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子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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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犹豫之际,许司秦就她的专业所长给她提了个意见——西庆大学。
许司秦毕业后留在了这边,考了宁南本校的研究生,继续学生生涯。
不过也很快就要结束了。
几年相处下来,他对白念雅也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别扭有敌意,两个人的关系逐渐缓和。
其中虽然有白念雅的个人努力和陆顾南的苦心相劝,但主要还是,许州城一次醉酒,无意中透露的，他们将这个小丫头接过来的“苦心”。
他觉得可笑又可怜,他们许家,已经沦落到要去图谋一个小丫头的财产。
可这个小丫头,什么都不知道。
又单纯又愚蠢。
西庆这两个字，这两年她见到太多了。
快递单上的寄件地址，收到异地短信时的通讯地址。
还有，看天气预报时，看新闻时,总是无意中留意到的,那个地址。
乍一听到这个地名时,她的心还莫名其妙地抽了一下。
仿佛这两个字，就已经成了那个人的代名词。
“你去西庆大学的话,正好南哥也在那里，你们不是一直关系挺好，放假了还能聚一聚，有事也有个照应。”
许司秦缓缓移动着鼠标,屏幕上西庆大学的资料和图片一一滚过。
白念雅眼皮一跳：“顾南哥哥吗？他还在那里呀。”
“当然了。”许司秦眉尾一挑，“南哥他家家大业大的，怎么走得掉。”
“……”
是了，当初好像是听说，他回家继承万贯家业了。
“你想学的专业，你这个分数段，没有比西庆大学更合适的了。”许司秦靠在沙发里，“不过我也就提个建议，这种事情还是要你自己看着办。”
白念雅犹豫了一下，终于问出了她压在心头多年的问题：“哥哥，顾南哥他，女朋友也在西庆吗？”
“女朋友？”许司秦突然坐起身，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南哥他有女朋友了？”
“？？？”
你不知道吗？
你不是他最好的哥们吗？
不是一起长大的世交吗？
白念雅愣着眨了眨眼睛，含糊地说：“现在我不知道，就高一的时候，我有一次和同学在火锅店吃饭，碰见了，他和……”她顿了顿，换了种说法，“一个漂亮姐姐。”
“漂亮姐姐？”
“……”
请问你的关注重点在哪里？
白念雅点点头：“嗯，挺高挺瘦挺漂亮的。”
“不会吧。”许司秦皱起眉头，“你高一的时候，我们还只大四，没听说他有女朋友啊，你弄错了吧。”
白念雅心跳骤然漏了一拍，抬起眼睁大眼睛看着他。
许司秦换了个姿势，皱着眉头问：“南哥他自己告诉你的？”
白念雅飞快摇了摇头。
许司秦见她摇头，神情松了些：“我就说嘛，怎么可能，告诉你不告诉我。”
“……”
“那就是说——”
许司秦微微眯起眼看着她，白念雅被他盯得紧张，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结果就见他眼神一亮：“你看见他们，那什么了？”
“？？？”
哪什么？
白念雅像是反射弧突然连接了起来，猛然摇摇头：“没有，没看见，我就看见他们一起吃饭。”
“……”许司秦就差翻白眼了，“一起吃饭就谈恋爱了？你从哪里听来的歪理。”
是啊。
白念雅心底里似乎突然清明起来。
她当初是为什么，突然就那么确定，陆顾南有女朋友了？
明明什么都没看见，明明什么也没有听说。
她怎么，就那么认定了。
也许，他其实没有骗她。
没有因为觉得她是个小朋友，就不把她的话当回事。
怀里手机突然响了响，白念雅惊回过神来，屏幕上跳出“神将联盟”聊天框。
