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天凌叫北尽到花园中来。北尽有些疑惑,便问道:“二公子找我来何事?”
“我们后天启程会虚祖。”天凌顿了顿,“你明日去烧了铁狼骑士团团长巴恩的府邸。”
北尽更是疑惑,这么大的事还是问清楚些好,不然挑起两国的矛盾,可就不好了。这汉子便躬身问道:“二公子为何如此?那巴恩也和公子无仇,何必如此。再说,要是挑起了两国的事端,大公子怪罪下来可就不好了。”
天凌叹了一口气,说道:“哎,实话告诉你吧。我在四公主的成年礼上出洋相,就有这巴恩的一部分原因。”
“这巴恩设计害公子?”
“也没那么严重,但是我还是想给他一个教训。放火烧他的府邸便是,人又不用杀,只是放火吓吓他。”
“是,属下知道了。”北尽听罢,想到:二公子本就小心眼儿,这样做或许不好。但只是单纯的放火,只要我小心点定会没问题。
天凌再道:“明日你下午时分行动,自己小心。就你一个人去,隐蔽点,当心点。”
“是”
星空浩瀚,这里的夜空比魔界美了许多,但那天空上隐隐约约的那魔法阵破坏了许些意境。天凌回到房间,魔剑便大笑:“你小子怎么这么毒,烧人家房子。”
“你还要跟着那个北尽……如此做”
“你……你真狠。”
天凌躺在床上,门外的侍女米糕又来问是否要服侍洗漱。天凌说累了,要睡觉。米糕便小声地走了。
接过刚才的话语,天凌狠笑道:“他砍我一只手,我就让他妻子也不好过。”
“嘿嘿,真阴险。”魔剑笑笑,“那个北尽呢?怎么办?”
“放心,这些家臣都会让他们合理的去死。毕竟我的性格和那胖子完全不一样,说不定会露出马脚来。让这些人去死,引个自己性格大变的由头。”
“你那侍女可给我留着哈。”
“不行,抗魔团的和这个侍女都不能死。”
“那谁帮你出手?我?”
“自有人帮忙。”
春日明媚,微风和煦,那街边的花园里盛开着五颜六色的花儿,花香扑鼻,流连忘返。日头西下,又至傍晚,这样平静的日子对每个人来说或许都是美好的一天吧。帷塔伦主街上又张罗起来,商人们正准备着夜市的小摊儿。红的绿的灯,映着夕阳的余辉,美的令人心生宁静。
贵族聚居地的一处府邸突然冒出大火,浓烟滚滚,站在那主街上都能看到冲天的火光。大火迷漫整个府邸,和着天空中的晚霞,红得刺眼。
府邸旁,巴恩想要冲进大火,却被身旁的士兵拼命拉住。巴恩不由急红了眼,大声叫着:“艾米丽……艾米丽……你们别拉着我,快放开!”
士兵也是不松手,急声说道:“团长,不行的,您现在进去只会跟里面的人一起死。”
巴恩踢翻了这几个士兵,急道:“该死,滚开,我的未婚妻还在里面。”他脸上汗水直流,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急的。
“消防魔法师们就快来了,您稍微等等……哎,团长……”却见巴恩不管不顾,冒着冲天的大火跑进了府邸里。
巴恩急红了眼,他扒开咳嗽着四处逃跑的佣人,喊叫着未婚妻的名字,却怎么也听不到那栗子色长发女子的熟悉的声音。巴恩急了,急得到处乱跑,不知什么时候衣服已经燃烧起来,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灼热。
艾米丽和巴恩不日便会举行婚礼,今天艾米丽想把巴恩介绍给朋友认识,巴恩也很听话,训练一结束就骑马过来了。巴恩还在烦恼着怎么做才能给艾米丽撑场面呢,不想却遇见了这熊熊的大火。虽然年长的骑士和剑魂们都评价巴恩是个沉着冷静的人,但听说艾米丽没来得及跑出来,巴恩此刻是彻底慌了神。
