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子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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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夜里许司秦他们聚餐的地点选在了烧烤城,吃饭喝酒唱歌……活动十分丰富,不过陆顾南怕白念雅尴尬,吃完饭先把她送回了家。
白念雅再听见许司秦回家的动静,已经是她后半夜醒来上厕所的时候了。
她趴在门上听了一下,看来陆顾南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她躺在床上再没睡着,想到陆顾南要来给她上课,心里期待又忐忑,翻来覆去眯着眼睛躺到了天亮，没等闹钟响就爬了起来,随手还把设的闹钟给关了。
白念雅顶着两个乌青的眼圈走到卧室的浴室里,在镜子面前捧着脸发了会儿呆才开始洗漱。
洗漱完,她走出浴室，拉开衣柜，目光瞥到角落里，陆顾南上次给她买的裙子安静地挂在衣钩上。
看了一圈后，白念雅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用力揉了揉头发。
早知道就多带几套衣服回来了。
她在床上翻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瘫在椅子上的校服上。
穿校服是不可能的，又不是玩角色扮演。
门外传来房门开开关关不小的动静,应该是许司秦起来了。
白念雅伸长手扒拉着手机看了一眼，才六点半。
她的脸又重新贴回床上，没多久，眼睛也闭了起来。
后知后觉的有点困。
反正还早,陆顾南应该也要一阵子才来，闭目养神一下也不碍事吧。
-
厚厚的窗帘掩盖了从外而来的所有光线，卧室被分割成一个昏暗的空间。
白念雅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在床边缘摸索着，举起手机看了眼。
看到屏幕上的时间后，白念雅猛然坐起身。
十点半是几点？
“！”
十点半了？！
白念雅扔开手机，搓着头发跳下了床，拉开衣柜门，犹豫了两秒，扯了套背带裤搭T恤换上。
头发刚刚到肩膀上的长度，前后长短不一，扎起来的时候总有几缕头发不服帖地垂下。
白念雅吐了口气，索性任头发散下来，披在肩上，拿起梳子随意地扯了几下。
面对着镜子，深呼吸了两下，白念雅才出了浴室打开卧室门。
白念雅趴在栏杆上，小心地冒出一个头，楼下没有看见陆顾南的身影。
难道他忘记了？
还没起来？
也对，昨天夜里许司秦那么晚回来，陆顾南肯定也玩到很晚，今天应该也起不了那么早吧。
想到这里，白念雅松了一口气，理了理头发和衣服，才不急不慢地下楼。
走到楼梯口，她探出脑袋往左边客厅里看。
头顶却突然覆上温热的手，男人的声音随之响起：“小丫头起来了？”
白念雅吓得侧退一步，她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身后似笑非笑的陆顾南，几秒后平复下来，挠了挠下巴：“我昨天夜里失眠了，早上五六点才睡。”
“年纪轻轻怎么失眠了？”陆顾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角慢慢弯起来：“怎么，想到要见哥哥，高兴得都睡不着了？”
“……”
我说是被你吓的你信吗？
陆顾南揉了揉她的脑袋：“这个点了，吃点什么上午茶？”
“……”白念雅怪幽怨地瞥了他一眼：“我不饿，哥哥我们上课吧。”
“不饿？”陆顾南，“不饿也得吃点，上哥哥的课，可是很费脑力的，不吃饱怎么行，要不，我给你煮点面？”
“！”
白念雅几乎是惊恐地摇头，摆着手婉拒了陆顾南的好意：“不、不用了，我用酸奶泡点燕麦吃就好了。”
“那也行。”陆顾南点了点头，“我给你泡还是？”
“我自己来就好。”说完，白念雅就小步溜进了厨房里，走到门口时，想起了什么似的，她趴在门口：“顾南哥哥，你吃吗？”
