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小女人能在自己身陷囹圄时还想着要拉旁人一把。
这就是为何时落夸她坚强。
坚强不是一个人拥有强悍的外表,也不仅是指一个人的无所不能,瘦小女人明明自己很怕,明明知道这一趟很可能有来无回,她仍旧义无反顾地过来了。
她便是坚强。
瘦小女人指着剩下的这几个人说:“她们都是她的亲戚朋友。”
这个‘她’是领头的中年女人,也是将黑衣女人拉进来的那女人。
在中年女人眼中,有便宜可占时,自然要先紧着她的亲戚朋友。
虽然从始至终时落没有说几句话,可中年女人的这几个亲戚看时落却总是忍不住心生惧意。
能被中年女人说服,做这种恶事,都不是什么心思纯善的。
这几人的下场也必不会好。
用的例子自然还是那个托,黑衣女人甚至将托的联系方式告诉侄女,那托讲的头头是道。
“从这里走。”她看向慈航天尊像,跟明旬说:“他们胆子倒是不小。”
“我们不会妨碍诸位办案。”明旬保证,而后又说:“事不宜迟,再晚,他们该跑了。”
“其他人跟我走。”
一个女人被侵犯,事后她自己知道的,她狠狠打了黑衣女人一顿,还说要报警。
而后对其他人说:“其他人都跟我走。”
只见方才攥着她手腕的小鬼突然抬脚,直接将这黑衣女人踹下了台阶。
“我与你一起。”明旬说。
明旬却说:“我们知道那观主从哪里逃走。”
她抱着孩子走得慢,还未下山,就被赶过来的观主徒弟被扣住。
黑衣女人又指着时落。
“人民群众也有义务配合警察同志抓犯人。”明旬说:“我与落落腿脚快,我们也会两招,而观内人起码六个,他们手里还有武器,我们可以帮忙。”
结果可想而知。
瘦小女人紧张地看时落,怕时落会对小鬼动手。
哭叫声一顿,黑衣女人都顾不得疼,趴在一旁使劲干呕。
黑衣女人也被带去问话,她事先得了观主的吩咐,又被威胁,有那二十万在她头顶悬着,她竟然也躲过了警察的询问。
时落却没空解释,她大步往后殿走去。
知道今天是十五,观主定在今天祈福,警察赶来时,正看到黑衣女人从高处掉下来。
黑衣女人却拿侄女的孩子要挟。
其中一个受害者就是她娘家堂兄家的女儿,也是她侄女,黑衣女人的侄女有二十八九岁,孩子才上幼儿园。
孩子倒是去了好几回医院,可检查都做了,药也吃了不少,都是短暂见效,时候久了,孩子又开始不安。
若是丈夫接受,她就跟丈夫好好过,若是丈夫不接受,她就跟丈夫离婚,孩子也跟着她。
“案发地,你们不能进。”
孩子的爸爸报警,只是观主跟几个徒弟作案无数,早熟练地抹去了痕迹,警察就是知道这事有内情,可苦于找不到证据,案子始终没有多大进展。
竟把后路就开在天尊像后。
后来她自己去娘家村里忽悠人。
只是这口气她显然松的太早了。
“他们真的从这里逃跑的?你们又怎么知道的?”
只要报警,她侄女的家必然会支离破碎的。
她怀里还抱着孩子,这年轻的母亲为了护住孩子,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做肉盾,等她滚下去后,便昏迷不醒。
亏得她身上肉多,否则骨折的必然不止这两处。
她还想让瘦小女人承认,“那鬼就是你带来的,你刚才说了,她也能看见。”
时落目光总算从她身上挪开了,黑衣女人悄悄松口气,她贴身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他说的是中年女人几人。
时落看着始终紧闭的大门,提醒这位队长,“他们要跑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而且她的孩子还得背负着母亲被人侮辱的名声,一辈子被指指点点。
“她后来骗不到人,竟然开始打她亲戚朋友的主意。”瘦小女人说:“小鬼听到了她们的谈话。”
相较于正殿的明亮,后殿就昏暗的多,这里更小些,统共不到十平米,里头摆放杂乱,可见其对道家诸神并不敬重。
明旬解释了他们是过来游玩,恰巧遇到了这些人,瘦小女人也可以作证。
队长神色一肃,“看住她们。”
到现在还躺在病床上。
他们这回一共来了五个人,队长留下他们两人在外头,只带了两个同事进去。
她的孩子有一回差点被车子撞了,孩子吓着了,自那以后一直吃不好睡不好,小小的孩子很快瘦脱相了。
见时落始终未开口,瘦小女人也沉默。
“我们刚才看的很清楚,根本没人推你?”
