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就看过新闻，说是以前经常有过这样的事。”张嘉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还能亲耳听到这种耸人听闻的事。
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受害者已经死去二十几年了。
那女孩子死的时候该多伤心多绝望。
“那个村长现在还当村长？”张嘉问。
老人摇头，“那哪能？那是老村长了，早就不干了，现在这村长是老村长的侄子。”
“村长为了避嫌，没让他儿子参加村长竞选。”老人解释。
嗤——
张嘉又呸了一下，“他侄子当村长跟他儿子当村长有什么区别？”
老人对着阳光,来回翻看张嘉给他的两百块钱，似是没听到张嘉气恼的反驳声。
听了他还能多赚点。
张嘉紧跟在时落身后，他摸了摸胳膊，没话找话说，“曲哥，来这山头让我想起来我之前在网上看过的十大禁区，听说其中就有山，也有诡异的村子。”
大爷又不说话了。
等拿到了钱，老人这才说：“我活了七十多年，也就遇到你们几个冤大头，也不会再有下一回了。”
小黄站在时落肩头，没有神的眼睛盯着狼狗看。
“东子又是谁？”
既成了阴魂的妻子，自然是要与阴魂同床共枕，同生共死的。
张嘉都忘了生气，他看向老人，“哎，不是，大爷，你这赚钱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一个消息两百块？那等你讲完，你今天不得赚好几千啊！”
不光他们村，其他村都一样。
“那家儿子怎么死的？”
当然，也有人骂燕子爹妈的。
这树林安静，偶尔有鸟雀叫声，便显得山头越发的空寂。
“看在你们给我钱的份上，我劝你们早点走，村长可不是好惹的，他闺女女婿认识的都是厉害的人,你就是去告也没用。”老人又回头，看了一眼地上逐渐不再抽搐的中年男人,他年纪大了，不怕死人，也不怕发疯的狼狗。
不远处，有人过来。
“时小姐，这可太气人了！”
“他既不甘，结了冥婚，他又怎甘愿自己的妻子再嫁给别人？”时落吐出一口气，“果真是钱财迷人心。”
时落手里拿了根木棍，挑开前方的藤蔓，领着明旬三人继续往山上走。
但是骂了又怎样？
大家都没闹，他一家闹了也没用。
“能做出卖女儿的事，这对父母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张嘉肯定地说。
“她既然发展这么好，为什么不把她爸带去上京享福？”难道真的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张嘉觉得这世道又不公平了。
“你应该听时小姐的话，相信科学，别听那些危言耸听的故事，许多诡异的故事都是人渲染出来的，这世上再坏还能坏得过人心？”曲爱国也捡了根木根，挑去旁边的藤蔓。
张嘉不停地瞄向时落，他觉得时落的脸色不太好。
大爷还是不吱声。
“愚昧，太愚昧了！”张嘉还是几个人当中最沉不住气的。
“不用。”时落替明旬回答。
明旬吩咐张嘉一句，“给他钱。”
在入口附近拦了几米破旧的铁栅栏。
可他么的他还是气！
却没料时落直奔山上去。
这两口子倒是没跟村里人说，但是燕子他爸那几天高兴，在村里超市买了平日都舍不得买的好酒好烟。
几人定睛一看，却是方才咬死的那条狼狗。
大爷不笑，就这么看张嘉。
他们种地，一年下来，刨去吃喝用，剩不了几个钱。
“嫁两次可就是重婚罪了，这对全国人民都是有法律效用的。”张嘉提醒。
燕子爹妈可不会跟燕子一样照看狼狗，两天喂一顿就算不错的。
跟时小姐一路走过来，他们所见所闻，还真的是人心最可怖。
另一头，现任村长满面怒意，他脚步跨的极大，远远的，就喊了出来，“我二哥怎么样了？”
老人是不相信这世上有报应的，你看人家心狠的有手段的，最后活的比谁都好。