火焰灼烧着巴恩的衣衫,烟尘呛着他的鼻息,在头开始发昏的时候,他才猛然回过神来。巴恩拔出腰间短剑,捂着鼻子挥出一道剑气。翻涌而来的烟尘被挥散,巴恩努力平复着砰砰直跳的心脏,眯眼深思,思索着艾米丽可能在的地方。
跃上走廊,奔上二楼的书房。巴恩屏住呼吸奔跑,身上燃烧的火焰跟悲鸣洞穴里充斥的恶毒诅咒相比,根本不痛不痒。
巴恩从破尘烟的束缚,撞破了书房沉重的大门。他鼻子虽说有些麻木了,但熟悉的血腥味还是瞬间就被闻到。他压抑着心底的不安,压制着心里的恐惧,在这图书馆一般的书房里寻找着心中的那一抹身影。
艾米丽躺在巨大的原木书柜后面。这里发生过激烈的战斗,书柜倾倒,书页散落,地上还留着一道诡异的剑痕。两个警卫兵的尸体倒在艾米丽身前,脖子被斩断,头颅滚到了墙角。
巴恩拼命压抑着狂跳不止的心,毫不在意弥漫的大火,慢慢地走近,轻轻地抱起艾米丽。艾米丽雪白的手臂像那人偶一般毫无生气地垂着,巴恩颤抖着探了探艾米丽的鼻息,见还有气,紧绷的神经松了大半。
巴恩轻轻摇晃着艾米丽的身体,想要唤醒这个美丽的女子,但女子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又听了听艾米丽的心跳,听到还有心跳声,紧绷的神经才完全放松下来。
身首异处的警卫兵,尚有微弱气息的艾米丽,看样子是警卫兵发现了刺客,为了保护艾米丽,和刺客搏斗中死去了。巴恩默哀一息,叹息一声,紧紧地抱住艾米丽,避开火焰,跃上窗台,打破窗户跳了出去。
火焰中,一把银色的小妆刀静静地躺在地上,映着火焰、闪着光芒。
天凌凭栏依靠,看着远处的火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魔剑从窗外飞了回来,沙哑的笑着:“嘿,小子,这红红的天好看吗?”
“北尽那人可以啊!”
“屁,那人胆子小的很,似乎还害怕惹麻烦,就只是在一间卧室里放了把火就跑了。你还得感谢我,不是我四处放火的话,还烧不起来。”
“那早知道就只叫你去了。”天凌笑道。
“是啊,我去就行了。你叫那个胆小鬼去,不是多了些麻烦吗?”
“呵,谁知道你办事儿这么利索。再说了,我只是想能心安理得的杀他们罢了。”天凌顿了顿,问道,“那女的呢?”
“被我吓晕了!”
“吓晕了?我不是叫你把她腿砍了吗?”
“腿砍了有什么意思,我这一吓,就算醒来后也是个傻子。”
“呵……”
清风的晨后,虚祖使节团出了帷塔伦城。在临行前,帝国还对天凌表达了许些的歉意,但天凌只是咯咯笑着。
穿过高大的城墙,行过城门,使节团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出了城,奔驰在辽阔的原野上。
天凌坐在马车里,嘟嚷了一声,叫道“停车,停车。”
拉车的家臣停住了马车,车内的米糕惊叫一声:“公子,怎么了?”
天凌一咕噜跳下马车,说道:“慢慢走,我跑步!”
“哎……公子?”米糕奇道。同行的家臣也是满脸疑惑;白蕊最是不堪,还哂笑道:“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我受什么刺激,管得着吗你。”天凌脱下外边的长衫,扔进马车中,便顺路慢慢地跑了起来。他那一身肥肉随着脚步一抖一抖的,像一个在路上翻滚的肉球。
白蕊见此大笑:“哈哈哈,你是想笑死我们吗?”这绣花长袍的女人又顿了顿,揣测道:“莫不是你被四公主嫌弃了,才要这样吧?”