是她、苏鹿还有乔斌和陈旭文几个人的聊天群。
乔斌：小白鸭，文子你们俩磨磨蹭蹭到底选好了没有？（抽烟.jpg）
苏鹿鹿神：填志愿是大事，你急个什么劲。（白眼.jpg）太监操皇上的心，找灭啊？
大斌神将：我这不是，为了早点调查好那边的详细情况风土人情，好帮助他们适应嘛。
比二郎神还要多只眼的文哥：是好让你来蹭吃蹭喝蹭蹭特产吧。
大斌神将：……给哥们点面子会死？
白念雅犹豫了一下，在聊天框编辑着，不知道上什么情绪使然，手都有点颤抖，好几次都打错了字。
半天才终于发出去。
白半仙：我填西庆大学。
并不是因为觉得他没有女朋友自己就有机会了。
只是心里的一个结仿佛解开了，她不用再避嫌，也不用再刻意躲着他。
至于别的那些心思。
早在她十六岁那年，她就知道了，他们永远不可能，无论他是不是单身。
他们之间横亘的，远远不止七八岁的年龄差距。
还有家世背景，生长环境。
她可以靠努力考进英才班，考上好大学，可以靠努力给自己独立自由，可是却没有办法努力，去改变她的原生家庭。
她永远，也追不上他。
她只是一个，被父母抛弃，被亲戚嫌弃，最低阶层生长出来的平凡女孩。
不是什么小公主，不会和王子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
大学开学晚，白念雅十八岁生日的时候，还是在暑假。
凌晨的时候，神兵联盟群里就开始了队形祝福刷屏，几个人约好了，白天的时候让寿星请客去吃蛙。
陆顾南照旧给她发了祝福短信。
白念雅习惯性地像往常一样回了谢谢哥哥四个字。
对面很快又来了消息：听你哥哥说，打算来西庆读大学？
白念雅：嗯。
陆顾南：到时候来了给哥哥打电话，哥哥带你去玩。
白念雅犹豫了一下，嘴角莫名上扬处弧度，但还是只回了个“嗯”。
过了两分钟，陆顾南：什么时候开学？
白念雅：两天后。
陆顾南：好，早点休息，小丫头别熬夜，晚安。
“……”
好什么就好了？
白念雅飞快在键盘上打出“我已经十八岁了”几个字。
很快又删掉。
算了。
不跟老年人一般见识。
白念雅把手机扔到小沙发里，找出第二天要换的小裙子，简单洗漱完，就关灯睡觉了。
这天夜晚，她做了个梦。
梦里是在她生日的时候，陆顾南也来了，手里还牵着一个姑娘，走到她面前，勾着唇角笑：“小丫头，叫嫂嫂。”
白念雅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
梦里女人的脸模糊不清，连陆顾南的身形都不甚清晰，可是那句“叫嫂嫂”却如同绕梁魔音，不绝于耳。
她以为，过去这么久，就算是陆顾南结婚她也能淡然处之了。
他迟早要遇到另一半，就算不是那个女人，也可能是别的女人。
反正不会是她。
可是在梦里，心脏刺痛的感觉清晰得令人窒息。
一定是因为昨天晚上多回了他两句消息的缘故。
不然怎么，之前还好好的。
昨天就突然梦到他了。
白念雅揉了揉头发，突然有点后悔填西庆大学。
不过，也不是说，去了一个城市就一定会见面的。
西庆那么大，有些人可能生活了一辈子都没有遇见过，更何况短短四年。
肯定遇不到。
总不能为了这么一个潜在的弊端，放弃前途。
那也太草率了。
可能，还是有一点点不甘心吧。
毕竟是年少情窦初开喜欢的人。
毕竟是那么优秀的人。
也不能说放下就放下的吧。
没什么好在意的。
只要不再见，总有一天会释怀的。
白念雅从床上爬起来，换上漂亮小裙子，洗漱完化了个淡妆。
站在镜子面前，伸展开手臂，微笑着给自己打了个气。
又是个元气满满的少女呀。
下楼时，白念雅探出头左右看了看，没在客厅里看见许司秦的身影。
她有些奇怪，难道今天还没起来吗？
不可能吧。
“起来了？”
身后突然响起的低沉男声吓得白念雅一下魂魄离了体，低呼了一声捂着胸口退开一步。
转过身，就看见许司秦拿着锅铲站在餐桌边，身上还系了条蓝色格子围裙，下巴上一块黑灰。
有点滑稽。