“病死的。”老头说，“癌症，不到三十岁就死了，都死了四五年了，之前一直没事，去年开始他家里就一直闹事，这家爹妈就找人算了一卦，说是他儿子现在是孤魂恶鬼，不愿意投胎，也死不瞑目，让他投胎也行，也给他找个媳妇。”
“她不愿意嫁人，她父母逼她？”这是最有可能的情况。
这狗啊，比人通人性。
这狼狗原本是燕子捡到的，也是燕子养大的。
“大爷，你刚才说这个是谁家的狗？”这狼狗有目标，不像是疯狗，张嘉觉得这事还有内情，他问。
除非村长坑的是他一家。
“曲哥，你说得对。”张嘉虚心受教。
时落看了一眼狼狗，而后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听到狼狗的低吼，它还单手掐腰，虽没声音，明旬三人却知道它这会儿肯定在喋喋不休。
老人有些失望，但是想到口袋里的一千多块钱，又觉得今天这一趟没白出来。
老人用锄头敲了敲地面。
“这我怎么知道？你问那狗去。”老人耐性也告罄，“你们还是走吧，这山真不能去，我也不怕告诉你们，你们要是上山，那会被诅咒的，这山头是大仙有大仙洞府，你们要是不想死，就赶紧走。”
等他重新扛起出头，老人说：“那闺女出息可大了，当年去上京上的大学，后来就在上京工作了，现在好像是什么银行副行长，可有钱了，她嫁给了一个上京本地做生意的人，人家在上京都有好几套别墅，好像生了两个儿子,那两个儿子都送出国留学了。”
“她能嫁两次人。”大爷竖起两根手指。
“我说了不能上山，你们怎么就不听呢？你们上去，要是出了意外，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老人紧跟着几步，可前面那座山给他的阴影太大，他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时落四人上了山。
“按你的意思，有人强行上山，然后没命了？”
到时候燕子再结婚，她爹妈还能再收一份彩礼。
这话说得不太肯定，
“这我管不了，你要是能，你找燕子爹妈去，她家就在村子那边。”老人指着东面隐约可见的一处村庄，“燕子家在最北头往东
老人略显浑浊的眼定定看时落，“你这闺女懂得不少。”
许多村民都想着反正吃亏的又不是他一家。
谁成想，这狼狗倒是聪明，竟然跑山上去了。
时落望着狼狗离开的方向，她肯定地说：“她结了一次阴婚。”
老人实话实说，让人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当然，附近村民是这么认为的。
他们这些年纪大的村民，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村长了。
“是也不是。”时落又看向一旁看热闹的老人，说：“她的生辰八字被拿去给去世之人配了冥婚？”
现任村长此刻没心情管时落，他忙招呼后头的人，“赶紧把我二哥抬上车子，送去医院。”
狗长大了，吃得多，燕子爹妈不愿意养，燕子偷偷买肉喂给狼狗。
老人脸皮抖了抖，“是吧？”
“但是刚才那狼狗为什么只咬他？”张嘉突然想起一事。
看在钱的份上，他又开始赶人了，“你们快点走吧，我估摸着村长快来了，他也是村长的侄子。”
“你没说错，有人跟燕子爸妈要买她生辰八字，说是那家人找人算了，燕子的生辰八字跟他们儿子最配。”
而这山头太过偏远，又无甚特殊之处，且草木杂乱，也看不上这山头。
东子一直想让他爸妈给买车，他们先前哪里有钱买车？
二十多年下来，这座山原本有的路也被草木覆盖，山上无路，只有一个入口。
都是一村的人，谁还不知道谁？
狼狗背上黑毛根根竖起。
燕子出去打工，也不能带着狗去，只能忍痛把狼狗放在家里。
“燕子气的跟她爸妈吵了一架，就跟她对象一起出去打工了。”老人觉得燕子这闺女有些想不开，“她出去也没用，她的生辰八字她爹妈最清楚。”
“杜燕嫁人了。”大爷突然说了一句。
燕子家没吃成狗肉，村里人就猜测这狼狗是给别人打死吃了。
果然，时落开口了，“她父母又怎知道卖了生辰八字对她没影响？”
人家钱是拿到手了。
这不，燕子才走
因这些年山头的传闻太过可怖，附近的人都不敢上山。
