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日很快到。
四位师父在下山当天夜里就清醒了。
哪怕体力跟精神都恢复了,时落也不打算带四位师父一起去。
去那市场的前一天下午,天师找到刚炼制好丹药的时落。
明旬原本帮着时落将丹药分瓶装,看出天师有话要跟时落说,便捏了捏时落的手,抱着时落的炼丹炉出去清洗,留天师跟时落说话。
天师接着帮时落装丹药。
等时落将丹药都装到背包里,天师才擦擦手,说:“小落落,你跟明家小子长得太出挑,明天还是得装扮一下再出去比较好。”
“师父,你去过黑市?”
天师双手环胸,他点了点头,“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跟明家小子差不多大,去的另一处不合法市场。”
“几十年前要比如今乱的多,那里面多得是亡命之徒,我们当时年轻气盛,看不得那些违法的事,结果差点没出来。”想到当年狼狈逃出来的情景,天师摇头失笑,“当年那些人嚣张,做事没有底线,他们不光不将别人的命看在眼里,就连自己的命都不当回事。”
天师看到用自己身体运毒的,也看到拿自己命堵枪子的。
“如今管得严,他们行事就隐秘的多。在他们眼里,什么都是能标价的,他们的手段也层出不穷,你们去的时候要小心,不要相信任何人。”天师知道时落看人准,不过那些人当中也有能人异士,“尤其不要相信弱小,病残的。”
时落认真地听着,一一记下。
“我的那点经验也帮不到你什么,不过任何时候都要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要安全出来。”天师正了正神色,对时落说。
“师父,我知道了。”
“恐怕那里面也有不少修道者,他们有的擅长隐藏,有的擅长追踪,也有擅长杀人的。”天师只能将自己曾经历的告诉时落,随后又说:“有些不愿隐藏在山林,也不愿混在人群中,因为他们能力要比普通人强,看不上普通人为了生活汲汲营营,他们想找刺激,更愿意走在黑暗里。”
“这是老顾托我给你的。”天师取出一个怀表大小的罗盘,“若有修真者,哪怕隐藏了气息,这罗盘也能察觉到,会给你提示。”
不欲让四位师父担心,时落收下了罗盘。
天师又掏出一个法器,这法器是个莲灯形状,他说:“这是我师父留给我的,青莲灯,关键时候催动,能护着你们一次。”
这也是个防护罩。
“师父,我不能要。”时落拒绝。
“等你用完再还我。”天师却不容她拒绝。
倒不是他不愿将这青莲灯送给时落,是当年他在时落临终前发过誓,不会将这青莲灯丢了,也不会赠人。
但是他没说不能借给别人。
“小落落,我与你师父都测算过,你们此趟过去固然有大发现,但是危险也更大。”天师说:“你一人修为高,也总有护不住他们所有人的时候,拿着有备无患。”
时落被说服。
等天师走后,孙天师又匆忙赶来,他手里拿着蛊罐,不由分说就将蛊罐塞到时落手里。
“小落落,这里头的蛊虫都是我近半年新炼制的,本来也是要送你的,你滴一滴血进去,它就能认你为主,听你差遣。”孙天师看着蛊罐,解释,“我放了七七四十九种毒虫,最后养出这么一只,算不上是蛊王,不过毒性强,速度快,能帮你冲锋陷阵。”
“小落落,你可别拒绝,我跟你师父留在别墅安全,用不到蛊虫。”生怕时落拒绝,孙天师有理由,“等你回来,咱俩再去一趟林子,那里面毒虫不少,可以再炼制一条。”
时落收下蛊罐,“孙师父,我给你养一只蛊王。”
孙天师笑的满脸褶子,“好。”
老头将该给时落的早给了她,趁着天师三人找时落说话,老头招呼明旬。
他将一个小盒子递给明旬。
“师父——”
老头直接打开盒子,里头竟是一块八卦玉佩。
确切地说,是半块。
“另一半在丫头那里。”这玉佩一直留在山上,老头这回下山顺便带来,他说:“你这块跟丫头那块是一对,本来是打算等你们定亲的时候再给你,不过你既然过来,现在拿着也行。”
明旬接过玉佩,手指不停摩挲,玉牌微凉温润,上头雕刻的八卦双鱼极精美,光亮下,鱼的眼珠子竟然似有流光扫过一眼。
“你虽无修炼天赋,不过你体质特殊,这玉牌要是在旁人手里,就是一块普通的玉,在你手里,就能跟丫头那块心意相通。”
“师父,请你细说。”
“要是你们不得不走散,握住玉佩,输送点能量,丫头那块就能感觉到,她会找到你。”
明旬握紧玉佩,对老头说:“师父,我虽然术法不及落落,在外头,我会拿自己的性命护住落落的。”
老头却抬手,阻止他,“别,你得让自己活着。”
“这么多年,除了我,丫头就看重你,我眼看着她一天比一天更在意你,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丫头会难受。”虽然丫头不至于殉情啥的,可她下半生是肯定不会再笑的。
老头平日里一副万事不放在心上的模样,他最牵挂的就是时落了,在结婚之前,老头还是得再交代明旬几句话,“丫头她单纯,许多事都不看在眼里,不放在心上,你不能因为她不在意就糊弄她,她看重你一天,你就要让她高兴一天。”
明旬不觉得这话是威胁,他再次保证,“师父您放心,落落他是我的命。”
老头满意地让明旬走了。
抱着她睡的明旬也醒来,他声音还带着早晨刚醒时特有的沙哑,“落落,要出发了?”