看着女孩憋了半天都没憋住嗤笑出声，许司秦有些莫名其妙地皱了皱眉头：“笑什么？大清早捡到宝了？”
白念雅忍着笑摇摇头：“没，没什么。哥哥你在干嘛？”
许司秦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锅铲藏到身后，有些尴尬地说：“没干嘛，你要出去玩吧？这么晚了还不走？”
“噢。”白念雅，“准备要走了。”
看了他两眼，白念雅还是说了出来：“哥哥，你下巴上，有点东西。”
说完，还没等许司秦反应过来，白念雅就飞快溜出了门。
刚刚走到门口，许司秦就在身后叫住她：“等等。”
白念雅停住脚步，偷偷吐了吐舌头，讪讪回过头，干笑着说：“怎么了，哥哥？”
“那个，”许司秦摸了摸鼻子，移开目光，“生日快乐。”
白念雅愣了愣，这还是这么久以来，许司秦第一次这么直白地给她生日祝福。
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许司秦生硬地说：“看什么，要出去赶紧出去，别在这里挡门口碍眼了。”
“嗯。谢谢哥哥，那我走了。”
白念雅早就习惯了许司秦的嘴硬，笑着招了招手，带上门离开。
望着慢慢合上的大门，许司秦站了一会儿，抬起手里的锅铲看了眼，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转身进了厨房，把锅铲扔进水池里，解了围裙扔在一边。
看了眼锅里粘成一团的面糊，“啪”地盖上锅盖。
眼不见为净。
-
白念雅和他们约在学校门口会和。
她是最后一个到的，不过看在她今天是寿星的份上，几个挑剔祖宗倒也没说什么，纷纷献宝似的拿出自己的礼物。
苏鹿送了她一瓶香水和一只口红，乔斌送了她一张价值保密的零食店会员卡，吃货本质暴露无遗。
不过奇怪的是，乔斌虽然每天吃的没休没止，但还是瘦的跟个猴似的，不知道都吃哪去了。
他自己解释是说每天人民操碎了心，吃了都化作为人民服务的能量了。
信了他的邪。
陈旭文送的是一本书和凯蒂猫的手办，那本书据说是他自己做的，但是由于他强烈拒绝当场打开验货，白念雅他们就也放弃了。
趁着时间还早，他们一起去看了一场电影。
是之前炒得火热的青春疼痛文学改编的片子。
背景正是高中。
电影是乔斌和陈旭文敲定的。
结果他们一个开头没多久就睡着了，一个中场出去了无数次然后睡着了。
白念雅和苏鹿真真是吐槽无能。
从电影院里出来，外面日头正盛，好在旁边就是他们计划要去的牛蛙店。
不过时间不是特别凑巧，他们到的时候外面已经排了一小节长队了。
趁着排队的间隙，陈旭文出去取了个蛋糕，白念雅下到商场二楼去买奶茶。
到奶茶店的时候，白念雅按着记忆先给他们三个各点了一杯奶茶，然后犹豫了一下，给自己点了杯水果茶。
她回去的时候，陈旭文也提着蛋糕回来了，没过多久广播里就念到了他们的餐号。
位置仍然是在最里面的卡座。
昏暗深色的灯光打在桌面上，再配上摇滚风背景乐，渲染出浓浓的夜店风。
乔斌在音乐里摇头晃脑，端起奶茶举到空中：“兄弟们，今天是个伟大的日子，我们的小白鸭同志，终于能，进网吧住酒店拿！驾！照！了！来来来，让我们为了未来的老司机，举杯同饮，共贺今朝！”
“……”
疑车无据。
在奶茶杯的碰撞中，服务员也端着锅底和配菜上来了。
桌子里面的一个手机也闪了闪，但是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吃到一半，苏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咬着筷子一拍桌子：“诶，他们家，可以点歌的，我们给念雅点首生日歌吧！”
白念雅咬着红糖小糍粑又松开：“不用了吧，有各位爱卿的祝福朕就心满意足了。”
“服务员！”乔斌非常中二地歪出身子打了个响指。
很快就有一个男服务员走过来：“您好，请问有什么事？”
乔斌：“今天我们这有人生日，可以点首生日歌吗？”
“……”