陆顾南正准备往客厅走，闻声回头：“不用了，你吃吧，我自己玩会儿。”
“……”
多委屈你似的。
白念雅也没再管他，走到餐台边踮起脚从柜子里拿出燕麦，又从冰箱里拿了盒酸奶。
泡好后，她端着玻璃碗走到餐厅里，安静地坐在餐桌上吃完“上午茶”，又把碗洗了归位，才慢吞吞地走到客厅里。
陆顾南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横着屏大概是在玩游戏。
他玩游戏的时候修养极好，戴着耳机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窝在沙发里，静好得像个雕塑。
白念雅本来不想打扰他，打算上楼先把课本拿下来，没想到刚刚走过去，陆顾南就抬起了头，看着她，眉眼弯弯：“吃完了？”
“嗯。”
“那走吧。”陆顾南收了手机站起身，“去你房间还是在这里？”
白念雅想了想：“去我房里吧。”
她的书都在房间里，要是拿下来又得好一会儿收拾，而且等下许司秦和王姨都回来了，看着他们也怪尴尬的。
陆顾南点点头表示同意，走过去捞着白念雅上楼，走到一半，他突然停住，退开一步，神情严肃地打量了一番白念雅。
白念雅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手脚都无处安放，强自镇定着打算质问他干什么。
就听陆顾南若有所思地问：“小丫头，你是不是长高了？”
“……”
是不是不把你打得满面桃花开，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白念雅赞同也不是，否认也不是，撑了撑眼眶不理他。
陆顾南还极为认真地靠近，用自己大致量了量：“果然是长高了啊。”
语气还挺欣慰的。
好像她长高跟他有半块饼干似的。
陆顾南浑然不自觉地摸了摸白念雅的脑袋，含笑说：“嗯，再接再厉继续努力，小孩子长起来还是很快的。”
这下真的点着白念雅的火了，她难得歪了头避开，一本正经地看着陆顾南：“顾南哥哥，你知不知道，被摸脑袋是会影响发育的？”
“嗯？”
“所以，你不要摸我的脑袋了，我以后还要当超模，要是因为你影响了我的身高发育，没办法营业了你负责吗难道？”
“哥哥负责。”
“诶？”白念雅本来是一通胡扯，没想到他居然来这么一句，她一下就没了脾气，懵头懵脑甚至有些不自然，很快就避开了目光，嘴里闷闷嘟囔着：“你能负什么责。”
陆顾南似乎是有些好笑，唇角弧度温和，手抬到一半又收了回来：“傻丫头，你怎么还不信哥哥？哥哥不是说了——”他突然弯下-身，对上她的眼，“存了很多养老金，养一个你也绰绰有余。”
白念雅蓦地怔住，迷失在他的目光里，脑袋一片空白，心跳声夹杂着他那句“养一个你”反复在耳边回荡着。
“所以呀——”陆顾南慢条斯理地站直身子，手搭在裤子侧边的口袋里：“丫头，有底气一点。”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在鼓舞也像是在保证，“你后台硬着呢。”
“……”
得，人家拼爹，她能拼哥。
白念雅还没缓过神来，陆顾南已经上了楼，走出两步，又回头来等她，她愣愣回过神，小跑着上了楼。
开门之前还庆幸了一下，还好早上她慌乱之余也没忘记收拾房间。
白念雅搬了个椅子给陆顾南，然后从书包里往外拿课本和练习题，拿到一半，她停下动作问：“顾南哥哥，你给我讲哪一门？”
陆顾南看了她一眼，勾起唇角：“哥哥全能。”
“……”
“先把你这次考试的试卷都拿出来给我看看。”
陆顾南没再和她开玩笑，拉开椅子坐下，很快就投入了角色。
白念雅犹豫了一下：“一定要吗？”
看着对方不容商量的目光，她有些泄气，破罐子破摔地从书包里扯出文件袋：“都在这里了。”
反正连成绩单都看过了，还怕试卷，开玩笑。
陆顾南也不恼，自己动手从文件袋里把试卷抽了出来。
小丫头题目做得不太好看，卷子还是整理得很整洁的。
他一张张看过去，看来老师应该讲过了，大多数卷子上都有留下认真的笔记，除了——
陆顾南眯起眼睛看了眼物理试卷上空白处的小猫咪，指节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语气里有些意味深长：“想不到，小丫头，还是个小画家呀。”
