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传来阵阵腐臭味。
南酌看着面前一堆堆带着血丝的白骨,总算明白为啥叫这里为什么被称为沉骨潭。
潮湿阴暗有水源,野兽聚集,潭下定沉了许多白骨。
二人在潭水周围仔细搜寻着,走着走着窥玉忽然一把摁住南酌,两人稳住呼吸,趴在草丛中一动不动,腐臭味、泥腥味、青草味混合在鼻尖,南酌胃里一阵翻涌,过了好一会儿窥玉才缓缓起身。
他用手指朝前方示意,南酌探出脑袋,在前面一棵巨树下看见了那隐隐冒着红光的血灵芝,两扇手掌大的血灵芝,可是现在的情况有些棘手,那灵芝周身都被黑白相间的绒毛环绕。
有一白幼虎守着那灵芝,不过现在幼虎双目紧闭,酣睡中。
他们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成年的白虎,稍稍松了口气,可是现在幼虎这个姿势,南酌黑夜中无声地看向窥玉,这可怎么取?
窥玉思忖片刻,突然看到了脚边踩着的那株麻醉草药,脑海中灵光一闪。
真是老天相助,此草药虽功效不强,但是能撑一段时间。
他在周围寻找到了一块新鲜一些的血肉,然后将麻醉草药包裹在其中,瞄准位置,直接扔到了那幼虎脸颊之上,幼虎被砸中,瞬间在黑暗中睁开冒着绿光的双眼,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隐在草丛中将气息用术法掩盖的二人。
毕竟是幼虎,警惕性没那么高,朝着空中嗅了嗅便闻到了肉香味,闻着味道很快寻找到那肉,一口吞下肚,然后在血灵芝前来回踱步巡视,没多久便背对着他们晕了过去。
南酌打算缓步走上前,但是被窥玉拦下,他说:“你不会术法,关键时刻反应没那么快,还是我去,你注意周围,以防成年白虎突然出现。”
窥玉缓步上前,确认幼虎确实已经晕了之后赶紧将血灵芝放入囊袋,在他本想看看周围还有没有其他的血灵芝之时,身后感到一阵汗毛竖起。
南酌瞪大双眼,捂住自己的嘴巴拦住了想要发出的惊呼声,那幼虎,居然醒得这么快!
窥玉听到了耳边幼虎从喉咙间溢出的愤怒声。
他打算即刻转身施法捻诀,可幼虎直接一把抓伤了他的左臂,窥玉吃痛躲避,捂住手臂转身倚靠在了巨树之上,这下他清清楚楚看到了那双泛着碧绿幽光的瞳孔。
还好不是成年白虎,要不然他小命不保,这种住在太白域的兽类多多少少都带着点灵气,比寻常兽类更能伤人。
额间冒出细汗,窥玉看着面前的野兽,努力寻找着解决办法,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没有勤修术法了......
幼虎一步一步靠近,窥玉紧紧护住手中的血灵芝。
正当他难以想到解决办法之时,忽然看到了黑夜中手持木剑,缓缓朝着幼虎背后前来的南酌。
他用眼神疯狂示意,让她快走,不要前来,他看了眼囊袋,看了眼南酌,示意让南酌将血灵芝带回,他拖住幼虎,可南酌对他的眼神视若无睹。
幼虎一心只有面前的窥玉,没有发现黑暗中缓慢朝着它靠近的南酌。
南酌在月光下缓慢举起手中的木剑,窥玉鬓边冷汗直流,内心怒喊,别别别,用木剑没用啊,木剑根本没有办法将老虎砍伤啊!
幼虎眸中神色一凛,蓦地扑向窥玉,身后的南酌找准时机高举木剑。
“砰!”地一声,狠狠地砸在了幼虎的脑袋上......
窥玉诧异地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的幼虎,赶忙站起身,他倒是没想到这么简单明了的办法......
月色下,南酌一手叉腰,一手将手中木剑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神色很是骄傲。
“怎么样?”她轻轻一挑眉。
窥玉道:“服,我是真的服,你这么长时间真没白练......这手劲可不是常人能及,厉害厉害。”
二人还没来得及寒暄,忽然听到了不远处有猛兽奔跑于树丛之声。
不好,是成年白虎来了!此地不宜久留。
二人疯狂朝着昆仑宗跑去,心跳溢出喉咙,疾风在耳边呼啸,衣服早就被荆棘树丛撕扯得破破烂烂,身上也受了许多刮伤,但是两个人浑然不觉脚下生风只想立马逃离这个地方,只要达到泽灵山下,白虎就进不了昆仑宗的结界。
果然没多久,身后丛林中,一声虎啸震天,那白虎竟然循着他两的味道朝这边奔来。
越来越近,他们的速度根本比不上一个发怒的白虎。
眼见快到泽灵山,窥玉回头看向白虎,一看吓一跳,和泽灵山的距离相比,这白虎离他们更近!
