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斌现在只想问一个问题:是谁说林云娜这姑娘乖巧可人的?!
试问哪个姑娘会对男人的那里下手啊?还是毫不犹豫的那种!你说试试我可没下手,倒我说的时候你就玩真的,还讲不讲武德了?
偏偏林云娜还在那儿得意洋洋地仰着头,那意思很明显:不是你说试试的吗?躲什么?
老子是怕吓到你啊!陆斌内心在咆哮,可是表面上一点不敢刺激这姑娘,天知道她能干出什么事儿来。
“来啊,大叔,继续!”得意了一会儿,林云娜终于想起重点不是谁敢试试,而是真心话这个游戏。
“不玩了!”陆斌心有余悸,“玩个游戏你还动手!”
“不是你让我试的么”林云娜一脸委屈,一看就是演出来的,“以后不会了!”
“真不会了?”陆斌怀疑脸。
“真不会了。”林云娜严肃保证。
陆斌很怀疑这姑娘坚持要和自己玩真心话到底藏着什么阴谋,可是很显然她不达目的誓不甘休,所以想了一下他还是同意了,不过还是要尽力争取优势。
“还是我先问?”他问道。
林云娜点了点头,补了一句:“不许再问隐私问题!”
抱歉,除了熊围之外,我对你的隐私并无兴趣
陆斌思考了一下,问出了他从刚才一直好奇的问题:“你刚才为什么反应那么大?”
“?”林云娜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陆斌知道是自己没说清楚,补充道:“就是刚才我开车装作要走,你居然伸手抓车窗,后来还”
后面就不具体说了,免得某个姑娘在羞愤中爆发,和他同归于尽。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林云娜脸上出现的却不是羞怒的表情,而是失神的恍惚。
林云娜没想到从陆斌口中问出的居然会是这个问题,听到的瞬间,她眼前仿佛出现了另一辆轿车,毫不留情地远去,她奋力奔跑,想要追上它,可是短小的双腿无能为力,反倒是力竭摔倒在地,只能目送着它远去
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回忆中醒来,林云娜面色如常地答道:“那地方我人生地不熟,四下又没有人,你想把我丢下,我当然害怕呀”
要不是你吸这口气,我还真信了你了!陆斌看看状态明显有些不对的林云娜,明智地没有戳穿,把提问机会让给了她。
林云娜努力压抑着心里的烦躁,最不想触及的回忆在一天之内两次被掀开,让她有一种同样伤害别人的冲动。
她不想再兜圈子旁敲侧击了,很直接地问出了本来打算最后问出口的问题。
“大叔,如果不看照片和视频,你现在还能想起婶婶的样子吗?”
陆斌本想斩钉截铁地回答“能”来着,可是这个字都到了嘴边,却无法从口中吐出。
因为他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本能地回忆了一下爱人的面容,然后他悲哀地发现,除了印象最深刻的那双弯弯笑眼之外,她的样子居然真的模糊了!
这个发现让陆斌感到恐惧,他坚信自己一直爱着逝去的爱人,糟蹋自己的身体只为了快些下去和她相会,做出绑架这种违法犯罪的事,目的也只是为了让更多人记住他和她的故事
可要是他连她的脸都忘了,这一切岂不都成了笑话?自欺欺人的笑话!
“你问这个干什么?”陆斌张了几次嘴,终于从嗓子里挤出了几个字,声音沙哑得厉害。
听到这句反问,林云娜其实就知道了想知道的答案,可是看见陆斌反应如此强烈,她突然开始后悔自己没有铺垫就问得这么直接了。
“我,我就是,就是”林云娜第一次感觉词穷,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陆斌没再说话,沉默开车。
没有追问应该是件好事,可是林云娜一点也不这么觉得,她只觉得车内的安静让她感到害怕。
“大叔,就是玩真心话,你不喜欢,我不问了还不行吗?”林云娜可能都没意识到,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
陆斌没有回应。
林云娜又慌乱地说了很多话,说到后来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沉默地望着陆斌,试图用祈求的眼神让他消气。
可是陆斌全没注意这些,此刻的他虽然沉默,心中的情绪却早已冲破了理智。
他不是玩不起,也不是用这种方式拒绝回答,他只是很疼,心脏被人用长矛生生刺穿的那种疼!
偏偏这疼痛又不是身体上的伤害,而是心里最脆弱的伤口被人撕开的无助,他不知道该如何止痛,也不知道该如何弥补。
陆斌只能本能地想要把因这疼痛而来的暴虐发泄出去,要不是最后一丝理智尚存,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对林云娜做出些什么。
车子在愤怒支配下不断加速,好在有惊无险,总算是安全驶入了宛城市。
陆斌把车停在了路边,望着车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对林云娜说道:“抱歉,我可能不能陪你继续走下去了”
“为什么啊?”林云娜的眼圈红了,“因为我问错问题了吗?我道歉还不行么?”
“不”陆斌摇头苦笑,“因为我发现这件事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既然是错误,就不要继续下去了。”
“为什么是错误?谁说是错误?”林云娜的泪水沿着脸蛋滑下来,可是这姑娘倔强地盯着陆斌,坚持要为这两天的经历讨个说法。
陆斌被她盯得更加心烦意乱,什么错误都是借口,他不想和林云娜继续旅程的真正理由只有一个,她戳痛了他内心伤口,所以他不想再看见她,免得心里再痛!
他本想用借口给个交代,然后两个人顺其自然地结束这个莫名其妙的旅程难道不好吗?为什么林云娜非要咄咄逼人,非要他给出自己也不敢面对的答案呢?!
勉强压住的暴虐终于失控,陆斌猛地转头面对林云娜,怒吼出声:“下车!”
林云娜被他凶狠的表情吓到,乖乖推门下了车,看着车子远去,她伸了伸手,终于还是没有追上去,而是缓缓蹲了下来,把头埋在了膝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