白念雅闻言目光扫到物理试卷上，眼睛骤然睁大。
她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
上物理课实在太无聊，她就比着豆奶盒上的图案随手涂了个鸦，这是她上物理课的习惯，身边有什么画什么，以至于刚刚拿试卷的时候完全没想到。
看着女孩伸手要来抢试卷，陆顾南微微抬手，卷子往后退了退：“怎么？哥哥夸你两句也不高兴？”
白念雅见抢不到，索性放弃了，垂下手不太开心地说：“你明明就是在嘲讽我。”
“你这就是欲加之罪了。”陆顾南语气里听着怪无辜的：“哥哥都夸的这么诚恳了，你这小猫咪画的是不错啊，活灵活现的，这绘画水平，画电路图应该也很好看吧？”他抬了抬眉尾，“嗯？”
白念雅垂下头：“我不会画那种东西。”
陆顾南单手支着下巴：“小猫咪这么复杂的东西都会画了，怎么不会画电路图？”他拖着调，“哥哥不是说了嘛，你后台这么硬，也适当刚一点。”
白念雅像是没听清：“刚？”
“嗯。”陆顾南抬起指腹轻轻蹭着下巴上的青茬，“小身材，刚性格，还挺反差萌的。”
“……”
她其实还是挺刚——强的，至少到现在都还没被他气死。
陆顾南目光落回试卷上，看着一道多选题：“小丫头，你这看书的时候又画小猫咪去了吧？”
白念雅瞥了一眼卷子，咽下了反驳的话。
那节课的时候，她应该是在画小兔子。
但她还是没忍住辩解：“才没有，我有好好看书复习的，就是看不懂而已。”
“那这纯定义也没看懂？”
“那个啊，”白念雅瞥了眼，不太理直气壮地说，“那是我手误。”
陆顾南慢条斯理地抬眼：“那你本来要选什么的？”
白念雅吞了吞口水，挠着后颈：“我忘了。”
看陆顾南还要说话，白念雅飞快抽出数学试卷塞到他手里：“哥哥，我数学也不太会，你别光看物理。”
陆顾南看了她一眼，抽出物理卷子垫在数学上，凉凉道：“一个一个来。”
非常的不给面子。
白念雅撇了撇嘴，悻悻地低下头，双手背在身后老实巴交地站着，不说话了。
陆顾南大致扫了一遍试卷，算是给她摸了个底，他放下卷子，微微侧过身直视着白念雅：“小丫头，你老实说，你认真听过几节物理课？”
白念雅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是真的在认真回忆，大概过了半分钟，她反应过来陆顾南不是真的要问出个具体数字，便又垂下头，声音低低的：“我说了，我听了，听不懂。”没等陆顾南说什么，她又飞快补充，“我已经很老实了。”
陆顾南似乎是被她气笑了，摇了摇头：“行，小老实，把书拿来。”
白念雅抬眼瞅了他一眼，似乎是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才下定决心说：“顾南哥哥，我能不能提个不太成熟的建议？”
陆顾南刚刚看见摆在角落里的课本，准备伸手去拿，听见这话，又暂时停下动作：“你提。”
“就是。”白念雅藏在背后的左手抠了抠右手食指，“其实我之前也跟你说过的，你可能忘了，那我就再说一遍，就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叫我？”
“嗯？”
陆顾南似乎是没领悟她话里的意思。
“我说过的嘛。”白念雅有些底气不足，又突然想到陆顾南才说过的，让她刚一点，突然间好像是硬气了不少，挺直胸膛抬起头直视着他，“我已经不小了，你不要老是小什么小什么的叫我，我很没面子的。”
“哦？那你说说，你有多大了？”
陆顾南手搭在桌沿上，语气里有些漫不经心。
“我已经……”
白念雅说到一半，突然觉得这个对话无比熟悉。她一下就有些丧气，闭上嘴不再说话。
陆顾南注意到女孩的情绪转变，收了笑意，正经了些：“不喜欢我喊你小丫头？”
白念雅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喃喃道：“也不是，就是，我不小了，你老是这么叫我，会被别人笑话的。”
“哥哥你可能不知道，就我们现在的年轻人，”她絮絮叨叨地胡扯，“都很要面子的。”
“......”
