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落将几本书放进盒子里。
连顺序都跟先前的一样。
锁上门后，她又给外头加了一道符。
下山前，时落给吴茂装了一杯水，不过山上没有多余保温杯，时落用了竹筒给他装了一杯，竹筒是时落自己做的。
等再回到靠山村，已经是下午一点。
石劲家里除了半袋子米，也没什么吃的，时落让石劲将野鸡跟野兔送给隔壁的王阿奶，多谢她这段时间照顾石劲。
至于他们几人，反正下午要去镇子上，吴茂提议，干脆去镇子上吃饭。
石劲去村长家里借了一辆三轮车，带上时落几人，往镇子上去。
石劲还小，他会开三轮车，时落也不放心，最后是曲爱国开的三轮车。
倒是巧了，今天又是逢集的日子。
只要石劲有学上就行。
他以为吴茂跟曲爱国口中那位明总最多让人带他去讲讲道理，送点礼，没想到道理不用讲，礼却超出他的想象。
这家饭店的菜也都是家常的，不过大厅一角专门放了两个冷藏柜，里头放的洗好的菜，客人可以直接去选。
还是曲爱国开的三轮车。
之后时落便带着石劲去店里买衣服。
说是档案，其实就是石劲的户口本，他连身份证都没办，因为小学毕业后就没读书了，学籍恐怕都没有保留。
“多谢主任。”吴茂嘴角带着标准客套的笑，“那石劲以后就麻烦主任了。”
看着站在时落旁边的大男孩，主任笑的见牙不见眼，他慈爱地看着石劲，“这就是石劲同学吧？小伙子长得不错，吴先生你放心，今天他入学手续就能办好，我亲自给他安排宿舍，住宿的同学被子水壶什么的都是学校统一发的，学校也有食堂，统一发饭卡，他的校服可能要晚几天才来，其他的事，等他来学校，我让他班主任再仔细跟他说说。”
“我请，这一趟麻烦你们了。”石劲话少，却也不是不知好歹的。
“时小姐，你放心，吴特助嘴皮子最厉害，公司多少大单子都是他谈下来的，这点小事他很快解决。”曲爱国安慰时落。
“不麻烦，不麻烦。”
主任是亲自来见吴茂的。
石劲知道吴茂是城里来的，爱干净，他跟老板要了两壶热水，将碗筷烫了两遍，才分给时落几人。
天气渐冷，散集的时间也比夏天要晚，到镇子上差不多两点，镇子上还有不少人，那些小贩都将摊子挪到了路两旁，想着将最后一点货便宜卖了。
保安直接将电话打到主任办公室。
按老板的介绍，石劲跟曲爱国去选菜。
“嗯。”石劲又用力点了点头。
石劲不动弹了，他点头，“好。”
时落便让石劲指路。
时落又叮嘱他，“别再想着赚钱的事了，你放假了才能回家，回去好好写作业，别再上山去采药，你要想赚钱，等你考上大学，毕业找到工作了再赚不迟。”
石劲将钱藏在最里头的秋衣口袋里，这口袋是他自己缝上去的。
学习不会比照看阿奶，自己养活自己难。
吴茂回头跟时落说，“时小姐，明总交代了，这些都不用你操心，交给我就行。”
跟时落一起吃过几顿饭，石劲也猜出时落的口味，他选的都是时落偏好的，曲爱国就随意的多。
正好吃过可以直接去学校。
石劲抬起胳膊，擦了眼泪，重重点头，“落落姐，我肯定好好学习。”
“落落姐，图书馆肯定要很多钱。”石劲小声说。
不过很快又释然。
果真跟曲爱国说的一样，没用一个小时，主任又亲自送吴茂出来。
就是县城几个初中都没有图书馆。
他们学校那可是头一份！
主任看着石劲，笑的越发爱怜了。
时落跟石劲对镇子上都熟。
落落姐专门为他跑了一趟，这顿饭怎么都要他请的。
别看是镇子上的中学，这种小地方，初中都是没有图书馆的。
这家饭店的味道称不上多好，却也没那么难吃。
“落落姐，我听说那边有一家饭店味道好。”石劲说的饭店不在镇中心，不过离镇子上的初中近。
时落没想到明旬竟然直接捐了一座图书馆，她问吴茂，“明旬捐的图书馆是包括房子跟书？”
不过九年义务教育在哪都得实行，石劲主动要上学，这学校就得收，不过得多费点事。
理所当然的，保安不让进。
石劲直接吓白了脸。
时落觉得自己欠明旬又多了。
镇子上的店铺自然都不是什么名牌，衣服也便宜。
正要掏钱，曲爱国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他拍了拍石劲的肩头，“小子，这顿饭可不用你请。”
吴茂一直提着他的公文包，他上前，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保安，开口就是，“我们想见一见校长，商量一下为学校捐一座图书馆的事。”
吴茂笑着点头。
不过时落只在一个小饭店里吃过两次饭，石劲三天两头往镇子上跑，却是从来没踏进过饭店。
他还不起。
菜肉都有。
时落拍拍他的肩头，“没事，我现在赚得多，你好好学习就成，需要什么你就给我打电话，自己也别再省，我会给你饭卡里多充点钱，在我下次回来前，你得吃完。”
这顿饭他果真记着好多年。
镇子上类似的三轮车有很多，大多数都是载客的。
他力气不如曲爱国大，眼睁睁看着曲爱国付了钱。
“这顿我付，等以后你去上京了，再请我。”石劲无父无母，吃喝都得自己赚，他们几个大人怎能让个孩子请？
石劲还想掏钱，手却被曲爱国按住。
话落，吴茂朝石劲伸手，接过他手里的档案。
石劲若是愿意，本来就能在镇子上初中上学，这就等于他们学校白得了一座图书馆。
选好了菜，石劲往收银台走去。
“你小子，有志气。”不过相处了一天，曲爱国觉得石劲这小子还真对他胃口，这小子足够坚强，性子也硬，还知恩图报，是个可造之材。
吃饱喝足后，一行人直接去了学校。
两点多，饭店人少，饭店老板一看吴茂这穿着，直接将人带去包间。
保安有些糊涂，却也知道建图书馆不是小事。
“你放心，这顿饭我肯定记着，到时候我不会跟你客气，上京的饭菜可比这里贵多了。”曲爱国故意这么说。
包间不大，也不算多干净。
学校占地不大，学生却不少，一个班级都要六七十个同学，根本没有空地，也没有钱建图书馆。
他每天都将自己的所有钱揣在身上，放在家里不安全。
时落三人在外头等着，吴茂一人跟着主任去办公室谈。
给石劲买了两件羽绒服，两条裤子，两双鞋子。
“落落姐，学校有校服，衣服裤子不用买。”石劲忙摆手。
他身上穿的外套还是四年前的夏天，有一回他来卖野菜，看到一家店铺清仓，这外套里头有一层毛，能穿一整个冬天，一件外套五十块。
他咬咬牙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