完全忽略了她的话。
“可以的。”服务员，“请问是哪位？”
“她。”
面对突如其来极为默契的三双手，白念雅尴尬地笑了笑。
“好的。”服务员，“请问这位小姐贵姓？”
“姓白。”苏鹿补充，“十八岁！”
“好的。”服务员在小本子上写了点什么，抬起头，“我这就去安排。”
苏鹿到了谢，笑嘻嘻地回过头，对上一双幽怨兮兮又委屈巴巴的脸，她摸了摸缩在桌子边的白念雅：“安啦，成年只有一次，一定要招摇一点！”
“……”
茶饭过半巡，乔斌靠在座位靠背上，一手大条地摸着扁平的肚子，一手搭上旁边陈旭文的肩膀：“我说，咱们四个以后就天各一方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陈旭文回头看了他一眼，凉凉道：“你好好的，放着内陆广阔天地不要，非跑去那大西北，要是被恐-怖-劫-持了怎么办？”
乔斌瞅了他一眼，不屑地嘁了一声：“开玩笑，哥们是谁？能劫-持我的人还没出生呢。不过——”他看了一眼斜对面，“你们俩能考到一个学校去倒也挺好，互相有个照应。”
“你怎么跟个老大姨似的，喝奶茶也喝醉了。”陈旭文掀开他的手，“大学里寒暑假长得很，放假了回来就聚嘛。你们说是吧？”
苏鹿咬着吸管点头：“我就在这里为你们守着大后方。”
白念雅垂下眼，默默夹了一片土豆，没有说话。
乔斌敲了敲桌子：“诶，小白鸭干嘛呢，大家都宣誓呢，你怎么，不想跟我们几个维持革命友谊了？”
白念雅抬起头，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头顶突然音乐骤停。
下一秒，女声在广播里响起——
今天是十号桌白姑娘的十八岁生日，让我们一起祝她——
几个人的和声：生——日——快——乐！
“哇，这就来了。”
乔斌兴奋地吹了声口哨。
下一秒，头顶响起歌声。
是白念雅他们从没听过的电竞风的，生日歌。
狂炫酷霸拽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沙雕。
乔斌窝在一边，笑成了个傻子。
苏鹿和陈旭文也是笑得没型。
白念雅默默咬了口筷子，内心毫无波动地夹肉吃。
歌声反复循环，每循环一遍，女声都要说一遍生日快乐，乔斌他们也从一开始的爆笑变成了慢笑然后笑容逐渐消失。
在歌声里解决完饭菜后，陈旭文叫来服务员收拾干净桌子，准备把蛋糕搬上桌。
抬头间，视线扫到一个身影，他的身形突然一顿。
白念雅坐在陈旭文正对面，很快察觉到他的奇怪，顺着他的目光回过头。
身后的过道里，男人慢条斯理地走过来，对上她的目光时，唇角一弯：“丫头，又和同学吃饭呢？”
白念雅愣了愣，缓缓站起身，喃喃道：“顾南哥哥。”
时隔两年的重逢，他似乎没什么变化，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还是那个看起来温和又不好亲近的他。
却更成熟，或者又迷人了些。
“丫头，又长高了嘛。”
陆顾南含着笑，微微低下眼看着她。
两年多不见，女孩像是抽条了，束腰连衣裙勾勒出出挑身形，灯光下五官精致美，一双长腿又细又白。
原来已经长成个大姑娘了。
不再是他记忆里那个，羞怯乖巧又有点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了。
“……”
好像也是。
她如今看他，虽然还是要仰起头，可是脖子已经没有那么吃力了。
“生日快乐。”陆顾南，“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礼物在我车上。”
白念雅嘴角抿出轻微弧度，点点头：“谢谢哥哥。”
有点莫名其妙的拘谨。
陆顾南看了一眼她身后：“吃完了？那我送你回家？”
“我们还要吃蛋糕。”
陈旭文一时没绷住，话脱口而出，顺手就把蛋糕抬到了桌子上。
