人大致样貌身高都告诉我,等我明儿回衙门找机会打听一下,有信了再通知你。
只要此人确实是在暗翼卫呆过,肯定有信息留下。楚兄尽管放心!”
楚老五笑道:“如此甚好,那就麻烦张兄了!”
“哪里话,哪里话!来来,喝酒喝酒!”
一席酒喝过,张胖子起身告辞。
楚老五三人紧跟着也结账离去,回到客栈,一夜无话。
第二天中午,张胖子便来了。
带着一条让楚老五有些郁闷的消息,暗翼卫所有档案均以销毁,但当年记录档案的管事透露,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但什么具体信息也没有。
老楚这一张老脸,第一次有了些一筹莫展的失望。
临走之前,张胖子又说了个消息,不过对于楚老五来说,仅仅是聊胜于无了,说是当年有个暗翼卫的老兵,因为任务受伤,腿瘸了一只,便调到了龙武军后勤,后来不知怎的,跟当官的起了冲突,便退役了。
只是每个月龙武军还是给了他一份抚恤,此人就住在隔壁大安坊。
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楚老五连连致谢,又问了那老兵具体住处。
送走了张胖子,楚老五带上小狗子、老木两人,又奔赴大安坊。
长安城繁花锦绣,百余坊纵横交错,当世而言,无疑是天下第一的城都,
不过,哪里都一样,繁华背后总有一些阴暗。
譬如这大安坊,就有些名不副实,实际上,这里算得上是长安城里的贫民窟,鱼龙混杂,一栋小楼往往可能分租给了几十上百人,但也就是这些人在长安做着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干的脏活、累活。
走进大安坊,行人大都蓬头垢面,偶有路边的姑娘搔首弄姿,也都是些面衣不蔽体、面容憔悴的女人,最多的当然还是贩夫走卒。
走进一个弄堂深处,破旧的木门摇摇晃晃,不过两层楼的木屋,却是热闹非常,洗衣服的、做饭的,在屋子里香艳呻吟的,林林总总。
小狗子倒挺好奇的竖着耳朵在听,有些羞涩的脸颊上升起一团红云:“叔,你听,这些人怎么大白天干这种事儿。”
楚老五苦笑了一下:“小屁孩,毛都没长齐呢,瞎听什么呢!”
转身冲正在院中做饭的一位大娘问道:“大娘,有位姓王的老爷子,腿脚有些不便的,可是住在这里啊?”
大娘扭头扫了三人一眼,楚老五本来就是一半老头子的模样,笑起来更是人畜无害,大娘想了想:“你说的是王老五那怪老头子吧?这人脾气大的很哟,你们找他作甚?”
“哦,我们是他远房亲戚,听说他前几年当兵腿受了伤,这不好不容易来一次长安,来都来了,怎么也得来看一眼不是。”楚老五这瞎话是不带眨眼的。
“哦哦,我说呢,这老头平日里也没见有人跟他往来,他住楼上呢,转角最里面那间!”大娘倒是不生疑,指了指二楼最里面那间屋子。
楚老五连声道谢,带着两人上了楼,敲了半天门,也没反应,小狗子竖起耳朵扒着门听了听:“叔,这人睡觉呢,还在打呼呢!”
无赖下,只得直接推门而入。
这一推门,扑面而来一股子恶臭味,是那种霉味混杂着汗臭和酒味儿。
只见屋子里乱七八糟地放着些锅碗瓢盆,桌子上横七竖八的尽是空酒罐子。
一张木床上,被褥发黑,一看就是不知道多久没洗了,王老五衣服鞋子都没脱,就这么斜躺在床上,呼噜连篇。
楚老五上前连推了两下,没想到都没推醒这人,看了眼桌上的空酒罐子,楚老五凑到他床前:“喝酒了!!!”
这一嗓子喊出去,男人果然动了动,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喝酒啦?”
“王兄醒啦?!”楚老五倒是毫不介意的一屁股坐在了唯一的一根凳子上,冲老木使了个眼色。
老木轻轻点头,便到门口去守着去了。
这时,王老五才睁开眼,只见他面容枯槁,颧骨凸出,一对眼窝子深陷,一头油兮兮的长发被他随手扎起。
楚老五仔细打量了一下,这王老五约莫跟自己差不多大,但看上去竟是憔悴得很,像是久未走动,长夜醉酒所致。
“你们是谁?!”王老五这才看清两人,顿时警觉地坐直了身子,左手摸向床头。
老奸巨猾的楚老五淡淡地瞟了一眼他那左手:“不必惊慌,我们是通过北衙的熟人打听到王兄的消息,想跟你打听点事情。”
哼,王老五冷笑一声:“我这么个瘸子,离开北衙多少年了,还有人记得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滚吧!”
“王兄,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我看你这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我们只是问个消息,不如这样,咱们聊几句,不管王兄能不能告诉我们想要的消息,这十两银子都是王兄的,全当是我老楚请王兄吃酒了,如何?”
楚老五像是吃定了王老五的穷困潦倒,一锭银子就这么往桌上一放。
王老五本来很不耐烦的样子,看见银子,犹豫了半天,咬着牙再看向楚老五:“说好了,不管我知不知道你想问的事情,银子归我!”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