没等到对方的回答，她又斟酌着言辞道：“你就，不要总带个小字嘛，显得你多老似的。”
这斟酌好像还不如胡说。
陆顾南似乎是认真思考了一下，带着笑说：“行，哥哥答应你，以后不这么叫你了，不用不高兴了吧？”
白念雅摸了摸鼻子：“我没不高兴。”
“好——”陆顾南拖长腔，好脾气地配合，“小丫头没不高兴，是哥哥小人之心了。”
“……”
你是属金鱼的吗？
金鱼忘性也没这么快吧？
像是反应过来，陆顾南有些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习惯问题。”
“没事。”白念雅不太真诚地原谅了他，“改过来就行。”
“那，不叫小丫头叫什么？”陆顾南似乎是陷入了沉思，“叫丫头？小白？噢不行，有个小字，那大白？白白？”
“……”
陆顾南：“诶，你哥怎么叫你的？”
“啊？”白念雅想了想，“他好像，不叫我吧。”
陆顾南显然不太相信：“那他怎么跟你说话？”
“就，不说话啊。”
“……”
行吧。
白念雅不太想再就称呼这个问题跟他纠结：“顾南哥哥，你随便叫什么，就是别再把我叫得跟个小孩一样就行。”
陆顾南几乎是想也没想，就把不解问了出来：“可你不就是个小孩吗？”
这个人一定是上天派来专门气她的。
白念雅是真的有些不开心：“那你怎么开心怎么叫吧。”
不开心里还掺了些委屈。
她在他心里永远就是个孩子了，再也变不了了。
银河也有七七搭鹊桥的那天，她和他之间的硬性年龄差却永远无法跨越了。
真真算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了。
正是靠着这份年龄差，她才能靠近他才能有这样面对面相对而坐，也正是因为这份年龄差，她永远都没办法在他心里拥有一份可能。
接下来的讲课时间白念雅的情绪都比较低迷，听得也不太认真，陆顾南看出女孩的心不在焉，也没严厉指出她，只是先停了课让她休息会儿。
恰好王姨做好了饭，上来叫他们，两个人一起下去吃了饭。
期间陆顾南偶尔和许司秦聊两句，目光扫到白念雅时，看见女孩有些闷闷不乐地咬着筷子，碗里的饭也没太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吃完饭上楼，陆顾南本来打算和白念雅聊一聊，想安慰她两句一时的考试不代表什么，很多留名青史的英雄人物都是最后一战成名的黑马。
没想到女孩一顿饭吃下去，像是把那些负面情绪也一起吃掉了，很快就恢复了元气满满的样子，拿出课本聚精会神地听课做笔记。
如果女人心是海底针，那她的心估计是在银河里。
陆顾南讲一个多小时的课又会让她休息一下聊聊天开开玩笑，几门功课换着讲，一天倒也很快就过去了。
白念雅最后也没想出什么借口让他多留一阵子，只能站在门口目送着他开车离开。
好在下周二又能再见面了，也就是在后天而已，倒也没什么好舍不得了。
-
人一旦有了盼头，尤其这个盼头还精确到某个具体的时间点时，中间的那段日子就会变得特别难熬。
是以，白念雅这一天半过得让她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上天了。
毕竟，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不过好在再难熬也还是会熬过去，盼头终究会被盼到。
周二那天陆顾南中午早早就过来了，还陪着白念雅去吃了个饭，回到教室的时候，时间刚刚好。
陆顾南的进入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毕竟年纪轻轻的长相又好，个子还特别高，很容易就吸引别人的目光。
来参加家长会的也有好几个是哥哥姐姐辈的年轻女孩子，看见这么一个男生便有些少女心思萌动。
以至于家长会结束后很长一段时间，白念雅都有收到不少间接或直接的，关于陆顾南的套话。
关系好的她就打打太极，一般的她都是冷淡回复。
毕竟，回顾前几次陆顾南的反应，对于这种搭讪什么的，应该也是不太喜欢的吧。
她一边鄙夷着自己的自私，一边又暗自窃喜着得天独厚的身份优势。
也正是这样，白念雅慢慢意识到，她一直鄙弃怨怪的年龄差和先入为主的关系，其实很大程度上提供了一份便利。
正是因为小到足以在他心里做个孩子，才可以怀揣着这份不可告人的心思继续留在他身边。
也正是因为先入为主的关系，她才能承着他毫无保留的好，和，他对妹妹的那份无微不至的关怀。
