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 肖越找不见李垚的人影,怎么喊都没人应, 终于相信了李垚这又不知道跑哪去了的事实, 他一晚上也没见李垚多长时间, 心里未免有点失落。
好歹也要用完早膳再出去啊……昨日.他几乎没见李垚吃过东西。
但他想多无用, 为了避免原星宿怀疑, 只得起床洗漱。
而待他用过早膳后, 原星宿来邀请他出门同游盐京, 给他介绍盐京的路线。
萧正越想起了, 应该还有一人带他游盐京,而那个人极有可能让他找到李垚。
“今日不是说镇南候世子会来么?怎么不见他?”萧正越装作无意地问。
原星宿听到,有些犹豫,还是道:“我已经派人通知了他,但是刚刚他派人来说, 他身体有些抱恙。”
“这样啊……”萧正越顺水推舟, 干脆说:“既然他身体抱恙, 不如我去看他吧。”
原星宿却面露了些许为难之色,道:“这……恐怕不好……”
“为何?”
原星宿只好实话实说:“世子现在还在南风馆。”见萧正越还是不解, 他只好解释:“那是勾栏之地。”
萧正越惊讶, 随即有些怒意:“他竟去那种地方过夜?!”
原星宿却不知道他为何生气,继续说:“他一向喜欢留连烟花之地,这已全盐京都知道的事情。”
萧正越脸色不好, 拂袖出门。
他想的是,赶紧让李垚甩掉他的未过门夫婿!这人实在太不检点了!!半根指头都配不上李垚!!
而原府的角落厢房内, 昨晚两人在床.上翻云覆雨,两人折腾了太久,若不是今早小倌要回到南风馆,及时阻止了再一轮的交.欢,恐怕今早他都爬不起来了。
厢房内隐约弥漫着一股欢.爱过后的气味,腻而让人不快,小倌从床中爬出来,被折腾了一晚后,他手脚无力颤巍巍地穿戴着衣物,心里臭骂着谢莫寒这个王八蛋,以后要是用不上他了一定干掉他。而这时谢莫寒从帷帐内伸出手,一把拉住了要走的他。
谢莫寒睡得还很迷糊出声:“唔……你要回南风馆了?”
小倌立马换上笑容,轻声慢语:“昨夜不是与你说过了?”
“对……我给忘了……听说齐牧野经常去找你?”
小倌心里一个咯噔,笑容不变说:“他喜欢逛勾栏南风馆这些地方,有时自然喜欢找我。您不也喜欢找我嘛?还是您吃醋?”
“怎么会呢……”谢莫寒笑几声。
小倌继续说:“他也是客人,我总得伺候。再说世子长得极好,看着也无妨,就是性子太过浪荡,无所事事,自然比不上少爷您了。”
谢莫寒被这么一说,浑身顺畅,挥挥手让小倌走了。
他不过是喜欢这个小倌的床.上功夫,自然没有想要为对方赎身的意图,最多不过是带着对方出去游玩,若是他为对方赎身,他爹肯定要将他赶出家门。
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
小倌也自知谢莫寒不过只是喜欢自己床.上的表现,他也省心,他对这种纨绔子弟也没几分好感,若不是要收集情报,他才不想理谢莫寒这种烂泥。
小倌从后门出去,见着人便带三分笑,家丁眼里划过几分厌恶之情,他脸上的笑容微敛并不当一回事,顺着后门的路往南风馆的方向而去。
早晨,集市已开始热闹起来,包子摊上的蒸笼升起了热气,在袅袅的热气中,百姓欢声笑语,聚在一起喝着豆腐脑,大声地谈论着今早的事情。
“今早官府贴出了几张画像,说是贼人混进了盐京内,知情举报可奖励十两银子呢!”
“是呀,我今早可听见来福客栈的掌柜说,见着那画像上的男人了,长得还挺英俊,今早他就去报给官差了,可是却被那人给跑了,连他的同伙也没抓到一个。”
“那这样想再抓到他可就难了,这下他肯定不敢露面了。”
……
小倌过去买包子时,便听到这些人谈论这件事情,想起昨晚谢莫寒简单画的几幅画像,估计就是这几个人了。
他总觉得这几个贼人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这来盐京的目的是什么?
小倌买了包子后,一路上并不着急回南风馆,在集市上走走停停,故意往人多的地方而去。
但他始终察觉不到身后不远处跟着一抹人影,即使他已经故意绕路,混进人群之中,免得被人跟踪,但还是无法察觉到李垚。
李垚在远远的地方,看见他闪进了一条小巷里,动作敏捷得不像之前的柔弱的样子。
果然这人是有问题的。
李垚也钻进一条小巷子里,趁着周围没人时,跳上了屋檐,快速地向小倌钻进的小巷而去。
绝对不会有人想到有人能藏在这么陡峭的屋檐之上,而李垚则轻如飞燕地蹲在屋檐的一角,静静地看着下面小倌与迎面而来的灰衣男人擦肩而过,就在那一瞬间,从袖子里滑出一纸团,快速地交到了小倌的手里。
转眼间,小倌手里的纸团已经消失在袖子里。
两人仿佛只是路过一般,除了那一瞬间的擦肩而过,没有其他的交集,旁人也不会联想到他们会认识。
来到这里这么久,李垚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情报交换的方式,虽然动作仍然很慢,但是还算是隐匿。
小倌收起纸团后,便从小巷的另一头走出去,直接又回到了集市,没有人过多的留意到他,直到他走进风月巷里南风馆,旁人才拿惊讶的目光看向他。
南风馆,也是勾栏院,不过里面全都是出卖色相赚取金钱的男子,男风盛行,许多达官贵人都会来此春风一度已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南风馆装修得颇为雅致,外形似高雅的酒肆,阵阵清香扑来。偶尔还传来弹琴赋诗,各个小倌穿得皆是素净的衣裳,每个人都有个诗意的名字,随口也能念出几句诗文,不懂的人还以为这里是个吟诗作对的雅阁。
小倌一进去,便有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迎来,对他说:“梓亦,你可回来了,要不然我可要跟谢四公子要人了。”
梓亦心里骂着这个老男人拿了钱还怕他跑了,脸上笑说:“您别担心,我难不成还跑了不成。”
“我当然不是怕你跑了,谢四公子能带你出去自然会让你回来。对了,你回来得正好,齐世子正在你房里等着你呢。就认准你了。”
梓亦不想跟他多说,点头表示知道了,便往阁楼上走。
男人对他的反应也不恼,谁让他是南风馆的头牌,傲点也好,有人就好这口。
李垚准备跳上这里的屋檐时,精神力感知到了里面的房间有的正在进行繁殖性.行.为。
恋爱智脑:“这里就是古代的妓院,鉴于全都是男人,这是男妓进行性.交易的场所。”
李垚一边悄无声息隐匿着气息,跳上屋檐,还一边问:这就是当初要我做官妓的地方?
