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饶命

扑通——

刘大一个飞扑,跪倒在兽皮少女身前,连磕几个响头,哭喊道:“前辈,前辈,咱知错了——”

“请饶咱一命——”

顾思君垂下眼帘,这大叔面冠如玉,身姿英挺,尤其那对及肩的耳垂格外醒目,倒也不像恶人模样。

三个斗架狂已见其二,看着他遂问:“你谁?”

“前辈,前辈,这位是咱三弟,他如此莽撞,其实也全怪咱,都是咱的错——”

“呼……哧……”

“俺……俺……”

若有若无的蚊鸣,刘大转头匆匆一瞥,三弟此时意识已变得模糊,如此重伤,需要尽快得到救治。

顾思君目光在二人间徘徊。

“前辈……”刘大弱弱地呼道。

过了会儿,顾思君眼中闪过厌恶,冷声道:“那么,你也得死。”

刘大愣了愣,“……”

下一刻,回过神,压下心中对她的恐惧,抹去脸上雨泪,诚惶诚恐道:“前辈,为什么?”

“就算让咱死,也得让咱死个明白……”

顾思君:“你们都是恶人。”

“恶人?”

刘大再次傻眼,虽怒极反笑,但他忍住了。

同时,眼神也变得更加古怪,仍跪着抱拳恭敬道:“前辈,您这是对咱有误会。”

“呼……哈……”

身后微弱呼吸,他加快语调,“前辈,您不知道,咱三弟性直憨厚,自幼因容貌被人当怪物欺负,即使那样也不曾还手……”

“后来,咱就带着他隐入深山……”声音渐弱,随后又大声道:“前辈!就算出山后,咱三也从未杀过一人!”

“如此,怎算得恶人!”

砰!

响亮的磕头声,血水溅起水花。

啪嗒,啪嗒——

滂沱大雨。

过了许久,仍是一阵沉默。

刘大悄悄抬头,前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沉思,“……”他再次伏下身子,大喊道:“前辈!若因为三弟莽撞前辈!”

“咱可一命换一命!以解前辈心头之恨!”

呲,呲呲呲——

突然,张三身上血柱猛飙。

刘大跪伏在地,身子都不由得颤抖,感受着身上温热的血水和冰冷的雨水,心中恐惧已到极点。

“……”顾思君目光停在黑脸怪身上,久久不曾挪开,不禁回想起了自己幼时……

沉默良久,转身离去。

“……”刘大瑟瑟发抖不敢动弹,但那种感觉正在退去,他猜想算是保住性命了。

旋即,那种感觉散尽,他整个人软到在地,躺在血水之中。

“呼……俺……”

“!!!”刘大惊醒,赶忙起身,“三弟!咱这就救你!”

城下。

众人许久都不见远处动静,天空却下起雷雨来,随着雨势变大,不少看客离场。

“特奈奈的,这人都打哪去了!”

“就是!老子正看得精彩!”

“诶,你们快看,那是不是有人来了?”

闻言,众人目光齐刷刷望去,这下人群立马炸开了,所有人不看好的兽皮少女竟然赢了。

“噢噢噢~是那个小姑娘~”

“嗯?你们看,她身后那把长刀……竟然悬浮着……”

“妈耶!这是不是修道府来得!”

“靠!肯定是了!这不是欺负人么!”

“啊!我的钱啊!早知道压她了!”

城墙上。

“哈,哈,君儿姐赢了!”

二丫看清远处来人,皱起的淡眉随之舒展,高兴得朝身后二人欢呼。

“呀,呀,赢,赢。”大丫也红着脸,很是兴奋。

司马良上前,从城墙上抱下二人,“看吧,没骗你们吧?你君儿姐肯定赢。”

“好了,一起去找你们的君儿姐吧。”说完,目光飘向赵姑娘。

“陆公子请留步!”

这时,左侧传来呼喊。

司马良停下脚步,循声望去,“哦?王大人可有事?”

王特一路小跑来,看着“陆”公子,问:“你们可是要去修道府拜山门?”

司马良疑惑,“正如王大人所想。”

“哦哦。”王特频频点头,看了看天色,拱手道:“嗯……今天时候不早了……”

“这样,诸位明日可来道盟一趟,即可通行。”

说完,又递出手中雨伞,笑了笑,“这三把先借予诸位,雨大,呵呵呵……”

“王大人盛情,多谢了。”司马良有所明悟,这王特前后态度反差,想来是因为顾姑娘……

……

青邬镇,聚义楼。

哗啦啦啦——

豆大的雨滴落在石块上,溅起水花。

张汉探着脑袋看着石窗外,站起坐下,坐下站起,这估摸着都过了一炷香了,还是不见头儿的身影。

“这狗子不会忽悠我的吧……”小声嘀咕着,又摇了摇头,“不不不,他没那个胆……”

这时,厢房外传来脚步声。

张汉一个激灵,赶忙从主座上起身,恭敬地杵在下位静候,眼神不断瞄向房门。

嘎吱——

瞄见来人,赶忙低下脑袋。

“嗯?”张二牙推门而入,瞥了眼屋内人,径直走向上座,微微皱眉,座位上残留着余温。

他端起茶盏,遂问:“汉子,等多久了?”

“不久不久,就一小会儿。”张汉挠挠头憨笑着,“头儿,听说您……”

啪!

张二牙猛拍桌子,茶盏瞬间四分五裂,“你也知道就一小会儿!你小子可让老子好找!”

张汉一个哆嗦,不敢说话。

“行了,瞧你那熊样——”张二牙掏出汗巾擦了擦手,瞥了他一眼,“不争气的东西。”

随后,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条,甩了出去,“最好给老子一个满意的解释。”

纸条轻飘飘滑出,落在了张汉跟前。

他颤巍巍地抬头瞄了眼,头儿此刻已没了怒色,不过越是这样,越让他感到害怕。

躬身飞快拾起纸条,下一刻张了张嘴巴,不自主脱口,“尼……玛……”

看印章是昨夜酒馆的赊条,他虽不识多少字,但几个显数的字还是认得,“佰坛……酒?”

眼珠上瞅细思,过了好一会儿,“壹佰两?”

张汉额头冒出细汗,不断瞄向上座,此时越看越觉得头儿神色不对劲,“……”

张二牙:“汉子,酒呢?”

张汉:“……”

“这……那……”

支吾半天,努力回想着昨夜,他撇开自己点的两坛,尔后又跟那黑胖子拼酒,也不过十余坛……

“汉子,要知道帮里半年所耗也不过百坛,到你这一晚就没了。”张二牙悠悠道:“老子也挺纳闷,你怎么就还没喝死。”

扑通——

张汉跪倒,委屈大呼道:“头儿,这……我……我……没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