“要早去早回。”
明旬跟着坐起来,他捏着时落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倾身过去,亲了亲时落,随即下床,将准备好的衣裳裤子拿过来,帮时落穿上。
明旬在身边时,时落可以依赖他,等明旬替她穿好了鞋袜,时落捧着明旬的脸,在他额间,鼻梁,薄唇上分别亲了一下。
落落亲人时的表情看着还是冷静的,明旬看的心尖发软,他用力抱了时落一下,学着时落,亲了亲她的额头跟鼻尖,再吻住她的红唇,时落脸上多了一层红霞,明旬看的心满意足,等她恢复了脸色,再牵着人下楼。
打开门,就闻着一阵饭菜香味。
屈浩不能让时落分心,这回就不跟着,他凌晨三天多就起来做饭了,一定要让时落吃好了再出发。
这一趟要去的有时落跟明旬,唐强,锤子,及欧阳晨跟小王。
屈浩做了满满一桌子,从中餐到西餐,还有地方特色小吃。
“落落,我还给你准备了个食盒,你带着路上吃。”屈浩将三层食盒放在茶几上,对时落说。
时落跟明旬吃了易容丹,屈浩盯着两人的脸看,就忍不住笑。
“要不是你们身上的味道熟悉,我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屈浩看着明旬,“明小旬,你连动作都变了。”
因为明旬身体原因,明老爷子从小并未约束明旬,也从未刻意让人教导他言行举止,不过明旬自打懂事起,举手投足间总有一种矜贵,加之他喜欢读书,身上又有一种旁人难以模仿的沉淀气韵。
哪怕穿着普通,五官没有任何特色,站在人群中,明旬总能让人一眼注意到。
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的明旬就是个在人群中最不起眼的年轻男人。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明旬端过时落面前的虾仁粥,替她搅了搅,觉得不热了,才重新放回时落面前,她看着时落这张跟上一回易容过后一样的脸,说:“我特意让落落将我易容成这样。”
方才镜子里看了,他跟落落有两三分相似。
这就是夫妻相。
唐强跟锤子不用改变容貌,尤其是锤子,看着就像是经常出入那些场所的人。
几人吃过饭,小王也到了。
为了不惹人注意,小王将鹦鹉暂时放在别墅。
走前,时落将做好的铜牌分别给了每人一块。
锤子翻看铜牌,“时大师,你竟然还把这铜牌做旧了。”
“这样更合理。”
这两天唐强一直在外头,他找人帮忙,打探到黑市所在。
为了不惹人注意,他们准备分三趟进。
时落明旬一组,锤子跟欧阳晨一组,唐强小王一组。
六人三辆车子,唐强小王在最前头,另外两辆不远不近地跟着。
按照打探来的消息,唐强开车穿过市区,继续往西。
又过了一片商业住宅区,再过一条街,最后车子停在一家酒店门口。
唐强今天换上的是一身西装,梳的油头,小王拿着公文包,眼上还带着金丝眼镜,跟在唐强身后。
服务员将他带到早定好的包厢内,点好的菜刚上来。
唐强拿下墨镜,随意仍在一旁,他抬头,看向领着两个服务员进来的领班,说:“我要见你们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