过了后殿是一条窄小的通道。
“大师,让小鬼帮你们吧?”瘦小女人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但是小鬼速度快,她小声说。
那假道士能在这山上许多年,控制住这么多人,不可能一点手段都没有。
“不是的,真的有鬼。”黑衣女人用完好的那只手指着折的手腕,惊恐地说:“刚才那鬼还抓我的手了,不信你问她们。”
这里空无一人,安静到几乎能听到空气中灰尘摩擦的声音。
而后警察队长又看时落跟明旬。
时落自己开了天眼,能轻易找到观主试图身上留下的黑雾跟怨气。
等队长他们破门,进了道观后,时落对瘦小女人说:“你不该一人上山,有事找警察。”
几十级台阶陡峭,这回又无时落帮她,黑衣女人肥胖的身体重重一摔,而后不受控地滚了下去,她磕的鼻青脸肿,胳膊跟腿头折了。
“大师,他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瘦小女人担心时落会同情黑衣女人,她解释,“是她太坏了。”
“我也想过,但是我要是去报警,就得说出小鬼的事。”这事太匪夷所思,她担心警察不信,也怕小鬼被很多人知道,对小鬼不利。
痛叫声惊的树上飞鸟扇着翅膀飞走,走前还留下两泡鸟粪,恰好落入张大了嘴的黑衣女人嘴里。
因为这事,警察也注意到这道观的不寻常。
“多谢你的配合。”
走前,他先看了中年女人几人,她们都参与了那些起事件,一个都跑不掉。
但是她侄女是个烈性子,她不可能被害了还当成没事发生一样,她打算回家后先把这事跟她丈夫说。
他们已经找遍了道观,却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医生说是伤到了脑袋,能不能醒还得看她自己的意志力。
“谁让你们进来的?”队长不赞同,“那观主是穷凶极恶的人,他们手里恐怕还有武器,你们快点离开。”
明旬跟时落进去时,道观内已经空无一人,只有袅袅香火还萦绕在观内。
“落落,怎么了?”
“有鬼推我!”黑衣女人朝来来的警察求救。
她周围无人,是自己没站稳,滚下来的。
明旬站在时落身后,警惕地看着周围。
明旬应下。
外头有这么大动静,那里头几个假道士却没有要出来看一看的打算,显然是知道自己暴露了。
村里人就说那孩子是被吓着丢了魂了。
这道观看着与一般道观并无不同,甚至更小些。
两个警察这才松口,不过却叮嘱,“要是你们看到队长,都得听队长的。”
黑衣女人好赌,这样的人总不可信,村里愿意跟她一起过来见观主的人并不多。
“无需。”
时落伸手,往自己双目上覆去。
望着正殿内的慈航普度天尊,时落行了一个道家礼。
她是单独带着侄女跟孩子过来的。
只是两人刚要走,看着几个女人的两个警察阻止。
明旬跟时落正要往殿后走,正四处找人的队长领着两个队员走来。
他们行恶事,周身自有黑气不散。
“是我想的不周到。”瘦小女人说。
到现在也没开口说一个字。
只是黑衣女人的侄女低估了姑姑的心狠。
“你可真行,还能把受伤这事推到鬼头上。”警察当然不信这世上有鬼,领头的队长朝身后的队员说:“将人扣起来。”
而后睁开眼,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越发晶亮摄人。
三位警察跟了上来。
等时落行过了礼,明旬才问:“落落,你能看出他们自哪里逃的?”
那孩子原本就受了惊吓,又亲眼看着母亲被害,整个吓傻了。
她的孩子若因为母亲受辱而责怪母亲,那是她教导无方,她活该。
她还给侄女举例子,说是观主曾成功给人招过魂。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两个警察有点为难,他们倒是想去帮队长,但是又担心外头这几个女人趁机跑了。
时落在通道口站定。
他手里应当是有法器符箓,或是旁的自保手段。
“同志,我可以配合你们,我也是受害者。”瘦小女人站出来,说道。
“不是的,真的有鬼,我没骗你们!”黑衣女人也深切地感受到了何为百口莫辩。
警察皱眉,这些日子他们掌握了不少证据,早知道黑衣女人的所作所为。
时落说:“我得去看看。”
那侄女挣扎逃跑间,被观主徒弟推搡,自台阶上摔了下去。
时落望着道观的门,蹙眉。
“胡言乱语。”警察呵斥,“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你旁边没人,是你自己没站稳,滚下楼梯,你别想污蔑别人。”
队长知道明旬没撒谎,他点头,“你们尽快下山。”
黑衣女人乘机跟她侄女提及了观主。
时落跟明旬已经并肩往道观走去。
这两人进来就直奔这处正殿,他们不得不怀疑。
“落落她有特殊能力。”时间紧迫,明旬也没细解释,“若是抓到人后需要我们配合,我们会与诸位走一趟。”
明旬说话间,时落已经抬脚。
这通道不长,也就三四米远,过了通道就是一间休息室。
时落站在休息室,环顾一圈,视线落在墙上一副道德天尊画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