话音一落，白念雅苏鹿乔斌三双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他。
他被看得有些尴尬，一时也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唐突，扶了扶眼镜不太自在地说：“那个，您也一起吃点吗？”
他实在叫不出口“哥哥”两个字。
白念雅回过头，陆顾南与她对视一眼，眉尾一挑：“不了，你们吃吧，你们年轻人的聚会，我就不打扰了。”
他勾了勾唇角，微微俯下身，在女孩耳边低声道：“晚上我和你哥在家等你吃饭。”
白念雅呼吸一窒，耳尖也跟着烫起来，直愣愣地盯着，身形僵硬地点点头。
总觉得这句话怪怪的。
他和她哥，在家里，等她吃饭？
什么玩意儿？
陆顾南慢慢站直身子，视线转向她身后的餐桌，突然眸光一暗，目光落回白念雅身上，语调淡淡的：“又乱喝东西了？”
白念雅一下没反应过来，懵了一瞬，往后看了看，突然明白过来，连忙摆摆手：“不是的，我喝的芒果养乐多。”
她挠了挠耳后：“其实我只要别吃太甜的东西就行，而且，我现在胃好很多了。”
陆顾南双手懒懒搭在裤子侧边的口袋里：“好了也要注意，而且这东西本来就不健康，没事多喝点牛奶，豆奶也行。”
白念雅垂下脑袋，规规矩矩地点头。
“行吧，你好好吃饭。”说完，目光转向她身后餐桌边一脸懵逼的几个人，抬起手象征性地打了个招呼：“那你们慢吃。”
看着陆顾南走出去老远，白念雅还懵懂地站在原地。
苏鹿慢慢挪到靠过道的座位上，扯了扯白念雅的裙子，压低声音问：“念雅，这就是，你那个顾南哥哥呀？”
白念雅不太能回过神，缓缓转过头，目光空洞地望着苏鹿，点了点头。
苏鹿垂下手，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靠回靠背上。
关于这个顾南哥哥，她比翟诗湉她们，知道得要多一些。
一开始她也以为，这是白念雅的亲哥哥，还和她们一起赞叹过他近乎妹控的温柔体贴细致周到。
直到高一临近期末的一个夜晚。
那天，是高考结束后出成绩的日子，她在两年后自己出成绩的时候都没有那么紧张。
因为，那年是她一直喜欢着的学长高考。
他那么优秀，肯定考得很好。
而他的成绩，也将决定她以后的目标，
可是那天她才知道，他已经出国了。
悄无声息就走了。
如果不是她厚着脸皮去问，估计永远都不会知道。
明明关系也还不错，认识好几年了。
却连这么大的事，也一点都没有跟她提过。
其实那天她的状态一直都很好，晚自习写的物理题还只错了一道，除了刚刚得知时的一点落寞，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可是回到寝室后，一路上看见大家笑嘻嘻闹哄哄的，情绪就突然涌了上来。
他们班下课比较晚，她回去的时候，白念雅她们都已经洗漱完了，翟诗湉和文可甚至都上床躺着了。
她一直忍着没有表露出来，像往常一样，进了浴室洗澡。
热水冲在身上的那一刹那，也不知道是伤心还是不舍亦或者时绝望憋闷，眼泪和花洒的水混在一起，止也止不住。
她也不知道在浴室的地板上坐了多久，还是白念雅察觉出她的不对劲。
她其实不太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从浴室里出来，衣服又是怎么换在身上头发又是怎么被吹干的。
白念雅陪着她，偷偷爬上了寝室楼顶的天台，就像电视里那样，用一个发夹开了锁。
两个人在天台上坐着，她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流过那么多眼泪，仿佛要把前十多年积压的委屈和后几十年可能遇到的委屈都哭出来。
她一边哭，白念雅就在一边慢慢说，也是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这个顾南哥哥，才不是什么中国好哥哥。
