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正越刚用完早膳, 感到腹中一阵翻滚,便要出门去方便。
一出门, 毛将军便跟上他, 他感到有些不耐烦。但是却不好明说。他去到茅房处, 毛将军还跟在身后, 托着受伤的手, 朝他们说:“你们站在这里便可, 不必再跟。难不成我解个手, 你们还要在旁边看着?”
毛将军见他脸色不好, 便没有再跟上去,停在茅房外六七米处,依然时刻戒备着。
萧正越进入茅房,猛然看到头上一个人影,立即要出声, 却被迅速捂住了嘴巴, 所有声音被闷在了嘴里。
他看清了眼前的人的模样, 瞪大眼,朝着李垚点点头, 示意自己不会再叫。李垚这才缓缓把手挪开, 萧正越用气音问:“你怎么在这?昨天你是不是去救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垚点头:“是我,找你有点事,发生的事情之后再跟你说。”
萧正越相信李垚没有害自己的意图, 问:“什么事?”
李垚单刀直入:“你什么时候离开盐京?”
萧正越指着自己受伤的手臂,说:“恐怕还要些时日。”
李垚:“能快点吗?”
萧正越感觉到李垚的异常了, 问:“怎么?你要跟我出去?”
“对,城门被封锁了,所有人进出不得,我觉得我可以混在你的队伍里出去。”
萧正越皱眉,有些为难,看了眼李垚,低声答应了:“既然是你的请求,那我帮你吧……反正事情差不多谈完,再过两日,我便提出回国,你稍微等下。”
李垚觉得朋友还挺有用的,认真地对他承诺:“算我欠你一次,我会还你的。”
萧正越摇头,笑着说:“何须你还……我又不是要你还才帮你的……”
外面传来毛将军担忧的声音:“六皇子,您还好吗?需要小的帮忙吗?”
萧正越蹙眉,没好气地回:“不需要,我是残废不成!”
外面的毛将军听到萧正越中气十足的声音,知道他无碍,连忙说:“我们在外面等着,六皇子不用着急,可以慢慢来。”
既然已经解决了问题,李垚便要走了,对他说:“那你继续上茅厕,我走了。”
萧正越不舍李垚走这么快,但是四周戒备森严他不走肯定被抓,也只好跟他约定两天后让他过来。
在走之前,李垚还是问了句:“原星宿去哪了?”
“可能去宫里禀告了,也有可能审问犯人去了……”萧正越也不知很清楚,他觉得奇怪,问:“你问这个来干嘛?”
李垚没回答他的问题,又问:“你知道他们将犯人关在哪里吗?”
“我不清楚延庆国的情况,但是一般都是打进天牢吧。”萧正越想起今天救他的几人里,有一人被原星宿捉住,也只有他是活口,肯定要遭受严刑拷问的,大概猜到李垚要干嘛了,有些着急地劝他:“你想去救今天留下的那人?你们认识?太危险,那里戒备森严,若有不慎,你也会被抓的。”
李垚也懂这个道理,但是他相信自己的身手,说:“先观望,不一定会救。”
根本不是救不救这个问题,本身前去这种地方就很危险!萧正越看着他有些急眼,但是又不能大声说,只能压着声音说:“根本不是救不救的问题!”
李垚怕萧正越太大声暴露自己,难得安抚了他一下,低声说:“我没事,你放心,两天后我会来。”说完后,身子快速地跳上茅房隔板,不知道去了哪里消失了身影。
确定李垚真的走了,萧正越拖着残手解决了生理问题,带着担心地回到了房间。
天牢的位置李垚是知道的,他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就跟李家人被带到天牢里面待过一晚,他依然能够记清路线,快速地朝天牢的地方接近。
他来到了天牢外面,精神力检测天牢的情况,他的精神力少了一半,所以能检测的范围也少了一半,但是还是能检测到个大概情况。
关押犯人的牢房的大门外,大概有五六名士兵在把守,来回巡逻,周围没有行人路过,大多都是绕路走,不敢多问,生怕惹事上身。
李垚的精神力探入其中,他记得当初进入的天牢是是稍靠近外面的,当初只通过了一道门就到了,里面应该还有好几道门,里面更深处应当还有天牢,只不过当初李家人不过都是被抄家而已,只关在了第一层。
他的精神力隐约感觉到每道门后都有几人看守,最深处的足足有三道门,那是最深处,那里隐约关押着一个人,但是李垚不能肯定那是范意致,他的精神力只能检测到里面有人而已。
李垚也不着急,他就蹲在牢房的对面观察时机,看看这群人什么时候换班,什么时候戒备最薄弱,到时候可以来偷袭,亦或是看看原星宿是不是从里面出来。
牢房的最深处,站着一个蓝衫男子,气质温雅,负手站立在牢房中间,跟周围肮脏晦暗的氛围格格不入,目光如水沉稳,牢房里跳跃的灯火在他眸子里摇晃。
一人走到他身后禀告着:“大人,一切已按照您的吩咐安排妥当,那人已经被关押至别处,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被关押在这里。”
原星宿点头,问:“他的伤势如何了?可否止了血?别让他死了,什么都还没从他的嘴里问出来。”
“谨遵大人吩咐已经给他处理了伤口,止了血,目前暂时无性命之忧,而且他也醒了过来,大人是否要移步前去呢?”