老人没将张嘉的话放在心上，他问明旬，“你们还要听不？”
狼狗咬了燕子爸的腿，当天夜里就不见了。
老人没说话。
但是不忿又怎样？
他又指着剩下的四个人，“你们就在这里守着，要是他们下山，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我的！”
随即一阵沙沙声响。
看狼狗刚才那体型，这大半个月是没饿着。
“就给两百，不能多了啊。”张嘉又递给大爷两张一百块。
时落几人看老人一番动作。
“人家给的钱多，为什么不卖？反正又不影响燕子以后结婚。”要是他有闺女能八字合得上的，他也愿意卖，大爷竖起两只手的食指，交叉一下，咂舌：“人家给了燕子她爸妈十万块。”
村长当三年，家里都能盖上小洋楼。
这狗原本被养的肥肥壮壮的，燕子走了才没多久，就瘦成了皮包骨，半月前，燕子爸还想把狗打死，给炖了。
不过才走了没几分钟，小藤蔓突然缩了回来，直往时落的袖子里躲。
张嘉跟曲爱国忙挡举着手里的木棍，警惕地看着狼狗。
“燕子她弟。”
这个村子冤枉事肯定不少。
这一朝有钱了，又是父慈子孝了。
“杜燕啊。”老人只说了两个字，又不开口了。
山上草木多，各种藤蔓交缠，挡住四人的脚步。
“时小姐，阴婚是小说上那种两个人订婚之后都去世了，他们家里人为了防止家宅不宁，给他们办的冥婚？”张嘉知道许多乱七八糟，不知道真假的消息。
张嘉看老人的动作，觉得浑身发冷。
等老人确定钱是真的，小心装了起来，时落这才问老人，“村长的女儿如此在何处？任何职业？可曾婚配？”
进了山之后，小藤蔓越发闹腾，它勾着时落的指尖，给时落指方向。
“你怎么知道村长没去？”老人说这话时，话里掩饰不住的羡慕，不过更多还是认命，“反正我们村离上京也不远，村长每两个月都要去他闺女家住一阵，他闺女还给他在上京也买了一套房子，说是上京医院好，等村长年纪大了，就把他接过去住，还给他请保姆照顾他，生病去医院也容易。”
“那死了儿子的两口子说了，算命的替他那死儿子跟燕子算过了，就是一个仪式，不影响燕子以后的日子，燕子以后说不定还能活的更好。”燕子爸妈是这么跟村里人说的。
这个‘他’是被咬死的中年男人。
它呜咽一声，想往时落跟前走。
狼狗警惕地一一看过明旬三个大男人，最后看向时落。
“大爷，这是个姑娘吧？她是不是也出了什么事？”张嘉紧追着问。
杜燕会死。
“来人了，你们赶紧从这边走。”老人指着旁边一条小路，“村长可不是好惹的。”
这些年竟真的无人上山。
老人放下锄头，去旁边薅了一把草，坐下，擦去鞋上的泥，起身，鞋底又再地上蹭了蹭。
明旬走在时落一侧，他靠近狼狗。
当然要趁机多要点。
老人转身，他指着身后，“那几人跑了，跑山上了。”
老人原本还以为时落要走他指的小路。
“大爷，你有话就一次性说完，你这样说一半留一半，这让人听着更着急。”张嘉催促。
燕子爸当着村里人的面说不认这个儿子了。
“走。”时落当先往前走。
当时父子两吵的大半个村子都听见了，还大打出手了。
剩的还都是狗都不吃的，馊的了饭菜。
有时候就用馊的汤拌一盆糠，往狗盆里一倒，狗爱吃不吃。
“这女孩子爸妈为了钱就真同意卖了女儿？”
狼狗似乎没见过这种东西，它往后跳了一步。
阴魂会将那叫杜燕的魂魄带走。
张嘉深吸一口气，他努力说服自己，他早不是以前没见过世面的张嘉了,他见多了不平事。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村子？
狼狗咬死了中年男人，便退后，它前肢压低，朝时落几人低吠几声，而后尾巴一甩，掉头就往山上跑。
它发出威胁的低吼声。
狼狗再次往后一跃。
她显然忌惮明旬。
“时小姐，那条狗一直跟着我们。”几分钟后，走在最后的张嘉回头看了一眼不远不近跟着他们的狼狗，提醒时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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