而是白念雅藏在心底里，不敢说的少女心事。
每个暗恋的人，都卑微而又隐秘。
捧着最热烈的欢喜，承着最深切的悲伤。
她们的关系也是在那个晚上，有了质的飞跃。
虽然谁都没有再提过对方的那个他，但却成了对方心里最亲密的依靠。
那之后，虽然她经常会看见白念雅收到另一个城市的快递和消息而突然情绪低落，可是好像两个人是真的没有再见过面。
没想到，时隔两年多，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这样的情景下见到。
想想，也不会太好受吧。
乔斌和陈旭文都看出了不对劲，前者朝苏鹿挤眉弄眼地想要问出点信息，苏鹿神情复杂地默然摇了摇头。
陈旭文则一直望着白念雅，半晌，突然开口：“小花哥，你不是牛奶过敏吗？”
“啊？”
白念雅懵了懵，突然反应过来，有点惊讶，没想到几年前她为了缓解尴尬随口扯的谎，他居然还记得。
不过她眼下也没什么心思解释，含糊着回答：“嗯，我哥哥他不知道。”
她瞅了陈旭文一眼，不太自在地移开目光，好在对方没有多执着，转了个话题：“我们吃蛋糕吧。”
白念雅回过神来，点点头在椅子上坐下：“拆吧。”
蛋糕是粉色的，精致又可爱，上面用巧克力酱写了一句“祝我们永远美丽的鸭鸭生日快乐”。
苏鹿插上数字蜡烛，乔斌点了火。
几个人开始唱生日快乐。
白念雅望着烛光犹豫了一阵子，慢慢闭上眼双手交握。
希望，爱的人一切都好。
吹了蜡烛之后，大家开始欢快地切蛋糕。
第一块最大最好看的照例给了白念雅，然后按顺序各自分了一块。
吃完后，陈旭文收拾着把剩下的蛋糕装进盒子里。
白念雅起身去结账，走到前台报了桌号。
服务员在屏幕上一顿按，抬起头，微微笑着：“你好，你们那一桌的账已经结了。”
“结了？”
白念雅有些惊讶。
“是的。”
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名字，白念雅试探性地问：“是一个，高高瘦瘦穿黑衬衫的男人结的吗？就，长得挺帅的。”
“是的。”
白念雅愣愣地点了点头，笑着客套随口了一句：“姐姐你记性真好。”
服务员羞涩地笑了笑：“其实我们店里每天来来往往客人很多，但是十号桌来结账的客人，的确挺帅的，一眼就记住了。”
正好苏鹿他们走过来，一把揽上她的肩膀：“念雅，走了没？”
“嗯。”白念雅礼貌性地朝服务员点头告别，然后转向身后，“走吧。”
服务员微笑着说了一句：“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从牛蛙店里出来，他们在商场里又逛了近一个多小时，中途苏鹿接了个电话，临时有点事情。
白念雅见也没什么好逛的了，便提议就此分别，下次再聚。
临走时，乔斌发表了好一通感言，就像要诀别了一样。
气氛莫名就有些伤感。
陈旭文和乔斌的家都在这边，苏鹿虽然是另一个城市的，但也不远而且还留在了这里读大学，日后的确有的是假期相聚。
唯独她，前路漫漫，却不知道是个什么方向。
也不知道，哪里才是她的归属。
但是她什么都没说，沉默着抱了抱苏鹿，和陈旭文乔斌撞了撞拳，在笑容快要维持不住时，道了别。
出了商场，外面烈日当空。
白念雅站在门口，抬手搭在眉骨处望了眼天，一时没忍住就打了个喷嚏。
捂着鼻子抬眼间，目光突然一顿。
车内，陆顾南左手搭在窗框上，微微探出头，嘴角似有若无的弧度：“丫头，吃完饭了？”
白念雅愣愣地点点头：“顾南哥哥，你怎么……”
“吃好了那就上来吧。”陆顾南，“哥哥送你回家。”
白念雅犹豫了一下，走到车子边上了后座。
陆顾南目光向后瞥了一眼，没有说什么，伸手拎着副驾驶上的礼品袋往后递：“给，成年快乐。”
白念雅伸手接过礼物，放到膝盖上，轻声道了谢。
陆顾南转过身子，手搭在椅子靠背上：“怎么？就不拆开看看？”
白念雅抬头看了他一眼：“我打算回去再看来着。”
就不想看，你能怎么着。
“那也行。”
陆顾南回过身，发动了车子，驶进车流。