家长会结束之后，陆顾南仍旧在每周末来给白念雅补习，他讲课格外的有耐心，一个知识点翻来覆去讲也不会不耐烦，并且每次还能变着法子引申出新的知识面，通俗又有趣，白念雅慢慢了起来之前落下的知识，也逐渐对数理化萌生出了兴趣。
很快就到了期末，课程紧张了起来，周末的假期也从两天压缩到了一天，加上她偶然间从许司秦那里得知陆顾南这段时间其实很忙，所以权衡之下，她主动提出先停下补习。
陆顾南听了也没反对，大概是真的太忙了，只是开玩笑般地许诺她这次期末数学物理要是考好了，就有奖励。
至于怎么个好法，什么样算好，他却一点也没透露。
虽然说了要停课，但陆顾南还是继续来给她上完了周日的最后一节课，像往常一样，各科都讲一点，但是带着点总结性，连复习内容都透露着浓浓的离别气息。
明明是她提的分别，到头来倒是她舍不得了。
白念雅忍着心底里一阵阵的莫名的情绪，暗自想着，也不是就此诀别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之前没有补课的时候不也是，三天两头要见一见，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这样想着，她好像就真的不难过了，连送他走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一点离别的伤感。
好像真的就是像往常一样，因为今天的时间到了他就回家一趟，而明天，或是后天，又会再见。
倒是陆顾南临走前，摸着她的脑袋，好一番叮嘱：“丫头，你要好好听老师讲课，复习的时候认真看书，别老是画小猫咪小兔子的，要记得按时吃饭，好好睡觉，不能吃的东西就别吃，身体是自己的。”他想了想，又补充，“不会的题目不想问老师的话，可以问哥哥，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也可以跟哥哥说，哥哥嘴很严的。”
他弯下-身，看着她的眼睛：“记得，你的后台很硬的，别自己吃闷亏。”
像是在交代诀别感言。
白念雅点点头。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其实有很多很多的话，但是她总觉得，来日方长，没什么好着急的，所以她什么都没说。
一直到看着陆顾南和许司秦上了车，她也只是站在原地默默地挥了挥手说再见。
车子开出老远，她才转身回了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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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念雅后来再没见过陆顾南，一直到期末考试结束，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突然铺天盖地涌来。
她突然就很想见他。
这么多天过来，她每天都埋在学习里，努力得后桌陈旭文都没忍住把她代入玄幻小说被夺舍的角色，变着法子试探她。
但是每天夜里一天的学习结束后，清静下来时，她总是会想到陆顾南，无数次拿起手机又放下。
等考好了，就会见面了吧。
到时候她也有底气得多。
期末考试结束，她再也没有理由来说服自己克制那份想见他的心情，可是她也找不到理由满足自己去见他的冲动。
白念雅默默地背着书包回到寝室里，寝室里只有翟诗湉和文可，苏鹿班上还要补课没有回来，她们见白念雅进来，各自打了个招呼，又继续收拾行李。
白念雅放了书包，坐在椅子上，手指漫无目的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翻来倒去还是停在了联系人界面上，盯着正中间的某个电话号码，犹豫了几秒后，指节下弯点开短信图标。
很多话堵在胸口，她想问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想问问他是不是也空闲下来了，想问问他，这么久了，是不是也想见一面……
应该是不想，不然，怎么这么久了，他都没有跟她联系，连个基本的问候也没有，
白念雅深吸了一口气，删掉了所有的话，退出短信界面，随手把手机甩在桌子上，踢开椅子往外走。
