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旬行不行,时落不在意,她眼睛探照灯似将明旬上下打量好几遍,眼眸也越来越亮,她心思都写在脸上。
“时姑娘,你想做什么就尽管做吧。”时姑娘救他与水火,她想做什么自己都会配合。
时落也不客气,她说:“这回我想再用灵力探一下你体内的三道气,不过这回可能比上次还疼。”
上回明旬没撑多久就晕了过去,盖因他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破败不堪,加之他长久没有休息好,就是没时落那一下,他恐怕也得晕。
这次再见,明旬气色好许多,身体也壮实了不少,应该能多撑一会儿。
明旬早习惯疼痛,在遇到时落之前,他每天都生活在水生火热当中,明旬回道:“没事,我尽量配合你。”
时落脚步飞快,她坐在雅间沙发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坐。”
明旬抬脚,朝时落走去。
一回生二回熟,不用时落提醒,明旬直接将手递到时落面前。
时落本来打算等师父收到信,给她打电话,再跟师父商量,可靠山村山高水远的,等信寄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明旬觉得嗓子有些干哑,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鬼使神差的,明旬伸出手,想接住那一滴汗珠。
明旬从贴身的衬衫口袋里掏出两道符,其中一道已经像是被火烧了一半。
而后他轻手轻脚地进门,将毛毯盖在时落身上。
几乎在明旬话落的瞬间,一股极强的灵气涌入明旬体内。
明旬会意,他起身,跟时落说:“时姑娘稍等,我让人送些吃的过来。”
明旬身体却等不得,尽管时落消除了他的疼痛,可他身体一日比一日虚弱却是无可辩驳的。
她修炼了十多年,攒的那点灵气全部用完,时落精疲力竭,一种从未有过的疲惫袭上心头,她看向明旬,皱了皱鼻子,“便宜你了。”
明旬猜到刚才时落做了什么,在任何困境都能游刃有余的他罕见的词穷了,他上回就猜到时落能吸收传说中的灵力,对修真者来说,末法时代的灵气可比金钱权势要珍贵的多,明旬也算是见识多广了,旁的天师最多只能摸到修真的门槛,他们能利用少许空气中的灵力,却无法吸收灵力。
时落另一手覆上明旬的心脏,护住他的心脉。
不似上回那股涓涓细流似的试探着,这回汹涌而入。
他体内的疼痛没有减轻,却也没有加重,明旬也逐渐习惯了这种疼痛,只要还有命在,任何痛楚他都能忍受。
“无论如何,受益的是我。”明旬没有跟别人一样感激涕零,他反倒问:“时姑娘灵气枯竭,有什么办法能让你再重新吸收?”
人家让她实验,时落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因为明旬体内煞气兼阴气,时落看明旬时就像在看一团黑雾,她无法看清明旬的‘命’跟‘运’。
时落并没抬眼,也没看他,她将明旬衬衫袖子往上推,盯着他手臂上凸起的青筋,及几道不停游走的狰狞煞气。
明旬并没离开,而是选了个远些的沙发坐下,让下属将电脑跟文件拿过来,他暂时就在雅间办公。
她揉了揉肚子,才吃过饭,又饿了。
倒是时落的脸色比刚才还难看了些,一滴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缀在下巴,要落不落。
“你放心,我会护住你心脉,你不会死的。”时落还拍了拍明旬的手背,安慰了一句。
这么多年,除了老头,没人主动替她揽事,这明旬果真跟传言一样,是个温柔的好人。
注意到时落的异样,明旬被时落按住的手指动了动,他声音低哑的厉害。
明旬体内的阴气跟煞气顿时暴起,跟上次一样,四道气相互冲撞,都试图压制对方。
时落重重吐出一口气。
时落抬眸看他。
哪怕早有预料,明旬还是忍不住闷哼了一声,他另一只手死死握紧,如此才能让身体不要颤抖的厉害。
时落看完了老头的藏书,书中也有修炼法门,不过现在到底跟以前的修真时代不同,自打灵气稀薄后,已经几千年没人真的能跨入筑基期。
她快速在明旬身上打了一道符,明旬身体的疼痛潮水般褪去。
明旬疼痛难忍,这回时落却也好不到哪去,她原本红润的脸庞肉眼可见的苍白,额上冷汗很快打湿鬓发,她呼吸都急促了些。
而现在她竟然将灵力全部给了自己。
下一刻,时落猛然收回了手。
时落倒是没想那么多,她又朝明旬伸手,“你的止痛符呢?”
不得不说,时落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时姑娘,你修行不易,不必如此为我耗费。”明旬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既然答应了老头,她就会竭尽全力让明旬剩下的日子好过些。
拨开被烧了一半的止痛符,时落又重新给了他一道,她说:“我将所有灵力都给了你,虽然不能压制住阴气跟煞气,不过可以温养阳气,也可以固本培元,至于能不能延长你的寿命,还得再看看。”
时落是她见过的头一个。
她思忖片刻,说:“月圆之夜,人迹罕至的山头。”
“时姑娘,你——”
明旬视线落在时落玉白的手上,他神色微动,点了点头,“多谢。”
等明旬离开,时落歪倒在沙发上,几息后就睡了过去。
时落没什么力气,她点点头。
时落也没客气,灵气枯竭的感觉实在不好。
时落摆手,她随意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也不全是为你。”
时落打算先试一试自己琢磨了好几天的法子。
时落是修炼天才也不行。
少顷,门再次被打开,明旬看到沙发上睡着的人,他抬手,阻止身后的人跟过来,又吩咐服务员去拿个毯子。
“两天后就是月圆之夜,我替时姑娘找到这地方。”明旬温声说。
心脏的刺痛瞬间得到缓解,明旬缓缓吐出一口气。
时落这一觉睡的不久,却极沉,等她再醒来,刚好下午两点。
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些,她掀开毛毯,坐起身,一眼看到远处坐着的明旬。
哪怕窝在不算宽敞的沙发上,明旬仍旧坐姿端正,侧脸俊美,挺鼻薄唇,皮肤跟冷玉似的,让人忍不住想碰触,看他的皮肤到底是不是冷的。
察觉到时落的动静,明旬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