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头鲸

阮绵绵学不会隐藏尾巴的方法,因此常穿一件长卫衣。

现在,他撩起了衣摆,又因没掌握好分寸,竟露出一截白净的腰肢,恰巧是他最纤细的腰窝处。

曲线在那处收缩压紧,再分别往上下膨胀延伸,甚至能看见他一粒粒的脊椎骨节,如玫瑰花茎一般骨感细弱。

“你做什么?”京乘云捂住双眼,其实大敞着五指指缝,视线仍能黏在兔子精腰肢附近。

手掌遮得住良心,遮不住她躁动的气血。

阮绵绵可怜巴巴地回头,既期待,又忐忑:“绵绵把自己包装成礼物,献给主人。”

好荒唐好恐怖啊,京乘云不知道阮绵绵为何乐于献身,因为这简直不是一个正常人的想法。

已经活了25岁的虎鲸小姐,从没想过人——或者说能够化成人形的妖,愿意屈居人下,献上一切!

难道真的是她年纪太轻、见识太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阮绵绵这种人吗?

京乘云有些茫然失措,克制地低吼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我是一个有七情六欲的正常女人!”

“我、我也是一只有七情六欲的正常小兔……”阮绵绵毫无气势,泪眼朦胧,嗓音软趴趴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京乘云怒火中烧——不,应该是心虚之火犹为旺盛,她多想冲上去狠狠揉小兔尾巴,揉得小兔梨花带雨、嗷嗷直哭!

撅好尾巴的小兔就在眼前却吃不到,京乘云又恨又恼:“阮绵绵,再这样闹就给我滚出去!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没有!”

京乘云知道,自己蓬勃气血的背后是魅术后遗症在作祟,趁着还有几分清醒,她拔腿冲进卧室,锁上门,给远在北海旅游的姥姥拨去电话:“喂?姥姥!你有没有听说过魅术……”

“杀千刀的哪个王八蛋对我的宝宝用魅术了看我不弄死他——”京乘云的姥姥年逾700岁,见多识广,她虽上了年纪,说起脏话来却珠连炮弹似的,吵得京乘云耳膜都快炸开。

这还不够呢,京乘云妈妈的声音也很快出现,又是一连串中气十足的咒骂。

“咱们说正事,你们瞎吵什么。”京乘云烦得连连跺脚,她不能承认中魅术的人是自己,否则姥姥妈妈定会吵个没完没了,“是我的朋友中了魅术,尽管已经解除,可是后遗症还在。”

“哦,就这样吗?”一听自己的宝贝孙女安然无恙,姥姥的语气瞬间冷漠许多,“这个就要取决于施术者的熟练程度,和你朋友的灵力修为了。”

魅术千万年前就已存在,在狐族中得到最为广泛的利用传播,时过境迁,魅术渐渐失传,修炼它的人也变得寥寥无几。

听到姥姥这样说,京乘云放心了许多。她对自己的修为极有自信,在白云市,横贯东西南北,纵则上溯百年,再也找不到第二个20岁就能化成人形的妖怪。

姥姥又说:“修为高者,只需双修一次……哎呀,姥姥和你说这些做什么?你是小宝宝,不可以听少儿不宜的,呸呸呸。”

嗯……一头25岁的鲸和700多岁的鲸相比,怎么不算小宝宝呢?

哪怕京乘云大学时期已经能够一挑十了,姥姥去派出所认人时还是愤愤辩解道:“她才二十岁,她能主动打人吗!”

有一个百分百护短的姥姥,这就导致对京乘云的教育主要由母亲来完成,若非如此,凭京乘云的爱好暴力天性,恐怕很难在人与妖共存的社会里和谐生活。

双修?京乘云松下去的气息又提起来,面色逐渐凝重,她信任曾走南闯北的姥姥,对解除魅术后遗症的方法没有异议。

可是,她找谁双修去啊?

总不能是客厅里撅着屁股的阮绵绵吧?

鸡皮疙瘩簌簌滚落一地,京乘云偷偷将卧室门打开一道小缝隙,却正对上阮绵绵黑漆漆湿漉漉的眼睛。

这对视过于猝不及防,惊得京乘云抖了一抖,骂道:“你还想跑到我卧室门口来勾引我,你不可理喻!”

“呀——!”阮绵绵尖叫,伤心欲绝,“我最宝贵的就是尾巴,我想把尾巴献给主人呀!难道这就叫做勾引吗?!”

京乘云微妙地沉默了几瞬,到底谁才是魅术的学习者啊?这只兔子怎么比某些狐狸精还会勾引人?而且还是无师自通。

她背过脸,不让阮绵绵看见自己的复杂神色。

阮绵绵低低地呜咽,细细碎碎的哭声撩动人心,搅得京乘云没办法沉心思索。

末了,京乘云干脆往床上一歪,重重闭眼:“不许哭,我要睡回笼觉了。”

哭声戛然而止。

唯恐熟睡时阮绵绵会做些奇怪的事,京乘云特意在周身设了道结界,只要有人靠近,立刻就会被弹飞。

她再给自己下了一道助眠静心的咒语,好让自己尽快睡着。

初夏时节,热风徐徐,京乘云很快进入梦乡。

一丝凉风从窗缝钻进京乘云的裤管,梦里的她嫌凉了,便飞踢一脚,调整姿态。这下倒好,垂耳小兔挨了她一踢,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墩。

阮绵绵不嫌疼,摔跤不要紧,他可以再爬起来嘛。

又尝试四五次后,他终于和主人躺在了同一张床上。主人周身设有结界,他不能靠得太近,没关系,能保持五厘米的距离也很厉害了!