翟诗湉注意到她的动静，抬头问：“念雅，你去哪呀？”
白念雅停了停脚步：“去操场跑两圈。”
说完，也没理会她们惊奇的目光，径自出了门。
期末结束，操场上稀稀散散只有几个人，白念雅站在跑道入口处，发了会儿呆。
要是跑完了十圈，就去找陆顾南。
就算见不了面，打电话发短信都行。
白念雅绕着操场一圈一圈地跑，起初她还能想东想西想找陆顾南的借口，到后面她的脑袋已经一片空白，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红色跑道，一点一点往前挪动。
不知道在第几圈的时候，身后有人追上来：“小花哥，小、花哥——”
陈旭文追上白念雅，放慢了脚步：“你怎么了？”
白念雅没什么力气：“没事，你，怎么来了？”
陈旭文扶了扶眼镜：“我去找你，翟诗湉跟我说你来操场了。”
白念雅掀了一下眼皮，气息虚弱：“什么......事？”
陈旭文移开目光，有些不自在地说：“没事，这不是期末了嘛，再见就是明年了，一般都要一起吃个饭嘛。”他挠了挠头，很快补充，“噢，你别误会，还有翟诗湉和乔斌他们。”
乔斌是班长，也跟他们坐在一起，平常关系不错。
白念雅望了一眼看起来漫无边际的跑道，停下脚步。
这条路太长了。
她跑不动了。
她累了。
陈旭文看白念雅停下，也跟着刹了车，手撑着膝盖俯身在她面前，试探性地问：“小花哥，你有空吗？”
白念雅平复了半天，没什么力气地抬头问：“还有这个习俗的吗？”
陈旭文眼神闪了闪，一拍腿，煞有其事地说：“当然有了，小花哥你不知道吗？一学期结束都是要一起吃顿过渡饭的呀，承上启下，纪念上学期的友谊并且下学期继续传承发扬。”他挑了挑眉，“怎么样，小花哥，去不去？”
白念雅看了他一眼。
这家伙是学传-销出身的吧。
“去。”
反正她也没事，反正也不想回家，反正也没有什么想见的人。
想见的人反正也见不到。
“行！”陈旭文脸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那我这就给乔斌打电话，咱们在校门口集合。”
白念雅点点头，手搭在腰上有点脱力：“诶，你们很急吗？”
陈旭文的手顿了顿，从屏幕上抬起眼：“怎么了？”
白念雅扒了扒粘在颈后的头发：“我想回去洗个澡。”
“那没事，不急，我等你。”陈旭文想了想，估计是觉得讲得有些不恰当，又说，“我也还要收拾会儿，还要订座位什么的，乔斌那边估计也还要一下，那你等会儿好了跟翟诗湉一起，我们，校门口见？”
白念雅点点头。
回到寝室时，文可已经走了，翟诗湉坐在桌子前鼓捣着瓶瓶罐罐，看见她回来，站起身，笑嘻嘻的：“念雅，你怎么就回来了，我还打算下去找你们呢。”
白念雅抽了张纸擦汗：“我回来洗个澡，陈旭文说我们等会儿校门口见，你不急，再收拾会儿。”
翟诗湉点点头，果然又坐回去继续倒腾了。
白念雅随便翻了套衣服，临进浴室前，目光不自觉地瞥了眼手机，屏幕一片漆黑。
像死掉了一样。
她收回目光，走到洗手池边用力扯了毛巾进了浴室。
白念雅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翟诗湉已经收拾好坐在桌子上闲着荡腿玩。
她撕了一条肉干放进嘴里，歪着脑袋百无聊赖地催促：“念雅，你还要多久呀，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腔了，我可还是祖国的花朵呢，要是饿蔫了祖国该伤心了。”
白念雅关了吹风，忍着笑：“马上就好了，我这还有点小蛋糕你吃着垫垫，要是饿坏了你我可就是祖国的罪人了。”
翟诗湉从桌子上跳下来，咬着肉干两眼放光地问：“哪里哪里？”
白念雅扬了扬下巴：“就你前面那个柜子里。”
翟诗湉拿出蛋糕，满足地咬了一口：“嗯！念雅你带的东西最好吃了。”她眨了眨眼睛，“又是你那个哥哥送的吧？有哥哥可真好。”
白念雅手里的动作一顿，她换了只手握吹风：“不是，我自己买的。”
翟诗湉没察觉出什么不对，津津有味地吃着蛋糕：“那也好吃，反正你哥哥对你就是挺好。”
好吗？
好像是挺好的，就算是只见过几面的室友都看出来了。
那怎么这么久了都对她不闻不问的。
哪里好了，一点都不好。
“诗湉。”
“嗯？”翟诗湉抬起眼，突然看见白念雅有些严肃的神情，她的手不自觉垂下来，“怎，么了？”
“以后不要再提他了。”
“为什么？”翟诗湉有些不明所以，“他不是你哥吗？”
“我和他断绝兄妹关系了。”
“......”
