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旬侧身一步,挡住中年道士的视线。
中年道士这才将视线往上移,看向了明旬。
接触到明旬几乎能刮伤的视线,中年道士缩瑟地移开目光。
不过想到观主的能耐,中年道士有又有底气,他鼓足勇气,故作高冷地看了明旬一眼,说:“既然求到我们这里,就得按观里的规矩来,我们观主有规定,女士优先,男士等着。”
对外说是清和待人,实则霸道无理。
“落落,我们走。”明旬说着,竟不由分说地牵着时落,转身离开。
时落顺着明旬的力道,跟着离开,甚至没回头再看一眼。
“哎,你们等一等。”看到两人离开,中年道士反倒是着急了,他忙喊住两人。
“落落,我们是现在进去一探,还是另外找个时间?”明旬不着急回应那道士,先问时落。
“择日不如撞日。”
时落点头,“催眠不能让你忘记过去的事,最多只是让你将不愿记得的事隐藏起来,之后这些记忆会因某个点触发你的记忆,你很可能会再度想起。”
有人就觉得时落的话就是在诅咒她们。
时落视线从其中几人身上略过,还是无法坐视不理,“或许真相是你们承受不了的。”
两人这才停下脚步。
天师?
这年轻女人哽了一下,“观主不一样。”
明旬顺着她的话问:“哪里不一样?”
明旬跟时落都没作声。
“此事说来话长。”瘦小女人声音有些小。
明旬厌恶地扫了一眼说这话的人,“愚蠢!”
“他不是男人?”明旬一针见血地问。
瘦小女人松开抓着裤子的手,又揪住自己的衣襟,她低头,眼泪一滴滴就落了下来,砸在地上,并未惹人注意。
瘦小的女人却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道,她甩开同伴的手,往时落走去。
“你可通灵。”时落看着她,肯定地说。
其他二十多个女人打量明旬跟时落,一眼就看到两人交握的手。
“你们是两口子啊?”另一个年纪不大的女人问时落。
“你意志很坚定。”时落却夸了一句。
毕竟每次过来,观主也不是所有人都会见。
“我劝你们此刻就下山。”时落不跟她们辩解,她突然对这些女人说。
明旬脸色冷,气场强,那女人缩着脑袋,躲到同伴身后,不敢再说话。
爬了一趟山,别人都是脸色红润,浑身是汗,这个女人却是脸色不正常的白,她没有要见观主的兴奋,只有无法说清楚的惊惧。
这女人或许是所有人里最清醒的一个。
瘦小女人却没理会同伴。
“不能。”
在离时落还有几步远时,瘦小女人停下脚步,她望着时落,带着祈求,“你是天师吧?”
这是个皮肤有些苍白的女人,她是时落方才看过的其中一个,这女人无措地揪着自己的裤子,她心里那个猜测让她身体抖动的如风中落叶一般,她又问:“你,你说我们最好离开,可,可是发生过的事都发生了,怎么办?”
道士飞快地关上门。
“观主是世外之人,已经是超脱性别的存在。”这也是观主与她们说的。
“哎,你这妹子怎么说话?”年轻女人不高兴,“观主一个月只开坛做法一次,我们都是从远地方来的,你想让我们白跑一趟?”
“你们——”时落少见的词穷,她只能又问一遍,“你们当真不愿离开?”
观主说他会给有缘的香客赐福。
时落抬手,“这是你的私事,无需说出来。”
时落给她两个选择,“你是选择催眠,还是我用术法?”
时落朝她招手。
“既是通灵,又为何会中了圈套?”
“我给过你们机会。”时落叹口气,看着这一群无所无知的女人,“你们会后悔的。”
“请你帮帮我。”瘦小女人再看向时落,眼睛有些红,却不再流泪。
这时,一道细弱的声音传来,“你不能告诉我们出了什么事吗?”
瘦小女人忙点头,她就知道自己没感觉错,时落很厉害。
明旬皱眉,觉得这女人实在不可理喻。
“术法。”瘦小女人毫不犹豫地选择。
瘦小女人松了口气,她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来,“我就知道今天会有好的事发生,我就知道。”
她只看着时落,“你能让我忘了发生的事吗?”
“好。”
时落对自己的术法有信心,“我的术法可以删除你的记忆。”
她很快又摇头,“观主很少为男人测算,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你凭什么让我们走?”有人朝时落翻了个白眼。
同伴显然不信任时落,“你别过去。”
而后她很骄傲地说:“观主说了,男人是泥做的,心思都脏,女人是水做的,干净温柔,他不愿意看到我们女人受伤害,才想帮我们。”
这个词对她们来说太过陌生。
“在道观外乱说话,小心遭报应。”这世上总不乏有心思恶毒之人。
“小凤,你说什么?”刚才拉着她的同伴叫道。
瘦小女人感激地嗯了一声。
“对啊,我们先来的,肯定得我们先接受观主的赐福。”另一个年长些的附和,她觉得时落不过是想让她们离开,自己找机会见观主。
有脾气不好的便喊,“你这丫头小小年纪,怎么说话不留口德?”
中年道士叫住明旬也是冲动,他抓着门,“不过我得先问问我们观主。”
“可以。”
瘦小女人本能地要往时落走。
瘦小女人却没被安慰到,她攥着裤缝的手倏地收紧,哪怕隔着裤子,她仍旧将自己的手心掐出几道深深的红痕。
只是才跨出去一步,就被同伴抓住了胳膊。
这两人说话古古怪怪,其他女人有些排斥。
“小凤,你又不认识她,你可别被骗了,再让她害了你。”瘦小女人的同伴说:“还什么删除记忆,你就不怕她动你的脑子?她又不是医生。”
“这是我自己的事。”同伴诋毁时落,瘦小女人回头,声音大了些。
“小凤,你到底怎么了?她又是什么人?你别给骗了。”同伴还在苦口婆心的劝。
“我没怎么,我只是不想跟你们一样,蠢的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