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消散,她设下的结界自然跟着消失。
时落对唐强三人说:“进来吧。”
三人没有任何犹疑,大步跨了进来,先是感谢了时落跟明旬一番,唐强让小六跟锤子去看老三老四,自己停在时落跟明旬面前,想看他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小藤蔓见着时落,几乎是飞了过去。
时落抬起胳膊,小藤蔓自然缠了上去,还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心。
须臾,时落觉得内关隐隐多了热意。
却是小藤蔓在给她输送灵力。
时落这回没拒绝,她摸了摸小藤蔓的嫩叶,道了声谢。
“唐队长,落落这里有我。”
他的队友牺牲了,唐强心里必然难过,明旬让他去帮队友。
进来之前那黄符纸变幻成的鸟雀被毁,时落定是也受到了影响。
时落这才将明旬放下来。
时落的话让那东西意识到这是它最后的机会,它几乎是破釜沉舟地要与明旬决一死战了。
纱布已经湿透,渗出来的血汇聚,低落在脚边。
“落落,你觉得如何了?”明旬是皮外伤,时落伤处却无人见到。
只是这套针法显然对明旬没用。
脚离地的那种。
其心性坚韧可见一斑。
又从他口袋里找出方才没用完的纱布,再倒上金疮药,而后替他包扎好。
魑魅虽不算大妖,可法力却不低。
吃了止血丹,又洒了金疮药,似乎并无效果。
便是伤的这般重,明旬仍旧笔挺站立,脸上竟没有一丝痛色。
时落按了按心脏,方才那一刻,她觉得心口堵得厉害。
“唐队长,去照顾你的队友。”时落再给明旬喂了一粒生血丹,她一边对唐强说。
明旬脚步飞快。
时小姐照顾的肯定比他好,确定这里没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唐强这才奔老三老四而去。
可是无用。
时落也不允许明旬有事。
另一位队友端来一个折叠凳子,让明旬坐下。
方才他们在外头看的清楚,明旬对自己下手足够狠,他脚边的血已经汇聚出一小滩了。
“要不,我来试试?”清秋提着药箱,她试探着开口。
时落罕见的有些慌乱,她回头喊老头,“师父,明旬这样下去会没命的。”
“师父,落落没事,就是脱力了。”
他连呼吸都放的很轻。
是个年轻女孩子。
这一刻,唐强打从心底佩服明旬。
“落落,若是——”
步骤跟方才明旬帮她时一模一样。
“没有若是。”时落打断他的话。
清秋来特殊部门快一年了,她从没见过明旬这种情况。
她方才动作行云流水,面上看着也轻松,只有离她最近的明旬看得清楚,时落不光耗尽了灵力,恐怕连神识都伤了。
只是话才说完,他身体晃了晃,时落忙将人扶着。
“你的伤口还在渗血。”时落总觉得明旬腕间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了。
“真的?”
时落闷闷嗯了一声,又往明旬嘴里塞了一粒固元丹,而后再取出一道止痛符,放在明旬口袋里。
女孩子叫清秋,家里世代行医。
时落找出丹药,喂给明旬。
“丹药为何会没用?”时落捧着明旬的手,她才察觉到明旬手过分凉。
“丫头?”几道人影出现在门口,老头见明旬抱着时落,腿都软了,他忙扶着门框,问明旬,“丫头怎么了?”
“真的。”
狰狞的伤口实在骇人,若不及时止血,恐有性命之忧。
两人还没到门口,门便被推开。
摒弃掉无用的心情,时落面色沉静下来,她再给明旬喂了一粒生机丹。
特殊部门这次也带来了医生。
明旬又笑了一下,“好,那就劳烦落落等下叫醒我,我还没陪落落去吃这里的特产。”
唐强相信,若方才魑魅速度再快点,明总能毫不犹豫砍掉自己的胳膊。
明旬忙搂着时落脖子,他笑着,又心疼地拍拍她的肩头,“落落,我还撑得住,煞气被魑魅吸走了许多,他短时间内取代不了我。”
她还能站着凭的是毅力了。
时落方才将明旬的伤口包扎的随意,她想让清秋帮他重新包扎,明旬却拒绝,“落落,恐怕这次还需要你的帮忙了。”
明旬已无力气站稳。
血仍旧争先恐后地往外冒。
哪怕喂了止血丹,血只止住了些许,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时落抬头,面上表情有些空白,她说:“明旬不能死。”
明旬抬手,露出手腕上的伤口。
“我能走。”时落搂紧明旬,她想下来。
明旬反手将时落拦腰抱起,还往上颠了颠。
时落点头,让开位置,好让清秋看清明旬的伤口。
“丫头,既然方才吃了没用,便是喂他再多,也是徒劳。”
时落平生头一回感受到了惊慌,她让明旬靠在自己身上,还想再喂他一粒止血丹。
手则紧紧按压住伤口上方。
施针要慢些才能有效果。
“我先给明总施针试一下。”清秋取出针包,选好银针,一边给明旬施针,一边解释,“这是我家祖传的止血针法,希望有用。”
“若是撑不住了就睡,我会叫醒你的。”有她在,明旬不会有事。
“好,没有。”明旬笑了一下,纵容地说。
“还有你脑中那东西,他是不是一直在找机会取代你?”时落站定,看着明旬脖颈上都是冷汗,她心疼地直接将人抱了起来。
“可是明总,你的伤口实在严重。”唐强看着明旬还在流血的伤口,心下很感动。
且魑魅由疫气而生,时落与她斗了几个来回,身上必然也沾了异气。
“它驱使仅剩的煞气冲撞伤口。”只要明旬的伤口无法愈合,他便会一直血流不止,他便是有再强的神识,也无法支撑身体一直不倒下。
“落落,我带你出去。”明旬几乎是半抱着时落往外走,“让师父给你看看。”
却被老头阻止。
那东西就等着明旬倒下那一刻。
老头轻手解开被血浸透的纱布,看到明旬手腕上外翻的伤口,金疮药被冲刷干净,伤口就这么暴露在众人眼前。
时落不明所以。
她极少有这般严厉的时候。
“他不会有事。”他家丫头何曾这般强求过?
老头怎么着都得帮她的。
他从自己的包袱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让他试试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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