翟诗湉还想问点什么，白念雅却已经把吹风调到了最大档位，轰鸣声在二人之间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她低头抿了口蛋糕：“你慢慢吹吧，我等你。”说完就默默地走回了座位上。
白念雅用最大风力胡吹了几分钟就关了吹风，简单梳了梳头发，站起身：“诗湉，我好了，我们走吧。”
翟诗湉从椅子上蹦起来：“走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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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念雅和翟诗湉到校门口的时候，只有陈旭文一个人站在那里。
见她们俩过来了，陈旭文迎上去，看见白念雅有些奇怪的目光，解释道：“乔斌去占位置了，我们去吃火锅，那家店生意可火爆了。”
翟诗湉：“是不是宁大哪家火锅店呀？”
陈旭文点点头。
翟诗湉脸上绽开笑容：“哇那家火锅店可有名了，听说很难等到位而且还挺高档的哈。”
她别有深意地弯着眼睛凑近陈旭文，压低了声音：“学委大大，够下血本的呀。”
陈旭文有些不自然地闪开目光：“火锅店能有什么高档的。”
他下意识地怕瞥了眼白念雅，却见对方似乎有些失神，试探性地问：“小花哥，你......不喜欢吃火锅吗？”
白念雅回过神来，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翟诗湉已经挽着她的手先一步抢答：“谁说的，我们念雅最喜欢吃火锅了，是吧念雅？”
“......嗯。”
其实她最喜欢吃烧烤。
陈旭文扶了扶眼镜，松了口气：“喜欢就好。”他看了眼手机，“那我们过去吧，乔斌说他已经占到位置了。”
翟诗湉很快点点头，顺着陈旭文的目光，看见白念雅还在发呆，连忙撞了撞她：“走吧念雅？”
白念雅回过神来：“啊？哦，好，走吧。”
-
火锅店的生意火爆，外面还坐了不少等位的人，不过他们事先有人占了座位，直接就可以进去了，翟诗湉还一路感慨着陈旭文的先见之明。
乔斌听了她这番偏见之词愤愤不平，抱屈着明明是他老早赶过来在这里一直等着。
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班长的气度和风范。
白念雅看着他们吵吵闹闹，有些好笑，无奈地摇了摇头。正准备去端茶壶倒点水烫烫杯子，对面陈旭文递了盒牛奶过来，她愣了愣。
陈旭文推了推眼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旁边翟诗湉眼尖地凑过来：“好啊你，身为人民百姓官，居然偏心，怎么就给念雅喝牛奶，我们都没有？”
陈旭文仿佛被戳中了心思，耳尖有点发烫，手僵在空中手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瞎说什么，我这不是，就近原则吗？再说了，你们吵得热闹，我哪敢打扰。”
“给诗湉喝吧，我不用。”白念雅见气氛有点尴尬，笑着拒绝，伸长手去端茶壶，“我喝茶就行。”
翟诗湉拉住她：“念雅你干嘛？”
“啊？”白念雅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懵懂地对上她复杂的眼神。
翟诗湉松开手，不太高兴：“我不用你那么大方让给我。”
白念雅懵了懵，思维慢慢跟上来，她笑了笑：“不是，我对牛奶过敏。”
“真的？”
白念雅眼睛眨也不眨，肯定地点点头：“嗯。”
翟诗湉还在犹豫着，企图从白念雅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一旁的乔斌来回看了她们两眼，伸手作势要夺牛奶：“哎你们都别喝了，女孩子喝什么牛奶，多长肉啊！就让班长大大我来为你们排忧解难分担这份重量吧，我喜欢。”
“滚！”
面对三个人异口同声的默契，乔斌闭了嘴讪讪地收回手：“不给就不给，我喝茶，茶多养生啊。”
陈旭文最后还是把牛奶递给了翟诗湉，翟诗湉没接，睁着大眼睛直愣愣看得他一脸懵。
翟诗湉看他半天没会过意来，正有些无趣，恰逢服务员端着锅底和配菜上来，隔开了两人的视线。
她只好一把拿过牛奶，扯开吸管的包装纸，用力戳进了吸管口，往上吸了一大口，抬起眼，视线无意中扫过门口，目光突然定住。
翟诗湉咬着吸管戳了戳旁边的白念雅：“念雅，你不是说你哥哥没有女朋友吗？”
白念雅本来正在倒水，听见她的问题有些莫名，又想起之前约定好的不再提某个人，对方却这么快就破了这个约定，有些恼，强忍着脾气端起水倒茶，随口回了一句：“是啊，怎么了？”
翟诗湉的目光仍然盯着门口，他们的位置在进门这一列最里面的卡座，恰好可以看清门口的情景，但是又隔了一个窗格，外面的人要是不仔细观察看不见里面的景象。
她又用力戳了戳白念雅：“你看啊——”
白念雅被戳得没奈何，顺着她的目光抬头望去。
耳边还有翟诗湉含着牛奶的朦胧声音：“你看那不是你哥哥吗，旁边跟他一起的那个小姐姐是谁呀？”
作者有话要说：想起了当年被我哥给我补物理支配的恐惧......
这两章大概都带点过渡性质，最多后天吧，念念应该就要长大辽。
老母亲有点小激动~
其实念念和老陆同志在我的脑袋里面早已经牵手手盖章章车开了几千米了娃都能打酱油了
可是！
我的手emmmmm
各位，你们能读脑电波不