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闹剧

初冬,是社团吉他组的第一次聚餐。沈梦菱怀着同样的期待,在这个社团里,第一次经历的所有事情,都是意义独特的。

这一次,她学会了肖萌所授予她的美女修养之道,在出门以前,好好的打扮了一下自己。她换了身初冬穿的呢子外套,大红色,既喜庆温暖,又能体现气质。然后配上一双黑色高跟靴,疏理一下发型,画个淡妆,便增添不少光彩。沈梦菱往镜子前照了照,对现在的自己挺满意的,镜中的自己再也不是之前那个沈土妞了,之前嫌弃是黑炭的皮肤也渐渐白皙了。兰奕月看着她,直夸道:“女神,你的品味真的是越来越好了。”其实并不是品味越来越好,而是从前从来没有在意,每个女人都有爱美的天性,也有与生俱来的爱美能力,只是在等待着那个对的人,才尽情释放。其他的室友们看着今晚都十分兴奋的俩人,直调侃她们,是不是要去约会相亲。

兰奕月说:“对呀对呀,今天是去约会的,而且是很多人的那种!”很多人的那种,真的是有很多人,组里大部分的人都要去,俊男靓女,真的不缺。其实把今晚的聚会当作一场多人的约会又有何不可,说不定真的可以凑成几对呢!

她们在集合的地点等待着,因为提前到了,所以来的人还不是很多。沈梦菱坐在那里,边听歌边等着。

“走啦!”一声响指使她回过神来。人员已经到齐了,于是队伍准备出发了。

聚餐的地点就是学校附近的一家不错的饭店,他们跟着进去,是一个很大的包厢,一共摆了六桌,餐桌之间挨得很近,他们都选好位置坐下,沈梦菱迟迟没有看见男神入座,便选了一个中间位置的餐桌和兰奕月一起坐下。

不过一会儿,大家都已坐好,只等上菜开动。当许明然进来的时候,各种菜肴都开始上了,菜挺丰富的,什么人的口味都迎合。沈梦菱看着许明然,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正在张罗着大家尽情吃,尽情喝,场面一下子便热闹起来。有不少人都开始敬酒,或彼此寒暄客套,或增进相互了解,或以此表达对学长学姐们的感谢。

沈梦菱看着他们,心里感觉温暖而陌生。她向来不适应这种场合,对于什么敬酒更是从来没参与过,她不会喝酒,不会敬酒,不会讲那些酒桌上的话,因此她只能喝着她的饮料,吃着她的菜。早该知道是这种结果,但即使不去参与,就这么看着他们热闹,也已经不错。她庆幸的是,至少在她们餐桌上,安安静静吃饭的并不止她一个人,除了兰奕月,还有两个女生也是如此,她们这桌算是吃得最安静的一桌了。因此,她便不会显得那么与众不同。在这期间,有许多人在跟许明然敬酒,沈梦菱看着他,面带微笑,将所有敬的酒都干脆喝下,她开始有点担心,要是把他灌醉了怎么办?她不喜欢醉酒的男人,特别的不喜欢。在她的认知里,抽烟喝酒,并不是男人展现魅力的表现,而是令人讨厌的恶习。

她起身去了一下洗手间,等她再一次入席的时候,比之前更关注他。兰奕月看见她紧张不安的神情,便问她怎么了,她只是摇摇头,还是看着前面那桌子上的人,直到一个女生进来了,她立即将视线转移到那个女生身上,那个女生便是他们社团里吉他弹的最好的田文静。其实她一点都不文静。她性格张扬,和谁都聊得开,她总是和许明然有很多话可聊。沈梦菱总是有些嫉妒她,也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像人家一样洒脱一点。她看着田文静端起酒杯朝许明然那桌走去,难道真的要这样做了吗?田文静在给他敬酒,一杯又一杯……

‘’我来到这个社团最开心的事情就是遇到了你,你知道我的心思的,来,再干一杯!”

她拿起酒瓶又倒满了一杯,将酒杯又端至他跟前。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惊呆了!之前所有人的热闹蓦然变成了一个人的闹剧,所有的人都看着这场特别的演出。

许明然看着她,迟迟没有端杯,他尴尬地劝道:“你喝多了!”,而田文静却冷笑几声说:“我没喝多!你知道我喜欢你,干了这杯酒,给个痛快话!”此时其他的伙伴都开始起哄了,直喊着:“在一起,在一起!”