天凌不搭理,肥肉随着步子抖着。米糕却坐上了马车头,向前方挥手笑道:“公子啊,加油,你瘦下来肯定和大公子一样帅。让那个四公主后悔死。”
这骑着马的、驾着车的十个家臣也是起哄:“是啊,二公子,加油啊,让那劳什子四公主刮目相看。”
白蕊却笑着:“我赌你们二公子坚持不到半刻钟。”
“哎哟,哎哟,我也赌,哈哈……”
这些人笑着,完全不把天凌的举动当回事,说不定又是二公子闲暇的花样儿。这些人嘻嘻哈哈,车马缓步而行,欢谈着看着奔跑在前方的胖子。
天凌奔跑着,汗水在晨光下闪着晶莹的光辉。魔剑也是笑了:“你说你这是干什么呢?”
“这身体太胖,以后打斗说不定就没了。”
“嘿嘿,那你凝练魔力啊。锻炼身体干什么。”
“这么胖一个人,我自己看着也不舒服。”
“哈哈哈……”
太阳越发毒辣,浑身湿透的天凌躺在车厢里。身旁米糕喂着水,有些担忧,但却满脸笑意:“公子啊,你说你这样,万一又中暑了,那怎么是好?”
“不这样,难道一直胖下去吗?”天凌有气无力的说。
“公子定是被四公主刺激到了,嘻嘻嘻……”
这胖子倒也坚持。使节团的这行人就这样,缓步慢行,看着前方的胖子卖力地奔跑。
夜宿小镇,天凌在米糕的服侍下躺倒了床上。米糕关门出去,天凌累的动也不想动,只觉浑身酸痛无力;他又深吸几口气,闭眼冥想。
魔剑似乎有些无聊,蹦了出来漂浮在空中,看着躺在床上冥想的天凌,叫道:“这胖子比你那原身的资质稍微好些,冥想起来也更快些。但是要恢复到你原身那样的魔力,可要花费不少功夫。”
“为何?”天凌睁着眼问。
“你可是吸收了使徒之卵的一丁点儿魔力,怎么说也比你这蚂蚁身上的肉多。不过,嘻嘻,都被我吞了。”
“呵……”
“嘻嘻……”
天凌又继续冥想,良久后猛地睁眼,疑惑的叫道:“法契拉,怎么这具身体也是暗属性?”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魔剑在空中转着花儿,嘻嘻笑道:“本大爷心情好,就跟你说说。”
“有屁快放!”天凌大叫。
“元素属性亲和只与灵魂有关!举个例子,你是怎么感知、吸收的元素?”
“当然是冥想啊!”
“所以说啊,冥想是用精神的,精神就是灵魂。那你说你的属性还会变吗?”
天凌扯了扯嘴角,继续闭眼冥想。
“小子,你不会连魔力的一些变化都不知道吧,哈哈哈……”
天凌瞪大了眼,骂道:“别吵。”
魔剑立马闭嘴,有些委屈的看着窗外的月光。
这夜里很安静,虫鸣声像那欢快的乐曲,旁屋的睡梦声如同曲章中的鼓,静谧的令人陶醉。
天凌又睁开眼来,问道:“魔力的详细变化,你说说。”
魔剑转了剑身,魔眼盯着天凌,却没讥笑,只是解释道:“有无、冰、火、光、暗,五种元素,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说重点!”天凌没好气道。
“变化分为两种,一种是性质变化,一种是形态变化。无属性元素的形态变化就是风,所以你会看到有风魔法师;而性质变化就是空间魔法,那老头儿就是。冰属性元素的形态变化就是各种各样的冰,性质变化就是水。火属性元素的形态变化同理,性质变化就是火焰的温度。光属性元素的形态变化简单来说就是各种形态的光啊之类的。”
“各种形态的光啊之类的?”
“总之就是那么个意思,你当我是图书馆里的先知呐。”
“继续说,继续说。”
“光属性元素的性质变化就是雷。至于暗属性嘛,有诅咒啊,什么的。”
“我是暗属性,我也不是可以放黑雷吗?”
“你确定是你放的?”
天凌细思——是了,那黑雷看着像雷,其实根本不是雷。而是自己凝聚出来的光刃,让魔剑引爆后产生的效果,可以说是一种魔法,但绝不是暗属性元素的变化。
天凌闭着眼,又继续冥想。魔剑似乎看够了夜景,化作手镯,又回到了天凌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