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皆有灵,草木亦有心。
时落凝神聆听大树的低吟,良久,她拨开厚厚的枯叶,果然发现地上有一个阵法,这阵法叫聚灵阵。
这阵法不算禁术,却也绝不是正道之人该用的。
跟时落画的聚灵符不同,时落自己琢磨出来的聚灵符是聚集空气中散落的灵力为自己所用,而这聚灵阵却是掠夺他人灵力。
“你想看灵力吗?”为了不吓着这些动植物,明旬远远站着,他的身影在点点月色下被拉的很长,显得格外孤寂,时落没忍住,开口问。
“灵气是能看见的?”
时落跟他招手。
因为时落的缘故,明旬再走过去时,小动物虽然仍旧警惕,却没有再躲开。
等明旬靠近,时落说:“闭眼。”
而后在他额头一抹。
时落说:“这棵树已经有上千年了,因为连云山灵力还算浓郁,它在百年前开了灵智,之后百年时间,它泽被这一小片天地,这也是为什么周围草木都有灵力的缘由,还有这些动物,虽还未开灵智,却比别处的都有灵性。”
他轻巧走山路的模样完全不像是
原本还有些躁动不安的小动物逐渐安静下来,纷纷围绕在时落身侧,澄净的眼中尽剩下欢喜。
明旬上前一步,半弯着腰,不由分说地开口,“上来。”
“落落?”明旬突然开口,他看着点点绿光争前恐后地涌入时落的身体,而后化为白光。
最后一点黑雾消散,时落睁开眼,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静心咒乃《八大神咒》之首,可净化身心,排除杂念,安定心神,常诵此咒,能使人智慧开朗,灵台明净,摒除杂念,心道合一,神明安宁。不染六尘。
刹那间,两符相搏,白色与黑色相互纠缠攻击。
“或者我抱着你回去。”明旬给了她
下一刻,时落果断地趴在明旬背上。
大树仅剩的枯叶无风自动,哗啦啦响声都是在诉说对时落的感激。
明旬一颗心高高提起,没有时落开口,他不敢随意插手。
停下念咒后,她并未起身,而是取出随身携带的朱笔,在半空画出一道破解符,随即往聚灵符上重重一拍。
“多谢你们,不过不用了,修炼这事任重道远,我自己一步一步走,你们的灵力得之不易,自己留着吧。”白光自时落体内缓缓散开,又化作绿光,被周围的草树木跟动物吸收。
拳头握紧,指尖死死掐着手心,明旬随时准备上去打断时落。
等回到山上唯一的一道主路,正好也用了半个小时。
时落原本想自己走,明旬放开手后,她才跨出一步便差点摔倒。
明旬嗯了一声,专心走路。
哪怕背上背着个人,明旬的速度也没有慢分毫。
若不是时落将全身灵气都给了他,此刻不至于这么艰难。
而后时落又与聚在一处的动物说:“山上人多,以后尽量避着些。”
草树木固然有灵,在明旬眼里,都不及时落重要,若是时落终究抵不过黑雾,他会插手,带走时落。
一个在她面前向来绅士温和,从不强势的人突然强硬,时落总觉得有些心虚,她便说不出拒绝的话。
时落站着没动
她不习惯示弱。
时落拍了拍树身,说道:“你到底伤了根本,恐怕得再修养百十年才能恢复如初。”
可时落脸色越发惨淡。
白光越发孱弱,明旬不由跨步上前。
时落念了足足百遍。
“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你们也要保重。”时落挥了挥手,原本因黑雾变的压抑的这一方天地重新恢复清新。
听着时落念咒,明旬都觉得一阵神清气明,心胸开阔许多。
就在此时,时落继续在虚空继续画符,而后点了点自己的眉心,一滴血自眉心飞出,很快融进符箓当中,时落再一次拍在聚灵阵上。
树叶晃动的越发快了,就连枝干都在颤抖。
这一回用尽了时落仅剩的一点灵力,白光骤然刺目,很快将黑雾吞噬。
“我没事,就是灵力耗尽。”时落长出一口气。
等再睁开眼时,明旬讶异地挑眉,他看到了跟刚才截然不同的世界。
时落隔空点了点浑身白刺的小刺猬,笑道:“你是国家保护动物又如何?坏心的人照样给你剥了皮,便是被抓去养着,那也是不及山上自由。”
在这一方天地中,绿色光芒萦绕在周身,这些光芒是从周遭的草树木身上散发出来的,就连围绕在周围的这些小动物身上也各有不同光电。
这静心咒对动植物同样适用。
时落笑了笑,说道:“不客气,你用自己的灵力滋养了这一片天地,才是最伟大。”
“三年前,这棵树被发现,有人便在此地设了聚灵阵,想夺走大树的灵力,若是我再晚来一些,它会彻底死去。”灵气被抽光,大树再无生还可能。
方才被放在路边的登山包还在,他将登山包递给时落。
“落落!”明旬惊慌失措,他急忙上前,扶着时落的肩,不让她倒下,他半跪在时落身侧,看着她苍白都几乎透明的脸,心疼的厉害,他小心翼翼地擦去时落嘴角的血,说出口的话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要怎么才能帮你?”
明旬暂时开了天眼,自然是能看到白光跟黑雾在搏斗,白光是从时落身上散发出来的,耗费的时间越久,白光逐渐落了下风。
哪怕听不到声音,明旬也知道此刻定然是电光火石的,他担忧地看着脸色逐渐苍白的时落。
她一手抱着明旬的脖子,另一手在明旬脑门上轻轻一拍,“天眼不能常用,对你不好。”
说完,时落让明旬走远些,她盘腿坐在阵法外,开始默念静心咒。
在明旬的搀扶下,她站起身。
眼看着明旬打算背着她继续往上走,时落拍拍他的肩,“我自己走。”
“你确定自己走,明天早上天亮之前能到山顶?”明旬反问了一句。
这就有点看不起她了。
她本想硬气回个‘能’字,可想到自己的身体,这个字到底没说出口。
明旬软了语调,“落落,你我既是朋友,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你吐血后,还任由你自己爬上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