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君猛地调转脑袋，看得他有些不自在。
司马良也是吓了一跳，“我从山门里打听了下，曹茂茂没通过考核，已被驱逐……”
顾思君“嗖”地站起。
他皱眉继续道：“另外根据王童的说法，他只身去了我朝大周，恐怕……多半有危险……”
赵灵也皱起了眉头，他一个小屁孩去大周，暗处潜伏着血煞，这小子与送死无异，虽说不是正式徒弟，但好歹也喊了几声师父，此事也不能坐视不理。
见她作势要走，连忙劝道：“阿君，今夜已晚，明早再动身吧。”
“是啊，是啊，夜路不好走。”司马良略显疲惫。
顾思君只好作罢，沉默了会，“他不是说能通过吗？灵也教了他那么多。”
“额……”
“好像是考核难度提升了。”司马良也觉古怪，考核无端提升难度，这于情于理不合，“这决定还是他爷爷曹元箐安排的。”
顾思君想起那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的老者，心中莫名反感，她能感觉到那老头对她有意见，只是她也不曾得罪他。
赵灵拍了拍她手背，给予安定的眼神。
司马良同样劝道：“别想太多了，我瞧那小子就挺机灵，定能安然。”
顾思君点点头。
夜，很静，静得只剩风声，让人感觉怪异，司马良翻来覆去，一夜无眠。
翌日，三人天未亮便动身，于山中顺着东南方向下拐，走了半天，赫然发现不知不觉中已迷了路。
“嗯？”
这时，司马良轻咦，指着远处升起的一缕缕炊烟，惊喜道：“看，有烟就有人家，数量还不少，那定是个村庄，我们出山了。”
赵灵不以为然，瞅着周遭高耸入云的巨树，怕是仍在深山中。
循着炊烟，三人来到村子口。
村子不大，周遭围着简易的木桩，村里头木屋坐落，仅十来户的样子，唯一显眼，是正中那尊女石像。
司马良一步迈入村子，立马引起村里人注意，这些人一个个停下来，警惕的眼神中似带着怒意。
他很识趣地停住脚步。
“各位叔伯姑婶，小的途经误入此地并无恶意，此番多有打扰还望见谅……”说完，恭敬地行了一礼。
村里人怒意稍减，警惕未减。
“嗯？这石像是……”
司马良起身时，无意间瞥见石像全貌，端详了一番，越看越觉得眼熟，很快认了出来，这不是那引起兽潮的丑女吗？
“小子，你认得神女？”
一位老伯拄着拐杖上前。
司马良略感讶然，但从他们态度变化中，这恶毒女似乎被他们奉为神明般存在，另外他还注意到这村子里的人，几乎都是老弱伤残，缺胳膊断腿的。
他掩去异色，一脸哈笑着，“认得，认得。”
“能从神女手中活下来，肯定是受神女指引来此，那我们都是一家人。”
马老伯目光带着同情，拍了拍他肩膀，看向他身后二女，语气和蔼，“放心吧，这里没有那些遭瘟的世俗人，也没人再会欺负你们，看不起你们了。”
“你们喊我一声马伯就成，待会我带你们去安家。”
马老伯接待过不少新人，也没怎么怀疑就认可了三人，毕竟从神女手中逃脱活命的贼人，那是不可能的。
何况这里还是万兽山脉深处，如没有神女指引，岂是那么容易找到。
司马良一脸懵逼，他转头看向二女，她俩面无表情，他只好硬着头皮顶上，“马伯，能说说神……女的事吗？”
“神女啊……”
马老伯仿佛陷入追忆，停下脚步望着石像，“她是你们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们残老村所有人的救命恩人……”
“你也知道，像我们身体上有缺陷的，往往受尽世俗白眼欺负……这其实还都算好的，有时候我们卑贱的连命都不是自己的。”
马老伯眼眶逐渐红润，“神女带领我们，脱离世俗，在此扎根落户，就等于给了我们新生……”
他抹了抹眼角，指着远处玩着泥巴的十岁女娃，“就说那女娃吧，看模样应该跟你们差不多大，她是神女从粪坑里捞出来的，当时几乎只剩半条命，也因此落得个智障。”
“最可恨的是他们双亲就因为这是个女娃，将之无情抛弃。”他一脸愤恨不平，紧接着又露出一口黄牙狠笑，“神女便降下刑罚，将他们这个大户人家一百口人送入地狱。”
“哼！这些人死都是便宜了！”
顾思君三人听了后，已然确定这石像就是素心，也就这奇葩恶毒的丑女，行为才会如此变态。
不过对于这残老村，三人心照不宣的打算留下来观察观察，若是一村歹人，必须斩草除根。
“这等败类，确实该死。”司马良笑着附和，转口又问，“那马老伯，神女是不是小时候过得很惨……”
马老伯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想必你也发现了这村子，都是跟你一样，身体有缺陷的人，否则神女将降下刑罚，早将你诛灭。”
司马良连连点头，脸不红心不跳，指着后面二人，“她俩是哑巴，我是腿有问题……”
“腿有问题？”
马老伯先是一愣，看他两腿没问题，转而想明白了，眼神也越发同情，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少了就少了，都过去了，你再糟糕也糟糕不过我，我这条腿是我自己打断的。”
他继续一拐一拐往前走，接着说：“神女本出身在富贵官宦人家，奈何容貌奇丑，不受待见，嫌弃打骂都是常见的，整个府邸也就夫人和我待她如常人。”
“神女熬了九年，有小姐的名，却无小姐的命，后来最终夫人死了，府里少爷因为名声就起了杀心，而老爷爷默许了……”
马老伯一脸惆怅。
“然后，神女就反杀了？”司马良听着心惊肉跳，同时又对着丑女感到同情。
顾思君听了也是一脸复杂，与之相比，自己处境实在好太多，至少她还有爹娘和叶爷爷，或许这素心生错了地方。
“反杀？”
马老伯冷笑，“手无缚鸡之力，拿什么反杀，当时是我抱着她从后门逃走的，苟且偷生才活下来，否则哪有现在的你们。”
“嗯？神女没杀他们，就因为是亲人么……”司马良故作迟疑。
“哼！亲人！”
马老伯冷冽的目光中带着骇意，语气中似乎还有一丝庆幸，“夫人自然给神女留了后手，神女就是靠这，将府上上上下下，千余人毒杀一干二净。”
“嘶~”
司马良假装倒吸口冷气，虽说结局他猜到了，但听了还是不禁感到震撼，千余人那也是一方贵族了，这丑女也确实变态。
“到了。”
嘎吱——
马老伯推开木屋，对着二女说：“你俩女娃将就下，就跟她一起住吧，都是年轻人，平日里也顺带照顾下。”
“她应该活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