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 李垚盯着他,等着他的回复。
久久地, 萧正越依然保持着微笑, 手却微微握紧。
李垚:他腮边肌肉在微微紧绷, , 拳头握紧到发白, 笑容弧度却保持不变, 这是怎么了?
恋爱智脑:“根据他的表现, 似乎符合描述的发怒, 但也有可能是高兴到极致,抑制了自己的情绪。”
李垚不解:为什么生气?是因为我挟持了他?
可是这都已经过了最佳的反击时间了。
恋爱智脑也搜索答案:“可能是反应弧太长了,反应延后。你知道你的朋友智力有些障碍。而且你们是朋友,按道理,他不会生你的气。”
李垚:那就是高兴了?
恋爱智脑:“也有可能, 身为你唯一的朋友, 你刚刚话里的未婚夫婿, 他可能是因为你已经找到了幸福,而高兴不已。”
那李垚就懂了, 萧正越之所以还没回答, 是因为他的反射弧太长,还没反应过来,此刻还在消化高兴的情绪。
李垚直视着他, 再重复了一遍:“你帮我找他?”
萧正越心想:我想砍他。
但是这话终究被他抑制到喉咙里,他要表现得大度一些, 毕竟刚才帮忙的话已经说在了前面,但是他又实在无法毫无反应,只能自己暗自怄气。
马车依然朝着皇宫大门前进,马车内微微动荡,在萧正越沉默之中,靠近马车的亲卫们,马蹄声隐隐约约地传入耳中,让萧正越在妒火中微微找回了些理智。
现在是在他国的首城,即将要到了戒备森严的皇宫,一举一动皆在他人的监视下,稍有差错,他和李垚都会有陷入困境。
李垚察觉到萧正越的原本十分紧绷的肌肉慢慢放松了下来,但肌肉还是稍有紧绷。
看来对方已经反应过来了。
虽然稍微平稳了动荡不已的心情,但萧正越还是忍不住低声问:“你……什么时候定了亲?”
李垚顺口就来:“不久之前。”
萧正越不甘心:“你们连面都没见,怎么定的亲?”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李垚也看过不少杂书,不用恋爱智脑出谋划策,自动就可以圆谎。
面无表情地盯着萧正越,毫无感情地就说:“他爹定的。”
恋爱智脑头头是道地分析:“镇南候确实答应了你给你一个真正的恋爱对象,很大可能是他的儿子!”
李垚根本不理会恋爱智脑,他不过是纯粹撒谎。
这话听在萧正越的耳中却是:“你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李垚干脆一点头:“对。”
见李垚毫不在乎的神情,萧正越没想到李垚居然还会听从父母之命而定了亲!在他看来,谁都无法撼动李垚才对!
萧正越不可抑制地带了点醋味,道:“可是你们都没见过面!”
一只手极快地捂住他的唇,目光略带了点警告,提示着他:“小声点。”要是他再将人引来,李垚就有理由相信他这是不合作的行为了。
到时候他可以采取暴力让他合作。
萧正越一时有些激动,声音差点变大,幸好李垚及时阻止。随即他的唇感受到李垚手掌微摩挲的触感,还没来得及多感受一会,李垚就撤回手了。
一时之间竟有些遗憾。
随即压低了声音,控诉着:“你根本不知道他为人如何,万一是个丑八怪呢!”说不定还是个人渣,怎么会比得上他。
李垚毫不在意:“哦,没关系。”
萧正越胸口一口怒气差点哽在喉咙被没顺上来。
李垚只在意:“所以你是什么意思?”
萧正越心里是不想帮的,奈何李垚开了口,他之前也做了承诺,若是此时说不帮,李垚岂不是觉得他是个背信弃义之人?
再何况,找不找的到还是未知数。
于是,萧正越略有为难地说:“只有一个名字,恐怕我很难……”
“名叫齐牧野,性别男,年龄二十三岁,出生青州,是镇南候与福云长公主独子,三年前受皇帝邀来到盐京,一直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李垚一连串说出来,不带换气的。
萧正越:“……”
李垚看他:“够了吗?”
萧正越:“……够了。”
知道这么详细,果然不愧是未过门的夫婿吗?!!
不过,镇南候之子?
萧正越稍陷入了沉思,镇南候他是知道的,当年翼州军就是镇南候麾下的,他回丰安国后还特意调查了一番。镇南候正是当年延庆国与塞漠交战时的统帅,击退塞漠,镇南军的名声响彻天下。
说来,李垚也是在翼州的,跟镇南候若是有交集也说得通,但若是说镇南候将世子许配给李垚?
