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笑一声,莫不闻自顾自品茗着。
过了一会儿。
久不见回答,罗甘再也抑制不住,怒目圆睁。
砰!
八尺断刃巨剑往紫檀茶几上一拍,茶盏打翻,茶水洒了出来。
“莫!先!生!”
莫不闻又是一声怪笑,略冷,然在大黑袍笼罩下,看不出喜怒。
“送客!”
闻声,罗甘愣了一下,下一秒怒极反笑,抄起桌上八尺断刃巨剑,豁然起身,舞着巨剑直劈而下。
呼——
凌厉的剑风微微刮起黑袍边沿。
“怎么停下了?”莫不闻掩着黑袍,手中稳稳当当的捏着茶盏,轻吹一口气,小嘬一口。
“别以为我不敢!”
“不,你不敢。”莫不闻特有的老少嗓音回荡在房内,语气透着轻蔑与不屑。
“凡人,果然蠢。”
说着,宽松的袖袍,伸出修长的手,食指下滑。
砰!
顿时,八尺断刃巨剑重逾万斤,罗甘重心前倾失去平衡,手臂快速下坠。
“不甘心?”莫不闻看着那双凶狠的眼睛,怪笑着,“本座所设考验,汝尚可入眼,故赐下天机茶——”
“天机茶?”
罗甘猛地抬头,盯着桌上打翻的茶水,但他不信,从始至终对方似在戏弄于他。
“怎么?”
“不信?”莫不闻仿佛看穿他心思,漫不经心补充道:“既不信,又何必来此问罗英下落。”
听到对方道出妹妹名字,罗甘呼吸一滞,整个人愣住,呆呆地看着对方。
他千里迢迢远道而来,正是为求问罗英是生是死,以及身在何处。
此刻,再结合莫先生先前种种奇妙手段,罗甘眼中燃起希望,热诚地伏地一拜,“先生神通广大,小子情急,有眼无珠……”
“送客。”莫不闻淡淡道,拂了拂袖子,罢罢手。
咚!咚!
巨大的磕头声,罗甘泪涕纵横连磕两下,“前辈,晚辈愚昧无知,前辈大人有大量,请救……”
“送客。”依旧冷漠。
闻言,罗甘面无血色,嘴角悄然溢出一抹鲜血,“莫前辈……”
片刻后。
“哈哈哈哈!”
突然,罗甘起身大笑,略显凄惨,“我与妹妹自幼父母被歹人所杀,侥幸我二人逃脱,自此相依为命,流落街头……”
“足足九十个寒冷的夜晚!生死垂危之际,得高人相助,也习得一身本领……”锤了锤胸口,“怎奈这身本领依旧护不住她。”
说到这,眼神明亮,“当我听闻莫先生大名,冥冥中指引着我,这就是我的希望!”
砰!
罗甘双膝跪地,恭然一拜,“前辈!若能救舎妹,在下这条贱命自当全部奉献!”
一阵沉默。
见状,罗甘眼神越发明亮,心道有戏,高呼道:“前辈!”
许久。
莫不闻忽然发出怪笑,缓缓起身,阴暗的黑袍下闪出两道精光,“你,哪怕是为此付出性命?”
“前辈若能救舎妹!区区一条性命何足挂齿!”罗甘眼神坚定,毅然对上那道恐怖的目光。
“好!好!好!”
……
嗒,嗒,嗒——
吱,嘎吱——
风雨飘摇,雨滴拍打着屋檐瓦片“嗒嗒”作响,巷风吹得门窗“吱吱”摇晃。
酒馆内。
罗甘趴在桌上酣然入睡,然刺耳的吵闹不间断冲击着耳膜,使他眉头微皱,缓缓睁开双眼。
突然,心中警惕,惊坐而起。
“!!!”
眼神凶煞,环顾四周。
若是平常,他断然不可能就这么深睡过去,侧目看向窗外,天色暗沉,大雨淅沥。
秋夜凉风透过门窗,吹走脸上最后一丝困倦,他稍作回忆,方才好似作了个梦……很真实……
“掌柜!掌柜!掌柜的!”
呼喊几声,无人应答,阴森的酒馆内,只有“嘎吱嘎吱”门窗晃动。
罗甘右手下意识握上八尺断刃巨剑。
忽然,他凝神细瞧,从巨剑剑刃上取下一片茶叶,“是那个梦……约定……”
片刻,他看向内堂,恭然一拜。
……
来福客栈,人字柒号。
嘎吱——
推开房门,司马良保持动作,看着上座,“嗯?陆安你醒了?”
下一刻,他感觉有些不对劲,陆安蹲在座椅上,屈膝抱腿,脑袋深埋两腿间。
“陆安,你怎么了?”
司马良上前,伸手刚触碰,对方整个人一震,浑身颤栗起来,好似受了莫大惊吓。
“嗯?陆安?”
没有回应,只是颤抖得更厉害。
见状,他揉了揉脑袋,忽然瞥见手中七星剑,递上前遂问:“你可认得此物?”
唰——
陆安一把夺过,将之搂抱在怀里,紧紧拽着,伸长了脖子不安地四处扫视。
两眼满是惊惧。
“……”
司马良沉思,‘这厮莫不是被吓傻了?’同时心中泛起苦笑,这凉城陆老爷子英明盖世,只是这孙子相差甚远……
“害……”
幽幽叹了口气,想着即使他恢复,某些方面怕也帮不上大忙,就这时,目光不自主挪向人字玖号房方向。
“陆公子,没事了,都过去了……”司马良尽量放缓声音,在他耳边喃喃细语着。
没多久。
陆安蹲在座椅上逐渐平静下来,眼皮微微开阖,已有困意。
见状,司马良蹑手蹑脚出了屋,轻轻地带上房门,快步走向人字玖号房。
这时,看着顾姑娘屋内明晃晃的烛火,抬起的右手顿了顿。
笃,笃笃笃——
“顾姑娘,可歇下了吗?”
顿了顿,补充道:“是我司马良。”
过了一会儿,没有回应。
司马良:“……”
眼角抽动,一切就如他所料,“顾姑娘……”喊到一半,他止住了声,垂下右手转身,想来再喊下去也没结果。
走两步回看一眼。
司马良长叹一口气,已然放弃。
嘎吱——
这时,木门开阖的声响。
司马良立马回头,这一瞧吓得不轻,连着后退数步,那半开的门后,披头散发犹如鬼怪打扮,浑身还带着血渍……
“顾,顾姑娘,可否进……”
说到这,他想起屋内还有两个小丫头,继而改口道:“深夜叨扰,可否出来一叙?”
眼见她不感兴趣即将关门,他立马上前扒住木门,尴尬笑道:“那个……嘿嘿嘿……顾姑娘……”
“不瞒你说……在下有要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