恋爱智脑:“很大可能是的。但是也要看这家妓院是私企还是国企,若是国企,就是官府经营,也就是官妓聚集的地方。”
李垚跳上了屋檐,靠着精神力检测,寻着梓亦进的房间,准确无误地落在那所房间的屋顶之上,检测到了房间里还有另一个陌生的男人。
几乎可以确定,他脚下的房间里这个男人就是他的任务对象了。
李垚并不着急去找齐牧野,毫无负担地先偷听,再做出下一步。
梓亦寻着自己的房间,推门而进,浅红色的纱幔之后显然是一个男人坐在桌边的身影。
他谨慎地锁上门,向那抹身影走近,撩.开纱幔,桌旁的男人早已放下酒杯,转头微微笑看向他,一袭曙色衣衫,更衬得面前的男人俊美无俦,增添了几分气色,恍若天将明之时,那第一束光留连在他的身上。
“梓亦你可算回来了,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是我该做的。”梓亦一边说着,袖子中滑出一小团纸团,呈到齐牧野的面前,“这是刚得到的情报,没有人发现。”
齐牧野接过,打开了纸团,渐渐地拧起了眉,随即将纸团点起火折子烧成了灰烬。
他的声音略低沉,但是却有一股慵懒,挠得人心尖上痒痒的。
“塞漠攻打渭城,差点失守了。”
“什么?!”梓亦不可置信地看向齐牧野,“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为何从未听说?”
齐牧野也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这消息传到盐京,说明早已经过去了不少日子,但是却一直没有传到朝廷,说明肯定是故意隐瞒的。
齐牧野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上面只说了这件事,担心也无用了,恐怕此事已过去许久,既然他们隐瞒了,代表他们已经有了对策。”
梓亦一想也是这么个理,于是问:“那可曾说了何时来带世子出盐京?”
齐牧野笑他太天真,眸子里笑意点点:“这谈何容易,虽然现在皇上对我的戒心少了,但是他仍然派人监视着我,何况还有个原星宿,他倒是不嫌烦,被我这么缠着都能忍下去。”
梓亦不由调侃道:“你少对我这么笑,我可不是原大人,受不了的。”说到原星宿,梓亦立马说:“丰安国的六皇子也住原府去了,昨晚可把那谢莫寒给气得不轻。”
齐牧野随意地说:“原星宿今天一大早就让人给我传话,让我带着六皇子游盐京,但话里话外都是不想让我去,我就给拒了,今早没心情逗他。”又好奇地问:“谢莫寒怎么也进去了?”
说到这里,梓亦忍不住分享原星宿的八卦,说:“那是他抓.住了不近美色的原大人的把柄。”
齐牧野的兴致一下子就高了,道:“哦?是什么?”
“这个原大人原来也喜欢男人,四年前还在勾栏院强迫了人家,不过对方因家族之事被流放至翼州,说来也巧,昨日我在城门还遇见了跟他老相好长得差不离的男人,我与谢莫寒的通关文牒都被他和同伙偷了去,这会子他们的画像还贴在官府那被通缉呢。”
“被流放翼州?”那不就是镇南候镇守的三州之一,昨日还有个差不离的男人出现在盐京城门……
真有这么凑巧?
梓亦说:“怎么了?”
齐牧野说:“我觉得此事不简单,尤其是这个男人。可有他的画像?”
梓亦说:“估计在官府那贴着?就是长得特好看,不白,又高又瘦,腰背特别直……”
齐牧野哭笑不得:“算了,这是个什么形容……”
梓亦也知道自己形容不出具体,说:“但是我见着肯定能认出。”
齐牧野喝了口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眼中的精光闪过,慢悠悠地说:“是嘛……”
梓亦一愣,突然处于戒备的状态,眼神浮现出警惕。
蹲在屋顶上的李垚,不仅偷听,精神力扩散出去,还见识了不少与春.宫图上花样百出的姿势,除此以外,当他的精神力往脚下的厢房穿透时,竟然碰触到了一个极为微弱的精神力。
刚刚开发不久精神力,微弱到仿佛随时熄灭的火苗。
李垚的眸子渐渐亮起来,他终于觉得这有意思了。
不错,一来这里,就遇到了两个古人类,一个可以开发的潜力,现在这个已经开发了。
虽然还是弱到忽略不计。
果然,齐牧野冷笑一声,准确无误地盯着李垚的方向,低沉地说:“你已经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