只要好好睡一觉,只要好好睡一觉,一觉醒来,他就彻底属于主人。

阮绵绵越想越幸福,逐渐阖上了双眸。

梦里什么都有。

云缭雾绕的海域,一头虎鲸懒懒地漂流,不知要去往何处。她身形巨大,是海中威震八方的巨兽,而海洋霸主也有漫无目的的时候。

忽然,前方的海域浮现出亮光,虎鲸便好奇地游过去——啊,居然是海神!

海神慈眉善目,周身被神圣的光辉笼罩,她开口了,声音飘渺温柔,好似从千里之外传来:“我亲爱的孩子,你丢掉的是这只金兔子、银兔子,还是铜兔子?”

“……什么?”京乘云错愕道。

“我的孩子啊!吾再次询问,你丢掉的是金……”

“一定要是兔子吗?”

海神娘娘是最慈爱的神明,即便生气,也仅仅是提高了嗓门而已:“谁能不喜欢兔子?兔子可爱、黏人、活泼,兔子毛茸茸,兔子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本座不管,这只兔子,今日就赐给你了!”

雷声滚滚,海神化作泡沫消失在水面上,片刻后,她消失的位置出现一抹刺眼金光,定睛一看,金光居然包围着一只人形兔子精!

兔子精泪双耳垂坠,白皙的小脸浮着一层绯色,是哭过以后才会有的颜色,不沾染半分欲望。

金光散去,那兔子精居然是阮绵绵的脸!

“姥姥——!”

尖叫着醒来,京乘云大汗淋漓,她说不清自己做了什么梦,春|梦,噩梦?

低头望去,小兔被她突如其来的大喊吓得四脚朝天,正疯狂揉搓着脸蛋,嘶声哀叫:“啊呀——!”

这状态,显然是被她吓到应激了。

阮绵绵也太没用了吧!

京乘云顾不得鄙夷,赶紧查看阮绵绵的情况。她抱起双拳大小的垂耳兔,一下下揉着对方的额头。

哄了几分钟仍不见好转,京乘云唯有给阮绵绵渡去一丝灵力,试图安抚小兔受惊的心灵。

这一次终于起了效果,小兔渐渐地恢复平静,从兔形变回人形。

人形阮绵绵虚弱地蜷缩着身体,眼神迷离而朦胧,他才受过惊吓,尚未恢复血色,白皙的皮肤竟衬得唇色更加殷红。

京乘云的小腹忽感燥热,一股暖流在他体内胡乱冲撞,闹得她心焦神乱。

和他双修吧,和他双修吧,脑海里有个声音不停驱使着京乘云,只要过了这道坎,魅术后遗症就会痊愈的!

“绵、绵绵……”京乘云握紧双拳,果决道,“我们双修吧!你快答应我!”

阮绵绵怔住,他好歹活了一百来岁,就算再没用,也知道双修是什么意思。

他直起身,含情脉脉望着心爱的主人:“和、和我双修吗?可是为什么,主人明明连我的尾巴都不想摸,为什么突然就要和我双修呢?”

京乘云:“……”

傻兔子也没有那么好糊弄嘛,还以为他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呢。

“因为你可爱又漂亮,我超喜欢的!”京乘云按住阮绵绵的肩膀,大力摇晃,“为了安慰你的应激,我摸了兔形态的你,哇塞你真的好软好毛茸茸,太好摸了!”

阮绵绵整只兔傻掉,面庞上浮现出一片桃红色,他不敢说,方才自己是和主人躺在一起睡的。

既然都做了那么亲密的事,再亲密一点又何妨!

主人想双修,那就狠狠地修!

得到了阮绵绵的同意,京乘云大手一抬,灵力涌动,门窗都严丝合缝地关上,唯余几缕微弱光线渗过窗帘。

事情进展地非常顺利。

阮绵绵出奇地配合,京乘云让他哭他就哭,让他怎么叫他就怎么叫。

灵力在两人之间让渡流转,京乘云腹中的邪火慢慢消散。

可她心里的火却愈发旺盛炽热,只有这一次还不够,她还想有下一次、下下次……阮绵绵这么乖,被掐红了、咬痛了,也只是轻轻地落泪,绝对不说半个“不”字。

一切结束了。

阮绵绵被单独扔在卧室里,他轻轻拽过主人的衣裳,遮住自己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体。

双修原来是这种感觉,真的好痛哦,主人的牙齿尖尖的,手劲也很大,还揉他尾巴打他屁屁,弄得他半分甜头都没尝到,但是主人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那他愿意痛一辈子的啦。

阮绵绵钻进被窝,在搜索引擎上打了几个字:睡在一起会生小兔子吗?双修会生小兔子吗?怎么才能生小兔子?

他摸摸小腹,拧眉思考了一会儿,最后将三处“小兔子”全部替换成为“小虎鲸”。

作者有话要说:do了,全文都没有纳入式,男生子也是不存在的,只是阮绵绵他脑子有点问题(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