他很是怀疑。
想到这,萧正越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
李垚:他又怎么了?脸上的肌肉走向随时在变化。
恋爱智脑:“身为一个演戏型天才,估计是在练习脸上的表情,以便于更好的执行任务,根据刚刚众人的谈话,他是来自邻国的皇子,随时都需要伪装。”
既然都是执行任务,李垚看着萧正越就顺眼很多了。
权衡利弊后,萧正越点头答应了。
“既然你开了口,我自然会帮你。”萧正越定定看着李垚,眼神柔和微荡,坚定地说出支持的话语。
而李垚却一点头,经过这三年,稍有人情味地说:“多谢。”
语气毫无波动。
萧正越笑了,倒觉得不意外,若是李垚太过有感情,他倒是惊讶。
李垚说:“快到了。”
果然,马车旁响起了毛将军的声音。
“殿下,前面不远处便是皇宫。”
萧正越收起脸上的笑,语气恢复往日的自若,道:“我知道了。”
既然萧正越没有别的吩咐,毛将军只得继续带领着队伍向皇宫前进。
原星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由奇怪,若说这六皇子生性高冷孤傲,不屑与他们过来交涉,所以从城门进来便不愿出来,现在快到了皇宫,却依然还躲在那厚厚的帘幔后,他可不曾听说这六皇子是个容貌丑陋之人。
是马车中藏着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
原星宿不由打量着华丽的马车,眼中疑惑渐浓。
萧正越蹙眉,到了皇宫,可不是那么容易忽悠过去了,他有些担心李垚,对李垚嘱咐着:“待会要进宫,我尽力让他们不要检查马车,马车还够宽敞,你在角落躲起来。”
刚说完,马车便停了下来。
皇宫的高大耸立朱漆大门即在眼前,门口站立着诸多巡视的禁卫军。禁卫军阻挡了他们马车队伍的前进。
毛将军策马上前,如同刚在城门之外与原星宿禀告的一样。还拿出了丰安国和延庆国两国的文书,证明了此萧正越的身份。
禁卫军将文书恭敬地递回,看着帘幔垂下的马车和后面长长的运着货物的普通马车,一抱拳公事公办地说:“任何进入皇宫的马车和物品都得检查,没有问题后方能通行,多有得罪,还请殿下见谅。”
厚重的帘幔后传来男子清朗的声音,道:“无妨,让他检查吧。”
禁卫军头道了声“多谢”,便让一旁的禁卫军士兵上前检查后面带来的货物。
只是货物快检查完时,禁卫军头却有些犯难了,因为面前这个六皇子所在的马车并没有要掀起帘子的意思,毛将军在一旁看着,也没有要搭腔的意思。
于是禁卫军头只得硬着头皮出声:“殿下,可否请您掀开马车的帘子让在下看一眼即可。”
里面却慢悠悠地道:“本皇子有些染上了风寒,恐怕吹不得风。”
禁卫军头额头上的汗都要滴下,看着这大太阳,寻思这哪来的大风,分明是在为难人。
但是他又不能就这样放他们过去,毕竟周围这么多人看着,旁边更是有个府尹的原大人,一向甚是刚正不阿,万一皇上怪罪下来,那可都是要掉脑袋的!
得罪皇上,还不如得罪丰安国的皇子。
于是禁卫军头继续道:“臣只要看一眼即可,不会让风吹到殿下,若无法检查到马车,恐怕无法交差,更无法放马车进入宫内,还望殿下见谅。”
里面的人冷哼一声,“呵,你们是怕我带了什么不成?”
禁卫军垂下头:“臣不敢。”
禁卫军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大有马车的帘子不掀开,他们就不会退下。
一旁的原星宿也不出声,只觉得越来越奇怪,心中的疑惑更盛。
陈校尉只是想要看个热闹,毕竟他只是个武将。
终于,在彼此僵持不下,耗了一会时间后,马车的帘子终于掀开了一角,露出了一张年轻男子的脸蛋,玉冠俊脸,气质华贵,脸色微冷,身上还披着一件略厚的衣裳,似乎真的染了风寒。
趁此机会,禁卫军头赶紧朝掀开的帘子一角往里面看去,马车里甚是宽敞,锦罗绸缎铺陈,微暗的光线,似乎别无异常。
“可看够了?”微冷的声线,提醒了禁卫军收回视线。
禁卫军马上收回视线,恭敬道:“马车里并无异常,臣只是公事公办,还望殿下见谅!”
帘子又被放下了,里面只是说:“多说无益,赶紧进皇宫罢。”
“是!”禁卫军连忙给队伍让路,命人打开宫门,让浩浩荡荡的马车队伍进入皇宫。
马车之内,萧正越刚放下帘子,一转身,刚刚消失不见的李垚又现身了。
萧正越看着他,再看着这马车摆设,哪里都不像能塞进他一个人,说:“你刚藏在哪里了?”
李垚指着他衣摆下:“那里。”
萧正越有些不自然,撇过脸,俊脸微红,道:“我又不是穿着裙子,你怎么可能藏我衣服下。”
李垚冷静地解释:“你坐的马车椅下。”
萧正越惊讶,那里的空间甚是窄小,一般只能容一个几岁的孩童罢了。
“你怎么进得去?”
李垚懒得解释,目光却略有鄙视:“反正不是躲在你的裤子。”
萧正越:“……”
不知为何,他一向在外聪慧被赞誉甚高,但他总感觉面对李垚,自己的智商就开始下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