窥玉想起自己那练得半吊子水平的踏月步,决定赌一把。
一手拉住南酌的臂膀,直接腾空而起,在空中飞身,瞬间就跟白虎拉开了一段距离,很快便回到了昆仑宗的结界之内。
可是他灵力不够,危急时刻能拉上南酌已经实属不易,现在怕是不能顺利支撑两人平安落地。
“南酌,我真的撑不住了!”
南酌:“???”
话音未落,南酌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便一声闷哼直接坠落在了草丛中,一阵翻滚终于停了下来;窥玉自己也是踉踉跄跄好不容易才半跪在地,没有压伤囊袋里面的血灵芝。
他赶紧看向南酌的方向,方才他已经努力将南酌扔向草丛茂盛的地方:“南酌!你怎么样!”
“没事!我没事!”南酌躺在草丛中回道,喘着粗气。窥玉听见她说没事,瞬间也泄了气,躺在了地上。
平缓好自己心跳的两人站起身,南酌走到窥玉身旁,指了指他的囊袋,窥玉明白她的意思,说道:“血灵芝没事。”南酌安心点点头,扫了眼窥玉和自己,两人都眼神涣散,发丝凌乱,浑身破烂不堪,二人将最外面的那层黑袍脱掉,互相搀扶着朝着宗门内走去。
窥玉道:“太刺激了,回头我再好好练练那踏月步,关键时刻还真能派上用场。”
南酌闻到了一丝血腥味,想起他的伤口,问道:“窥玉,你左臂怎么样了?”
窥玉早已经顾不得那伤口,回道:“没事,伤口不深,我回去给自己上点止血的药就行。”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问着,走了没多久,便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他们驻足仔细听着,那嘈杂声中还夹杂着打斗中,二人对视,非常疑惑,这么晚了,还有弟子在互相切磋功法吗?
南酌和窥玉两人黑色外袍已经扔掉,身穿白色还是比较显眼,他二人决定慢慢靠近,躲在草丛之中四处观察,循声找过去,在右前方不远处看到了四名白衣昆仑宗弟子和三名穿着黑衣之人在打斗。
那三名黑衣人都手持利剑出招狠辣,不一会儿昆仑宗的弟子全部被打倒在地。月色下,能大致看出那几名黑衣弟子,黑衣长袍,全部头发高高竖起黑色的发带,每人佩戴的也是黑剑,剑柄上挂着浅灰色的剑穗,腰间佩戴着一枚黑白八卦图图案的玉佩。
看见那枚玉佩,南酌和窥玉心下了然,是圣微宗的弟子。他们深夜潜入昆仑宗想干什么?
那名带头的黑衣弟子,他下手也最为狠辣;
转身时他们在月光下看清了那黑衣男子,年岁和他们差不多大,眉眼深邃,面容透着阴狠,窥玉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妙。
他对南酌说道:“这些人恐怕是圣微宗新招收的徒弟,半夜前来,想必是来挑衅的。”
只见那黑衣男子用利剑指着昆仑宗一躺在地上的弟子说道:“还不求饶吗?还不去求救吗?还不让你们的甲等弟子全部过来吗?快去把你们昆仑宗外门弟子中最厉害的人找过来跟我过招,再不来的话,我可真的会把你打死。”
眼神狠戾:“你们别以为我在开玩笑,我可真的会把你们几个全部都杀了。”
他用脚将身边昆仑宗弟子手下的木剑狠狠踹开:“我们圣微宗但凡是拜入宗门的弟子,全部都身佩利剑,昆仑宗对外宣称天下第一仙宗,但没想到他们的弟子竟然在这里玩过家家,昆仑宗的弟子竟然还在这里玩木剑,真的是贻笑大方哈哈哈哈哈哈。”
“关键是,你们四个人都打不过一个拜入圣微宗才一个月的我。”那人嚣张大笑。
几名昆仑宗弟子在地上厉声说道:“今日我们绝不会让我们甲等弟子来前来帮忙。”那几名手持木剑的弟子打算再次反抗,他们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打不过圣微宗刚开始修仙的弟子,他们丢不起这个脸。
那黑衣少年是故意在昆仑宗此处埋伏昆仑宗弟子,他刚入圣微宗就获得长老青睐,圣微宗和他同期的弟子没人是他的对手,他今日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要试一试昆仑宗同期弟子的强弱,但是没想到,这些人的水平这么差。
他走到另外一个昆仑宗弟子身旁,说道:“你们昆仑宗不是对外宣称弟子都非常厉害吗?来呀,捡起你手边的木剑呀。”他虽然这么说,但是却用脚狠狠的踩在了木剑之上,极尽羞辱。
“既然你们都不愿意找其他弟子前来的话,那我就先从你开始杀!”只见那男子高举手中的利剑对准了身侧最近的一名昆仑宗弟子。
南酌不自觉双手握拳,她看了眼窥玉,看了眼他臂膀上被白虎抓伤的伤痕;
“你去找人前来相助,我去拖住他们!”
话音还未落,窥玉还没来得及阻拦,南酌就已经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