等红绿灯的间隙，陆顾南看了一眼后视镜。
女孩倚在车窗上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方向盘上，随口问：“晚上想吃点什么？”
白念雅侧过头：“不是回家吃吗？”
“嗯。”他的嗓音带线，转过身，饶有兴致地问，“那你觉得，我和你哥哥的厨艺，谁更胜一筹？”
“……”
她选择节食。
白念雅内心毫无波动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那现在是去接哥哥吗？”
“不是。”陆顾南，“我去你家喝口茶。”
“……”
路口灯光颜色变换，陆顾南回过头认真开车，白念雅看了一眼前座，状似不在意地问：“顾南哥哥，你怎么，回来了？”
总不能是特地回来给她过生日的。
“这不是，你成年了，哥哥回来看看。”
“……”
我信你个鬼哦。
白念雅掀了一下眼皮，眼珠子转向窗外，没搭理他的玩笑。
陆顾南也不恼，笑着说：“怎么还不信哥哥？”他抬眸看了眼后视镜，“其实是工作上有点事要过来，想起你正好要生日了，就提前来了。哥哥这也算是，为了你的生日过来的吧。”
白念雅对他的话里的不正经调笑一概视而不见，靠在座椅里问：“那你今天，在那里是，”她想了想，换了种说法，“谈工作？”
陆顾南这下是真的笑了出来：“哪有在那种地方谈工作的。这么看不起哥哥？”他收了笑意，“路过的时候，听见广播，祝白姑娘生日快乐，我就想着，来碰碰运气。”
“！！！”
居然，被他听见了！
啊啊啊啊撞死算了！！
“不过——”他扬了扬眉尾，“那歌还挺酷炫的。”
“……”
死亡。
-
车子开进湘碧园的时候，可能是因为陆顾南太久没来，又换了新的门卫，所以他们进门的时候，被挡在了外面。
陆顾南摇下车窗，沉思了片刻，回过头看着白念雅：“你们家，是哪一栋来着？”
白念雅看了一眼车子外弯下腰同样带着疑问的门卫：“c座。”
“好的。”
门卫跑回了值班室，核查过后放了行，还特地站出来问了个好。
“顾南哥哥，你有两年多没来过了吧。”
“是啊。”陆顾南缓缓扭动着方向盘，拐进弯道，“隔得有点太久了，都生疏了。”
白念雅低下眼，轻声道：“多来坐坐就熟了。”
陆顾南把车子停进车位，在驾驶座上沉默地坐了一会儿，抬眸问道：“多来坐坐，就能看到以前那个小丫头了吗？”
“啊？”
白念雅没明白他的意思，抬起头，神色有些懵。
陆顾南轻轻笑了笑：“没事，下车吧。”
他下车后，本来打算绕过去给白念雅开门，结果走到那里的时候，白念雅自己已经下车了。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一碰，又飞快移开，他摸了摸鼻子，伸手去接白念雅手里的东西：“给我吧。”
白念雅的手往后退了退：“我自己来就好。”
说完，便提着东西准备往家里走。
陆顾南稍稍往旁边挪了一步，恰巧挡住了她的去路，手一抬，搭在车门上，微微低头望着她：“丫头，你怎么回事？”
“啊？”白念雅没明白他的意思，突然贴近的距离让她有些不自在，绷着身子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我怎么了？”
“你——”
陆顾南吸了口气，望进她的眼睛，女孩的眸子又大又亮，浓黑卷翘的睫毛微微发颤，在眼下投落淡淡阴影。
他刚刚开口，话就被身后响起的声音打断。
“南哥？”
许司秦从别墅里走出来，就看见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背对着门口站着，手搭在车门上微微低下头，不知道在干嘛。
不过看身形，就能猜到是谁。
陆顾南回过头，撤了手，慢条斯理地转过身，淡淡一笑：“好久不见。”
许司秦嘴角扬起弧度，走过来：“你可算是回来了，等你好久了，赶紧进……”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觉得有点奇怪，歪着脑袋往后面看了看：“南哥你刚刚干……白念雅？”