此时的沈梦菱皱着眉,屏住呼吸,看着这场特别的告白。兰奕月抓着沈梦菱的手,想抑制住她现在紧张的心情。

“今天晚上,我必须把他拿下!他不是一直没女朋友吗?我就来补上这个空缺。”

“你有把握吗?你要知道我们社长可是高冷男神呢!要是…”

“什么高冷男神,在我面前还没有什么融化不了的冰山,你看之前还不是我和他交流最多。不用担心,三杯酒下肚,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

这是沈梦菱在洗手间里无意听到的谈话,她隐隐的担心终于要变成现实了吗?不!她推开了兰奕月的手,径直地朝那桌走去,结果不出意料地被冷嘲了一句“你敬我?你凭什么代替他敬我?难道你也喜欢他?”

这一句话竟然弄得她哑口无言,是啊,她凭什么代替他敬酒?代替他喝酒?她什么也不是,她突然没有了底气。几乎是同一秒,她手中的酒杯被许明然、彭泽彦两个人拿住。

“她不能喝,我来喝。”这是彭泽彦说的话。

“我自己的酒自己喝。”许明然一下夺过了酒杯,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他将杯子倒扣在桌上,屋子里又安静极了。他的眼眸深邃,谁都不知道此时的他在想些什么,他会答应吗?此时,田文静专注而期待的眼神也直戳到她心里。沉默几秒过后,他终于开口了。

“我现在还不想找女朋友。”他说这句话没有任何的表情,也没有任何的感情,就好像说着一句跟自己毫无关系的话语。沈梦菱看着他,不知道该难过还是该开心,她站在那里,分明就像一个局外人,若不是兰奕月来及时把她拉走,她不知道还要在那儿傻站多久。

“你骗人,你明明是想找个女朋友的……”田文静一脸惊愕,她没想到他会拒绝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只有极力地辩解,想找出一些合适的理由,她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当她发现所有的眼睛都盯在她身上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现在没有人理她了,没有人回应,她一边笑着说,很好很好!一边拿起酒瓶一个人喝着。许明然看着她,想要叫她回自己的位置,但面对现在的她又无可奈何,只好站起身,离开座位。

“不好意思各位,你们继续吃,我离开一会儿。”他说完便离开了这间包厢。这下子使得田文静彻底疯狂了,竟然都厌恶到要躲避她的地步了吗?也不知道是真的醉了,还是装醉,她的步子有些不稳,还在到处串走,一不留神,便摔在了地上。有人看不下去,去扶她起来,趁机夺走了她的酒瓶,她还在不停的说她没醉,不知道是识人不清还是怎样,她拉着人家就在不停地告白,她一直在重复一句话“你知道我喜欢你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沈梦菱和兰奕月也实在看不下去这场闹剧,于是和其他一起想离开的人一同离开了。这场原本十分期待的聚餐,就这样各自散场。

沈梦菱问兰奕月:“你说,为什么明明可以清醒着做的事情,却要靠喝酒来实现呢!喝酒有什么好?”

“喝酒,只是用来麻醉自己而已,让自己面临失败不用那么难堪。”兰奕月回答道。

不那么难堪,其实已经比清醒难堪了数倍,喝酒能解决什么?只会让你在意的人更加看轻你而已。沈梦菱心想,如果是她,她宁可清醒的面对失败,也不要在酒精中麻醉自己,因为,她会看不起这样的人。如果说,曾经她认为田文静是令她嫉妒的,那么现在,便只是令她同情的。此刻,她明白了,喜欢一个人,不是小心翼翼,也不是肆无忌惮,就是看着他,想着他,愿他一切都好,然后寻求一个美好的方式走入他的生活,如若不能,便淡然退出,不打扰。

她不知道田文静最后由谁送回的,也不知道许明然最后有没有回去那里,没有人再提起,就好像没有发生过这场闹剧一样。原来之前的风光也不过如此,到底是田文静她做错了,还是人心本薄凉……

回到宿舍的时候,她看见了一条信息,依然是彭泽彦发过来的:“如果今天是你跟他表白,他可能会答应。”

沈梦菱看着那一行字,不可置信,过了许久,她才回复一句:“你在开玩笑吗?”她是真的觉得他在和她开玩笑,许明然,怎么会答应她?

“我从来不开玩笑,我说的可能,就是百分之九十的几率,只要你不是以今天这样的方式。”

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从哪里得来?面对她满心的疑问,他不再搭理。她虽然想不通,但是突然有了这样大的可能性,她还是很欢喜,不管这个数据如何得出,她还是有了希望,不是吗?不以这种方式,指的就是田文静这种吧!她是不是该去试一试?即使最后仍是失败,将来也不会后悔。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说出来,即使失败也坦然,不要担心失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因为你需要的是他,是一个真实的男朋友,而不是勉强的朋友。

她想,她应该去试一试了,将这份潜藏在心里的感情释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