原星宿思虑片刻,说:“并不着急,他的同党很大可能会来救他,倒不如到时候捉拿了他的同党后在一起审问。”
“是,大人。”那人有些犹豫,问:“那是否要将天牢的士兵稍撤一些,好让引蛇出洞呢?”
原星宿摇头,否决了:“人手减少反而徒增怀疑,可在交班之时留出空隙,让他们误以为有空而入,这倒是可以。”
那人眼睛一亮,心想果真不愧是受皇上器重的原大人,果真有办法,说:“果然还是大人想的周到,下属这就去办。”
原星宿点头,准了他去,拢拳咳嗽了几声,好一会才停下。
下属见此,担忧地问:“大人您的风寒还没好,要不先回去歇息吧?”
原星宿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现今还有许多事情等他处理,他哪有时间休息。
“你先去办事吧。”
“是。”
原星宿再待了一会牢房,就出来了。出来之时,阳光照射在他俊朗的脸上,眼底下淡淡的乌青,他已经一夜未眠,再加上风寒未愈,脸色微苍白,时不时还咳嗽两声,但是仍然坚持回公府办事,上了马车走了。
李垚看着原星宿的马车离去,在外面蹲守了牢房直至夜晚,看出了换班的规律,换班时中间会有一小段空隙,那个时候是防守最薄弱的时候,可以趁机潜入。
但是,李垚却觉得不对劲,这空隙未免有点太过刻意了,跟他所观察的原府守卫时不一样,他们都是当面换班,没有留出一丝空隙,而且下命令的人应该都是原星宿在干预,不可能两者相差如此大的防卫安排。
恋爱智脑:“兵书上说,兵不厌诈,谨慎观望,古人类虽然情感充沛有时候会成为累赘,但是正由于他们的感情充沛,导致他们想到比较多,会想出更多的欺诈策略。”
李垚也懂这个道理,他并不急着救人,一直观察到半夜才回的齐府。
齐牧野在房间里等了他一天,一察觉他回来了,立马打开房门,让李垚进屋。
“你怎么去了一天?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齐牧野有些担心。
李垚坐下,齐牧野给他倒茶,他说:“没事。”
“你去了原府?那里戒备森严,我不该让你这个时候去的。”齐牧野有些懊悔,他也是一时没想到,等到想起来时原府应该有重兵把守时,李垚早就走远了。
李垚轻描淡写地说:“没事,我进去了,过几天就可以走。”
齐牧野惊讶:“他答应你了?他不是还受着伤吗?怎么离开?”
李垚说:“不知道他具体要怎么做,但是他答应我了。”他不关注萧正越怎么做的过程,只关注他给的结果。
如果不行,他再想别的方法好了。
齐牧野点头,此次跟着六皇子出城是最保险的方法了。
不过,齐牧野想起今天出现在太傅府上的男人,那个时候没有时间问李垚,现在才问:“出现在宴席上喊你名字的男人是谁?”
语气里不可避免地带了点醋意,他想起了李垚说的,跟这人睡过一张床。
“他也是来救你出盐京的人,叫范意致,是个校尉。是那几个人里最有实力的一个。”
齐牧野蹙眉,想到范意致在场上的身手,不免有些感叹:“他在战场上必定是个好将士。”
李垚点头,第一次认可了范意致:“对。”
齐牧野却很是惋惜,但是又无可奈何:“他如今被抓了,肯定被重重看守着,镇南军怕是要失去一名将士。”
李垚却说:“我去救他。”
“开什么玩笑?!!”齐牧野面色严肃,并不认同李垚的做法:“他确实是殿后才被抓住,但是现下去救他并不明智,那里重兵把守,很有可能你也会被抓住,你不是一向理智吗?怎会如此感情用事!”
李垚一旦决定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抬眼望着他,眸子里依然什么都没有,油盐不进:“到时会准时出发,不会耽误。”
有的时候,他可以毫无负担立即舍掉战友,那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救,并且在千钧一发时,救他们只会浪费时间还会导致任务失败。
但是,现下有时间允许,还有把握可以救人,他觉得可以救一救。
他已经认定为战友,既然对方给了他撤退的援助,那么他也会在允许的范围内去救他。
恋爱智脑:“本智脑觉得你越来越有人情味了,任性也是情感宣泄的方式。书上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或许你的精神力被吸了之后,对你也是一件好事。”
李垚:……别说了。
齐牧野之前觉得李垚不通人情,现在却觉得他居然有点任性,脸色不禁拉下来,极力地要劝阻他这个危险行为,猛地一瞥到李垚的眼神,心中不由一咯噔。
“怎……怎么了?”为什么他突然感觉到李垚的眼神有点痴缠?
莫非……
李垚撇过脸,冷淡地说:“没什么。”
不过是看着齐牧野亲切犹如他的一半精神力,想着这到底要晒多久太阳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