目光落到男人身后的裸粉色身影抢时，他的眼睛骤然睁大，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来回看了两人几眼：“你们，干嘛呢？”
白念雅的脸上突然一热，莫名一副做了坏事被抓包的样子，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怎么解释。
倒是陆顾南，镇定得多，抬手揽上许司秦的肩膀：“等会儿是去胖子的烧烤城？”
不过本来就是没什么，还要怪她自己做贼心虚了。
许司秦点点头：“嗯。他今天歇业一晚，为你接风。”
“瞎说什么。”陆顾南一挑眉，望向身后，勾着唇角漫不经心道：“明明是为你家小丫头庆生。我们都是顺带沾的光。”
“？？？”
许司秦回头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白念雅，看来他得提前跟胖子通个气，告诉他今天白念雅成人礼，让他好好准备一下。
免得等会儿露馅了，多尴尬。
白念雅跟着许司秦和陆顾南进了门，陪着他们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简单客套一番后，她就打了个招呼，提着东西上楼回了房。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和陆顾南之间，好像生了一堵无形的墙。
怎么相处怎么尴尬。
显然陆顾南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然刚刚就不会有那么奇怪的举动。
一想起他刚刚突然靠近的气息和响在耳边的低沉气息，白念雅的心跳就有些快。
看来即便是过了这么久，她对他的抵抗力，还是低到无下限。
可能，还是冷却期不够久吧。
保持距离就好。
少见面少说话少接触。
就不信还忘不掉了，什么执念能有这么深，难道她还魔怔了不是？
就算入魔了她洗髓易经也要给自己打回正形！
既然不可能，她就不允许自己再对他有任何幻想，一定要断得干干净净。
毕竟，她还有大好人生。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如韭菜，一茬又一茬，无穷尽也。
她就还能磕死在这棵老韭菜身上不成？
不！可！能！的！
想清楚之后，白念雅安心了不少，走到桌子边，放下礼物，看着陆顾南之前递给她的古典风小礼品袋。
内心有些小雀跃。
白念雅摸了摸胸口，自我疏导着。
对于礼物的好奇这是人之常情吧，才不是因为是他送的。
就算是许司秦送的，她肯定也会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拆的。
嗯！没错！
一定是因为礼物本身，而不是因为送礼物的人。
她按耐住激动，小心翼翼地把礼品盒从袋子里抽出来，盯了两秒，深呼吸了一下后，打开盒子。
看见里面的东西时，目光突然凝固住。
他这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念念成年了！成年了！
终于成年了！
老母亲太激动了！！
乔斌你简直说出了我的心声啊啊啊啊啊
（没有我不是你们别想多了，我是个正经的码字机）
姓陆的你这个老男人你现在知道我们念念漂亮了吧知道被她冷落不舒服了吧？
晚！了！
念老板她不稀罕了！
老韭菜
说实在的，
我再写未成年我就是狗
感谢陪伴着念念一路走到现在一直包容支持着她的机灵宝儿们，你们真的太不容易了！（老泪纵横老母亲脸.jpg）
爱你们一万遍！！！
那么，发个红包为念念成年庆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